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夜歇水月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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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七日,寧府賈珍之事準備發葬。

  姐妹們、賈蘭等年齡小的、外戚寶釵一家、李紈之類均不在場。因天寒地凍、西府除了王熙鳳跟隨其他人並未去。東府重要人員均在,雖說從簡操辦。

  這場景還是尋常富貴人家不及。

  抬靈的抬靈、吹奏、撒紙錢。賈府男人騎馬、秦可卿、王熙鳳等人乘轎。一面又派人先往鐵檻寺安排準備。

  摔喪駕靈,賓客送殯。

  大雪紛飛、寒風刺骨。

  十來頂大轎,二三十頂小轎、車輛不下四五十餘乘。連前面各色執事、陳設、百耍,浩浩蕩蕩。

  走不多時,因遇北靜王。賈政等人前來下馬接見。

  因想當日彼此祖父相與之情,同難同榮。雖賈珍犯事自縊,北靜王年輕隨性,今日也曾探喪上祭。

  水溶在轎內欠身含笑答禮,仍以世交稱呼接待:「政公不必拘禮、本王與寶玉相投,祖上又與爾等世交,今日路祭也算於情於理。寶玉可在?」

  寶玉正與秦鍾驅馬同行,聽小子來喚,忙下馬。脫下孝服前來見。北靜王水溶連忙從轎內伸出手來挽住笑道:「寶玉、近來可好。」

  寶玉在賈政等面前不敢乖張,含蓄拱手道:「有勞王爺記掛,近來都好。」

  水溶又將腕上一串念珠卸了下來,遞與寶玉:「你我交情,不必拘小節,本王素來喜歡你,皆因你我脾性相同,段不可強束自己。這是聖上親賜鶺鴒香念珠一串。」

  閒雜話敘不在話下。

  因為北靜王「打擾」。發殯隊伍滯留不進,李謹坐在馬上,冷的縮了縮脖子,不停呼出熱氣暖著手。

  後邊王熙鳳的乘轎拉開帘子喚了一聲,李謹下馬走至轎簾前因問什麼事。

  王熙鳳笑道:「謹兄弟說的事、我應了…等這事完了就讓平姑娘跟你去。」

  李謹登時喜上眉梢:「真的?」

  「笑話,我拿這事和你開玩笑做什麼,你只管好好對我們平兒。若她受了委屈、我只罰你。」

  李謹拱手笑道:「到時一定不讓平兒委屈。」轉身上馬,也不多說。眼神往平兒的轎子查看,這後面一眾丫鬟小轎也不知道是哪個。

  而平兒還蒙在鼓裡,不知道王熙鳳賈璉已經給她「賣了」。

  等水溶回輿去了,送殯隊伍繼續前行。然後出城,竟奔鐵檻寺大路行來。

  大雪天的,王熙鳳怕寶玉凍著,賈母心疼。又讓小子去請來同乘。

  寶玉又擔心秦鍾,便讓人去請秦相公。

  到一莊門內。早有家人將眾莊漢攆盡。那些村姑莊婦見了鳳姐、寶玉、秦鍾、賈蓉、李謹等人衣服穿戴,容貌品相,豈有不愛看的。

  一時進入茅堂,寶玉同秦鍾先遊玩去了。僕婦們將帶著行路的茶壺茶杯、十錦屜盒、各樣小食端來。暫停留歇腳,架爐子暖手。

  李謹同薛蟠站在一處,其內皆是婦人。只他倆是外男,便尋至其他地方閒遊。

  李謹因問:「營生的事和你媽媽說了沒?」

  薛蟠回:「早說了、我媽還當我開玩笑,說這恩情必要好好感謝謹兄弟。我又同她們講,你在外置宅子,便幫著你尋。萬萬不能收了你銀子,我豈不知。我妹子還因此誇了我一回。」臉上洋溢著得意。

