第71章 眾生相
宋嬤嬤聽了，忍不住瞪大眼睛說道：「放你娘的屁！琮三爺幾時去參加縣試去了，怎麼就考中正案首了？」
「小六子你可不要胡說八道，若是害的老婆子挨罵，你也落不到好去的。」
小六子不由笑道：「宋嬤嬤，你老人家也不想想，我有幾條命，敢拿這種事情來消遣你老人家？」
「反正門外報喜的人是這麼說的，你老人家只管稟報上去，再去派人問一問琮三爺也就知道了。」
「若你老人家不去稟報，耽擱了正事，怕是還要吃掛落呢！」
宋嬤嬤想了想，倒也的確是這麼回事兒。
因此她便說道：「那你小子就在這兒等著，且等我稟報上去，看老祖宗怎麼說再做計較。」
說罷，宋嬤嬤抬腳走進了榮慶堂內。
這宋嬤嬤是個有頭有臉的老嬤嬤，這榮慶堂，可不是哪個老嬤嬤都有資格進去的。
進了榮慶堂，宋嬤嬤瞅了賈母一個說話的空當兒，忙是說道：「恭喜老祖宗，賀喜老祖宗！」
賈母看著宋嬤嬤，不由笑道：「你這老貨，這是道的哪門子的喜？不知這喜從何來？」
宋嬤嬤忙是說道：「剛才門口的小廝小六子前來稟報，說是門口來了一隊報喜人。」
「說咱們府上琮三爺高中縣試正案首，這報喜人正在門口等著咱們的賞錢呢！還請老祖宗示下。」
聞聽此言，整個榮慶堂內，不由為之一靜。
什麼？琮三爺高中縣試正案首？
這，這是從何說起？琮三爺啥時候去考的縣試？
滿屋子之人，唯有林黛玉、薛寶釵是知情人，兩女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賈母沉默半晌，才是說道：「這倒是奇了，琮哥兒高中縣試正案首，我這個當祖母的，竟是毫不知情。」
「鴛鴦，你去後面把琮哥兒請了來，我當面問著他。」
「鳳丫頭，你去準備下賞錢，準備賞賜報喜人，別讓人挑了咱們的理兒。」
鴛鴦和王熙鳳都應了一聲，忙出去準備去了。
榮慶堂內，不由沉默下來。
按理說琮三爺高中縣試正案首是件好事兒，只是這件事情，竟是瞞著老祖宗的。
這也讓老祖宗十分不喜，其他人如何敢放聲言語，觸了老祖宗的霉頭？
當然，明眼人自然知道，本就是老祖宗放話，不讓琮三爺到前面院子來的，免得老祖宗見了他心煩。
琮三爺考縣試沒有事先告訴賈母，實在不足為奇。
當然沒有誰敢當著賈母說這番話就是了。
且說鴛鴦坐車進了大房賈赦的院子，很快便是找到賈琮的小院子。
不巧賈琮去看榜還沒有回來。
鴛鴦問著晴雯——此前晴雯也是跟在賈母身邊的，和鴛鴦是舊識。
晴雯聽到三爺竟然高中正案首，不由大喜過望。
忙將三爺去看榜還不曾回來的消息告訴了鴛鴦。
鴛鴦不由笑道：「如此看來，倒是差不了的了，如今報喜人都到咱們府上來報喜了呢。」
「老祖宗讓我來請琮三爺過去一趟呢，琮三爺回來之後，晴雯你別忘了告訴他讓他去前面一趟。」
「對了，琮三爺考試之前，未曾將消息告訴老祖宗，老祖宗心裡對三爺有所不滿，還請如實告知三爺。」
晴雯聽了，連忙點頭致謝。
等鴛鴦走後，晴雯和紅袖兩人，迫不及待地跑進梅姨娘院子喊道：
「恭喜姨娘，賀喜姨娘！」
「三爺高中了，還是正案首！」
「如今報喜人都趕來報喜了呢！」
「三爺離著中狀元也不遠了，姨娘真是好福分！」
聽到這些，梅姨娘笑逐顏開，心花怒放。
當即說了一個賞字，三個丫頭，各自得了賞賜。
雖然賞錢不多，每人也就一百錢而已，但是三個丫頭，都是十分開心。
卻說榮慶堂內，一屋子的丫鬟婆子，恭維起了賈母。
車軲轆話成籮筐的向外倒。
說賈琮是賈府的讀書種子，這一次便高中正案首，再考兩次，便能考取秀才功名。
將來中舉中進士甚至金榜題名，都是不在話下的。
老祖宗端的好福氣，兒孫都是出息的云云。
說的多了，賈母也開心起來。
她終究是個好熱鬧的老太太，她對賈琮的厭惡，也只是因為此前賈琮害的寶玉挨打的緣故。
此時倒是又覺得這個孫兒倒是個好的來。
不多時，王熙鳳也賞賜完了賞金，折返回來。
然後，王熙鳳開始恭維起了賈母，越發讓賈母笑逐顏開。
屋裡，唯有王夫人和賈寶玉母子兩人，臉色陰沉，毫無喜色。
王夫人是因為賈琮這個孽畜，本就擺了她一道。
她之所以被賈母拿了管家權，就是因為賈琮而起。
她卻是沒想過，若不是她先在賈母面前告賈琮黑狀，賈琮又如何會算計她？
而如今，她還不曾將這個孽畜徹底打壓下去，沒料到這個孽畜倒是又考中了縣試正案首。
雖然區區一個縣試，並不值得什麼。
但是誰敢說後面他就考不中了？
若是被他考中了秀才，乃至後面中了舉，甚至考中進士。
再想要拿捏他，可就不是如此輕易的事情了。
想到此處，王夫人不由越發煩躁起來。
而賈寶玉，對賈琮本身雖然不待見，倒也並沒有太過怨恨。
他只是恨賈琮為何偏偏就高中了縣試頭名？
原本榮國府中幾個子弟都不上進也就罷了，甚至在他們幾個之中，賈寶玉還算是好的。
就這樣，他還會隔三差五就挨老爺訓斥。
再沒料到，琮老三竟然開始刻苦讀起書來，今兒更是直接高中縣試頭名！
賈寶玉預料到，自己的好日子，怕是到頭了。
……
且說賈琮在路上，又買了幾樣吃食，這才回到賈府。
來到自己院子，放下吃食，發現紅袖和晴雯這兩個丫頭，都不在屋裡。
也不知兩個丫頭是出去玩了，還是去了姨娘屋子。
賈琮起身去了梅姨娘院子。
進了屋，采兒正要起身恭喜三爺高中。
卻是被晴雯一把拉住。
晴雯還故意問道：「三爺可是看了榜回來？不知三爺考的如何？」
賈琮撇了晴雯一眼，不由長嘆了口氣說道：「唉，這一次也不知為何，並沒有發揮好的，考的不甚理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