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惡奴辱主,琮三爺手段
誰知迎春乳母子媳王住兒媳婦,正要來屋裡幫她婆婆告假,恰好聽她們正說金鳳一事。
且不進去,也因素日迎春懦弱,她們都不放在心上。
如今見繡橘立意去回鳳姐,估著這事脫不去的,只得進來,陪笑先向繡橘說:
「姑娘,你別去生事。姑娘的金絲鳳,原是我們奶奶老糊塗了,輸了幾個錢,沒得撈梢,所以暫借了去。」
「原說一日半晌就贖的,因總未撈過本兒來,就遲住了。到底是主子的東西,我們不敢遲誤下,終究是要贖的。」
繡橘便說:「那嫂子要儘快了,若是耽擱了年節下姑娘穿戴,一旦被抖摟了出來,你們怕不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聽到繡橘的話,王住兒家的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便向繡橘發話道:
「姑娘,你別太仗勢了,你滿家子算一算,誰的媽媽、奶娘不仗著主子哥兒、姐兒多得些益,偏咱們就這樣丁是丁,卯是卯的。」
「只許你們偷偷摸摸的哄騙了去?自從邢姑娘來了,太太吩咐一個月儉省出一兩銀子來與舅太太去。」
「這裡饒添了邢姑娘的使費,反少了一兩銀子。常時短了這個,少了那個,哪不是我們供給,誰又要去?」
「不過大家將就些罷了。算到今日,少說些也有三十兩了。我們這一向的錢,豈不白填了限呢!」
繡橘不待說完,便啐了一口,道:「作什麼的白填了三十兩,我且和你算算帳,姑娘要了些什麼東西?」
迎春聽見這媳婦發邢夫人之私意,忙止道:「罷,罷,罷!你不能拿了金鳳來,不必牽三扯四亂嚷。」
「我也不要那鳳了。便是太太們問時,我只說丟了,也妨礙不著你什麼,你出去歇息歇息倒好。」
一面叫繡橘倒茶來,繡橘又氣又急,因說道:
「姑娘雖不怕,我們是作什麼的?把姑娘的東西丟了。她倒賴說姑娘使了她們的錢,這如今竟要准折起來。」
「倘或太太問姑娘為什麼使了這些錢,敢是我們就中取勢了?這還了得!」
一行說,一行就哭了。
且說賈琮和史湘雲就在門口,恰好將裡面一番鬧劇都聽了去。
史湘雲聽了,一張俏臉上,頓時露出義憤填膺之色,她忍不住便要闖進去打抱不平。
卻是被賈琮攔住了。
他本是賈家族長,如今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子竟是受了下人欺負,斷然沒有讓外客出面的道理。
況且史湘雲出面,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想到此處,賈琮不由抬腳走了進去,史湘雲也忙跟著走了進去。
進了屋裡,賈琮不由問道:「方才我在門外聽到有人說話,說什麼白填了三十兩銀子?」
「我倒是要問問二妹妹,你是做什麼讓下面的人白填了三十兩銀子的?」
「這若是傳揚出去,倒是成了笑話,便是我這個當兄長的,也是顏面無光。」
「若果真有這件事,我就拿銀子出來,趕緊平了這外債。」
來住兒媳婦看到賈琮,頓時如同避貓鼠兒,嚇了一跳好的。
她忙不迭地賠笑行禮道:「奴婢見過三爺,奴婢不敢打擾三爺和姑娘說話,這就退下了。」
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賈琮冷笑一聲,開口問道:「慢著,方才我在外面聽著,就是你說的白白填了三十兩銀子吧?我問問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迎春忙起身讓賈琮坐下。
繡橘便開口說道:「三爺來的正好,奴婢這兩日發現姑娘的金絲鳳不見了,便是被趙嬤嬤拿了去——便是這來住兒媳婦的婆婆。」
「我正要去找二奶奶,偏生來住兒媳婦過來,有的沒的說了一籮筐,又說邢姑娘住過來,用了她們許多東西,白白往裡填了少說三十兩銀子。」
「如今正好碰到三爺,還請三爺為我家姑娘做主!」
這裡面,竟然又扯上了邢姑娘,這邢姑娘可是客人!
聽到這裡,賈琮越發惱怒起來。
他忍不住冷笑道:「我常聽人說,璉二嫂子是個厲害的,將榮國府治理的井井有序,分毫不亂。」
「沒想到,她竟是連刁奴辱主的事情都不管不問,也是個無能的!」
「既然她管不過來,那這件事情,我少不得要越俎代庖,替她管一管了!」
「繡橘,你著人去寧國府叫焦大帶幾個人過來。」
「是,三爺!」
繡橘聽了,興奮異常,忙不迭出去尋人傳話去了。
而來住兒媳婦聽了,頓時嚇的體如篩糠,雙膝一軟,先自跪了。
她忙央求道:「三爺饒命,三爺饒命,方才奴婢豬油蒙了心,說了番胡話,還望三爺開恩!」
賈琮寒聲說道:「你若只是手腳不乾淨,或只是貪點錢財,我也懶得理會。」
「這原是你榮國府的事情,我也懶得過問的。」
「只是你不該以下犯上,以奴辱主!更何況你還牽扯上了邢姑娘,邢姑娘是我賈府的客人。」
「一旦傳揚出去,我賈府的客人竟然受府里奴婢羞辱,外面還不知怎麼笑話我賈府呢!」
「這件事情,既然榮國府管不了,那我少不了要當這個惡人的!」
聽到這番話,來住兒媳婦越發被嚇的體如篩糠,跪立不穩,險些被嚇尿掉。
東府這位三爺,是個心狠手辣的,就連寧國府的原管家賴二,說打斷腿就打斷腿了。
十幾個鋪子的掌柜,說攆去莊子就攆去莊子了。
甚至就連寶二爺,也是兩次被罰跪祠堂。
她又是哪個牌面上的人物?
便是直接被打殺了,也是白白送死而已。
想到此處,她又如何不怕?
這位三爺,是個面黑心冷的,怕是再求他也是不中用的。
來住兒媳婦這會子倒是機靈了起來,她忙跪到迎春面前,磕頭如搗蒜,哭著央求道:
「請姑娘救命,看在我們一家服侍姑娘一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還請姑娘求求三爺,饒過奴婢這一遭兒!」
「奴婢已經知錯,下次再不敢了的!請姑娘救命,請姑娘開恩!」
迎春擺手說道:「你求我也是白求,這是你自作自受,我也不能討情,我也不去苛責。」
「我沒有個為你們反道求琮三哥收手的道理,至於琮三哥如何處置你,全憑你造化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