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流螢在林月在天
這些豪門世家,達官貴族,請客吃飯,或是登門拜訪,都是要提前預約,提前下請柬或是拜帖的。
比方說登門拜訪,你要是突然間上門,人家未必就沒有別的事情,未必有功夫來接待你。
甚至人家未必想接待你的。
因此,若不提前下拜帖,突然登門拜訪,便是做了惡客。
請客也是一樣的道理,須提前下帖詢問一番才好。
賈琮拿著拜帖仔細觀看了一番,發現這拜帖,竟是寇相親自下的,並且只邀請了他一人。
賈琮猜測著寇相邀請他的目的,一時之間,倒是沒理出什麼頭緒來。
按道理說,兩人之間的身份地位,實在是差的太遠,寇相沒道理邀請他才對。
只是寇相畢竟幫助過自己,既然已經下了拜帖,自己就沒有推辭的理由,不然就徹底將人得罪死了。
想到此處,賈琮便收下請柬,命薛大出去回復,三日之後,必定按時登門拜訪。
一夜無話,第二日吃過早飯之後,賈琮便裝了十匹貢緞,去了一趟趙師家。
趙師成見賈琮到來,十分喜悅。
著實誇獎了賈琮一番。
然後,趙師又檢驗了一番賈琮在武學上的進展,更是滿意不已。
直言將來賈琮必將能夠繼承他的衣缽,甚至能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也是必然。
回到家之後,賈琮進了院子,竟是沒聽到聲兒,裡面靜悄悄的。
這倒是讓賈琮納罕起來。
他院子裡人不多,如今大丫頭只有晴雯、紅袖和香菱三個。
粗使丫鬟和婆子倒是有一些,都是當初薛蟠留下來的。
這些粗使丫鬟和婆子,在他院子裡,倒是輕易不敢出聲兒的。
只是晴雯本是個活潑的,有她一個人在,就頂得上好幾個人的。
而香菱自從搬到這裡之後,也沒人管束,漸漸的也恢復了些天性。
雖然嬌憨依舊,但也漸漸活潑起來。
往常賈琮回來,總能聽到她們嘰嘰喳喳嬉鬧。
這一次回來竟是如此安靜,倒是讓賈琮詫異起來。
他忍不住悄悄的進屋,倒是要看看她們在做什麼。
等進了屋後,卻是吃驚地發現,三女竟然都在學習!
是真正意義上的學習。
香菱抱著一本詩集看的如痴如醉,而晴雯和紅袖兩女,則是正聚精會神地寫著字。
這段時日,賈琮每日都會教給她們八個字。
一晃功夫,一本千字文也教了大半。
先前學的字少還好,到得後面,學得多了,她們便吃力起來。
不過,她們學習識字,本也不是為了讀書科舉中狀元。
也並沒有多麼上心的。
今兒三女竟然都如此用功,倒是讓賈琮詫異起來。
進的屋來,賈琮不由納罕地問道:「今兒你們莫非是轉了性不成?怎麼都這般用功?難道你們憋著勁要考個女狀元回來不成?」
紅袖笑道:「三爺回來了,快坐下歇會子,我讓人送水來洗把臉,我去倒茶給三爺吃。」
不多會子,便有小丫頭端著臉盆走進來。
彎腰將盆端在面前,賈琮就著盆,歐了胰子洗了手,用毛巾擦乾。
小丫頭子這才端著臉盆退了下去。
這生活,著實有些腐敗了,不過入鄉隨俗,賈琮也不想太過標新立異。
其實賈琮剛來那會子,洗手的時候這些小丫頭子都是要跪在地上,雙手高舉著臉盆伺候人洗手的。
賈琮覺得未免忒過糟踐人,便改成了彎腰端著盆,已經算是十分寬宥的主子了。
等賈琮洗過手,又從紅袖手裡接過茶盞來吃了兩口放下。
又自問道:「這會子該說說,你們今兒如何如此用功了吧?莫非真的是要憋著勁考女狀元不成?」
紅袖笑道:「三爺別糟踐我們了,漫說女子不能科舉。」
「便是能夠科舉,就我們這笨頭笨腦的樣子,哪裡能夠考中?」
「還不是因為香菱跟著三爺學了這些天,竟是已經寫出一首詩來了。」
「晴雯見了,便受了刺激,也用起功來了。」
聽到紅袖的話,晴雯不由瞪起眼來說道:「紅袖,你還說我?你不也是跟著一起用起功來了?說的就跟只有我自己一個人用功一樣?」
香菱能寫出詩來,倒是不足為奇的事情。
畢竟在紅樓書中,她跟著林黛玉學寫詩,也是沒用多久,就能寫出一首膾炙人口的詩作出來。
賈琮還記得,香菱寫的那兩句:一片砧敲千裏白,半輪雞唱五更殘,還曾是他當年高考的必背詩句。
只是因為香菱寫出一首詩來,就引的晴雯和紅袖跟著卷了起來,倒是他未曾想到的。
不過想想也能夠理解。
本來大家都是丫鬟,憑什麼忽然之間你就會寫詩了?
在這個時代,寫詩作賦,可是件極高雅的事情。
誰家小姐詩寫的好,馬上便成為才女。
便是青樓裡面的花魁,若是能寫詩詞歌賦,也會身價倍增的。
聽到這裡,賈琮不由笑問道:「香菱,你寫的什麼詩,拿來給三爺看看,三爺給你點評一二。」
香菱羞道:「三爺,人家只是遊戲之做,連格律都不妥的,哪裡算的上詩?不過是胡謅,充其量也不過是打油詩罷了,不敢拿出來污了三爺的眼睛。」
賈琮笑道:「寫詩原是從胡謅來的,寫的好不好,我看了便知,難道你還怕我嘲笑你不成?」
聽賈琮如此說,香菱才忸怩地起身,將自己寫的詩拿來給賈琮看。
賈琮打開看時,只見香菱寫的這首詩寫的是相思:
此時此地淒涼夜,相思相知不覺年。去歲伊人今何在,流螢在林月在天。
賈琮看了,忍不住問道:「咦?香菱你這寫的竟然是相思,莫非你心裡有意中人了不成?」
被賈琮這麼一問,香菱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三爺,再沒有的事情。」
「我只是看了好些寫相思的詩詞,便想著模仿著寫了一首。我心裡眼裡,便只有三爺的,哪裡會有什麼意中人呢?」
「三爺,我說的都是實情,若三爺不信的話,我發誓若我所說有半分虛假,便讓我……」
見香菱嚇的快要哭了,都要發誓賭咒起來,賈琮忙是打斷了她。
然後笑道:「我不過白問你一句,這值得什麼,竟是把你嚇成這般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