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167章 野老與人爭席罷

  第167章 野老與人爭席罷

  秦可卿輕挽衣袖,頓時露出半截欺雪勝霜的皓腕來。

  賈琮眼神有片刻凝滯,下一刻,賈琮伸手,搭到秦可卿脈搏上。

  秦可卿渾身一顫,不由發出叮嚀一聲驚呼來。

  這一聲叫,好生銷魂。

  賈琮被這一聲叫的,心裡忍不住一盪。

  賈琮不由在心裡暗嘆了一聲,怪不得紅樓判詞中對她的評語是:情天情海幻情身。

  好好的診一次脈,你叫的如此銷魂做什麼?

  果然不愧是禍水級別的妖孽,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無意之間,便要勾去了男子魂魄。

  但凡是正常男子,怕是都很難抵擋她的誘惑,也難怪賈珍一心想要扒灰了。

  秦可卿似也覺得不妥,羞紅了一張俏臉,緊緊低垂了下去。

  賈琮凝神仔細診起脈來,半晌之後又換了一隻手腕。

  診完脈之後,對秦可卿病情,賈琮心裡有了數。

  是因為傷寒所致,但是心病又多加了一層病症。

  賈琮對寶珠說道:「你去取筆墨紙硯來,我先寫個方子,吃幾天看看。」

  「若是見輕,過幾天再換個方子吃幾日,也就好了。」

  寶珠應聲而去,不多時取來筆墨紙硯。

  賈琮提筆寫了個方子,又吩咐了一番需要注意的事端。

  開完方子之後,賈琮對秦可卿說道:「蓉哥兒家的,你這病倒也尋常的很,只是你自己不要思量過多,免得憂思成疾。」

  「或是你需要什麼,或是有什麼不好之處,你只管打發人來找我。」

  「你只管安生將養著,我只說一句詩,你就安心了: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

  說罷,賈琮起身告辭。

  秦可卿起身相送,賈琮制止。

  只是秦可卿到底送了出來,賈琮也只好由她去了。

  看著賈琮走遠之後,主僕兩個進了屋來。

  寶珠忍不住問道:「奶奶,剛才琮三爺說的那句詩究竟是何用意?莫非是逼迫奶奶不成?」

  秦可卿出了會神說道:「琮三爺說的那句詩,是王摩詰在輞川所做的一首詩。」

  「其實三爺想告訴我的,當是這首詩最後兩句:野老與人爭席罷,海鷗何事更相疑?」

  「這裡面有個典故,說的是從前,海邊有個少年,他心性淳樸,有赤子之心。」

  「他到海邊,許多海鷗都會飛到他身邊,甚至落到他身上和他玩耍。」

  「有一天,這個少年的父親患病,想吃海鷗,便讓他抓一隻海鷗回來。」

  「這少年再去海邊的時候,海鷗就遠遠的飛開,再也不親近這個少年了。」

  「這兩句詩的意思是,我早已經沒有害你們的心思了,海鷗為什麼還要懼怕我會害你們呢?」

  寶珠聽了,忍不住問道:「奶奶,如此說來,竟是咱們會錯了三爺的心意?三爺對奶奶,竟是從沒生出過這般心思的嗎?」

  秦可卿抿嘴說道:「想是如此呢,三爺一進府,就派他的丫鬟來照顧我。」

  「大約是怕我出事的緣故,如今府里大老爺父子兩個正辦著喪事,我若再出個什麼事端,還不知道外面又怎麼傳呢!」

  「原是我們誤會了三爺的心意。」

  寶珠聽了,不由松下一口氣來。

  秦可卿心裡,也是一塊石頭落地,整個人都覺得輕鬆了許多。

  只是不知為何,她心裡,隱隱間又生出一絲失望來。

  ……

  卻說賈琮剛出來秦可卿院子,便見焦大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鬼鬼祟祟地走到近前來。

  他搓著手,嘿嘿笑道:「三爺,老奴倒是有件事想要規勸三爺一番,老奴性子直,若說的不妥,也望三爺不要怪罪老奴。」

  賈琮大約知道焦大想說什麼了,想必說他不要和秦可卿如何如何,沒得壞了倫理綱常云云。

  賈琮倒是好奇,這個暴炭脾氣的焦大,會不會罵自己了。

  想到此處,賈琮不由說道:「想說什麼,你只管說便是。」

  焦大嘿嘿笑道:「三爺,老奴的想法是,便是三爺想要暗中收了小蓉奶奶,也別做的這般顯眼。」

  「三爺其實大可天黑之後再來的,大天白日的,讓人撞見了,又不知會傳出什麼閒話出去。」

  咦?

  焦大的話,忍不住讓賈琮大吃一驚。

  他以為這老貨會罵他一頓呢!

  就算不罵,至少也要規勸一番紅顏禍水,為了一個女人壞了名聲不值當的云云。

  沒想到他竟是說出這番話來。

  賈琮不由納悶地問道:「焦大,我還以為你會規勸我,離他遠一點呢?」

  「先珍大哥也惦記著她,你喝多了都會破口大罵,怎麼到了我這裡,竟又是這一番說辭了?」

  焦大嘿嘿笑道:「珍大爺是小蓉奶奶公公,和琮三爺怎能相提並論?」

  「大丈夫三妻四妾,便是在外面養一個女人,也都是尋常的事情。」

  「但是珍大爺鬧得實在是太不像了,不但府里的丫鬟大半都被他得手,甚至還邀人在家裡吃酒亂來。」

  「三爺自進府來,只一心苦讀,從未和珍大爺一般行事。」

  「便是有些吃腥的行徑,也都是人之常情,老奴只盼著三爺再收斂一些就更好了。」

  聽到這裡,賈琮不由暗自好笑。

  他沒想到,原來這貨的底線,竟是如此靈活多變。

  想想這倒也是人之常情。

  焦大也並不是一點不通人情世故的。

  只是先前賈珍要扒灰,聚眾銀亂,實在是鬧得不像。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賈珍並沒有重用焦大。

  大抵這才是焦大最為不滿的地方。

  想到此處,賈琮不由笑道:「我是聽說蓉哥兒家的病了,就過去探望了一番。」

  「如今珍大哥父子兩個才剛剛亡故,若蓉哥兒家的再有個三長兩短,外面會怎麼說咱們賈府?」

  「也不知你個老貨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竟是說出這番話來。」

  焦大聽了,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原來三爺竟然半點都沒有那種心思。

  一想到剛才自己說的那番話,焦大不由羞的面紅耳赤。

  他連忙說道:「三爺,方才老奴是豬油蒙了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知胡言亂語了什麼,還望三爺責罰。」

  賈琮不由笑道:「你忠心耿耿,我責罰你做什麼?只是以後一定要弄清楚了事情緣由,再來說話。」

  焦大不由面紅耳赤地說道:「是,三爺,老奴記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