  兩人一面說,一面又至一間房前,只見炕上有個紡車。李謹好奇上前推敲把玩。

  細想著,當年在工廠參與過紡織機械的組裝,對飛梭的構造還有印象。哪裡需要安裝彈簧怎樣布置導軌,李謹認真回憶起來。

  不知道改良一下這個朝代落後的紡織機成功機率大不大。若是能造出來,比現在的紡織機快上數倍、提高生產、縮減人工。

  薛蟠見他發愣,也上前探手搗鼓一把,並沒什麼特別之處,便沒有興趣。

  只見一個約有十七八歲的村莊丫頭跑了來亂嚷:「別動壞了!」

  薛蟠一見女人,臉上笑成了菊花待上前攜了人手,李謹身子向前一擠,給這傢伙撞開。

  薛蟠跌了兩三步,差點摔地面。

  李謹上前笑道:「什麼壞不壞的,壞了爺賠你。」

  那丫頭見李謹生的好看英偉、語言客氣,反生好感。走到那紡織機面前說。

  「你們那裡會弄這個,站開了,我紡與你瞧。」

  薛蟠暗拉李謹笑道:「這小丫頭身子不錯。」表情很是猥瑣。

  李謹一把推開他笑道:「什麼花兒沒見過,一個農莊丫鬟你也起心思。」

  只見那丫頭紡起線來。李謹仔細看這紡織機結構、紡織布的速度。正瞧的起興,也想上前玩弄一番、體驗一下古代紡織機。只聽那邊老婆子叫道:「二丫頭,快過來!」

  這丫頭朝李謹笑了笑,丟下紡車,一徑去了。

  閒話少說,後到了鐵檻寺。因族人多,不方便。除了男丁諸人在此下榻,派小子去附近村莊或尼庵,尋個下處方便女眷入榻。

  因那水月庵離這不遠,賈蓉遣人來和饅頭庵(水月庵)的姑子淨虛說了,騰出幾間房子來作下處。王熙鳳、秦可卿、尤氏等女眷方便歇腳。而寶玉及秦鍾也在此。

  至於李謹和薛蟠…只有在外面的命。

  且說秦鍾、寶玉二人正在殿上嬉鬧,因見智能兒過來,寶玉笑道:「智能兒,最近怎麼不來府里尋我們?」

  秦鍾道:「理那東西作什麼?」面上帶著微紅。

  寶玉扯他在一旁笑道:「你別弄鬼,一日早看見拉,你們在屋裡摟著做什麼?你當我不知道,這會子來哄我,還以為你同我不分彼此,豈叫我傷心?」

  秦鍾一聽忙挽著他手說:「好兄弟,你可別說出去,大不了以後不瞞著你。」

  寶玉雙手一背笑道:「這有什麼、只是我倆關係你竟瞞著我,叫我傷心。叫她倒碗茶來我吃,我就當什麼事也沒了。」

  那智能兒自幼在榮府走動,無人不識,常同寶玉一塊頑。一日見了秦鍾瞧他與寶玉不同,靦腆風流更好相處。身邊也沒大丫鬟管制,便同他走的更近。

  她如今大了,漸知風月,便看上了秦鍾人物風流,那秦鍾也極愛他妍媚。

  兩人一推一和,情竇初開。

  哪裡經得住禁果偷吃,淺嘗初試。

  秦鐘好笑道:「你叫她倒,她還能不倒你吃?」

  寶玉不依,指著他笑道:「呆、呆、呆,人家常說我呆,你比我還呆。我讓她倒的茶,哪及你的味道好。」

  秦鍾一時不解,寶玉指著智能兒說:「她這會子閒著,讓她給咱倒茶來喝,咱三一邊頑去。她給你倒的帶著情意,給我倒就是客氣了,有什麼趣兒,我定要嘗嘗這有情意的茶,是什麼滋味。」

  秦鍾聽了一面喚:「能兒倒碗茶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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