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只想懟沒理由

  探春說的那人是誰。

  惜春,和身後的丫鬟們也都心領會神,只有黛玉和李謹不知。其實李謹也是知道的,紫娟悄悄給黛玉說了答案,黛玉又絞著髮絲看向李謹。一副我知道,我不告訴你的小驕傲模樣。

  探春只問李謹:「謹哥哥一定不認識她的,不過這丫頭常年總愛來府里玩。今年到是沒了影,準是等老太太,二哥哥打發人去接。」

  李謹閉眼一想,又睜開。故意逗姐妹們開心說:「難不成是、王家姑娘?」

  眾姐妹搖頭。

  「薛家姑娘?」

  「趙錢孫李家的姑娘?」偏生就是不說史家姑娘。

  「哈哈,我知道是誰!」門口探了一張大圓臉出來,寶玉只伸了個頭。見眾人半天沒有發現他,得意著走進來說:「你們只說的盡興,我在那許久,你們也沒發現。」

  又三步並上來坐在黛玉身邊,眼帶秋波,柔情似水,揚了揚下巴笑道:「我猜著了,三妹妹說的是雲丫頭。」

  探春埋怨道:「誰不知道,偏你要說出來,這會謹哥哥也知會了,再不好打趣了。」

  寶玉只笑了笑,又問李謹:「謹哥兒這是怎麼了?」晴雯又把事情給寶玉說了一通,而見晴雯和黛玉眉眼有些像,心中大有難過惋惜的心思來。

  只是這丁點惋惜,轉眼就成了對著黛玉痴笑來說:「倒也不算什麼,我一會讓襲人送些上好的藥來。妹妹這幾日可大好了。」

  黛玉回:「每歲至春分,秋分時必犯咳嗽症,往常還好些。」說話時,輕聲咳了一聲。

  寶玉沉吟一會心裡想著,現在正值秋分,可見正難受。

  李謹也想,黛玉的病其實就是一天一天疊加嚴重的。每日煩心憂愁,總歸是情。但自己的到來,已經盡力從開端就在改變這個情,或者轉移了情,也不知道黛玉會不會好起來。

  李謹也說:「妹妹這病多是憂傷來的,每日開心多笑,時常鍛鍊一翻,養幾年總會漸好。比吃藥強一百倍去了。」

  寶玉不認同,反駁他:「人生病了,就要吃藥。不吃藥怎麼會好呢,謹哥兒說的不對。」

  李謹也懶得跟他辯駁,搖手說:「得空我給妹妹尋個練體的法子,試試總有答案。」

  這時侍書,並著入畫去尋襲人拿藥。

  寶玉問:「謹哥兒還有兩月就要武舉,整日遊玩不溫習的嗎?」

  李謹很正經告訴他:「武舉又不同文科,考的不一樣。而武舉雖也有策論,考的卻是用兵布陣之道。文理通順即可,其次四書五經,並不重要。我只專心武藝這一門,即便沒有狀元之才,也能入名次。」

  寶玉忍不住嘲笑:「謹哥兒就愛說大話,不過也好。總比讀那些四書五經,時文八股、仕途經濟之流的好。」

  探春忍不住嗔道:「二哥哥又說渾話,老爺聽見可要罰你。」眾人忍不住嬉笑。

  李謹詫異看著他,不禁拍手笑道:「寶兄弟武也瞧不上,文也瞧不上。那一輩子就這般當個花花公子,想來是最好不過的。可是寶兄弟可想到,你討厭的仕途經濟,在低層人心中是什麼?寶兄弟出生好,自然不需要為柴米油鹽所難,也不會有普通百姓,被芝麻綠豆的小官小吏欺負到家破人亡。而找不到破解之法的痛苦心情。」

  寶玉一聽李謹反駁了他,立刻就來了勁兒。林妹妹看著,他若落了面子,還如何自處。

  心中更加確信,自己和李謹不是一路人,有他在。姐妹們的中心,總是圍繞著他。

  義正言辭道:「讀書當官,多是貪財弄權,你爭我斗。這樣的官兒,不做也罷。難道謹哥兒,以後也要做這樣的官來?」

  李謹打量他一番,說的還挺有道理,笑道:「話是沒錯,可這不能一竿子打死天下寒窗苦讀的學子。古往今來又有多少為國效力,為百姓請命的好官呢,你總不能忽略他們的存在吧。

  再者經濟是國之基礎,黃白之物雖丑,卻是離不得。寶兄弟往日吃喝,穿著哪一樣不需要銀子?這些銀子又從哪來?」

  見寶玉被問的說不出話來,只一張臉脹的通紅。

  李謹繼續補刀:「我又不是去考文官,我是武官。」

  寶玉找到突破口說:「那更是不中用了,還不如廢了這武科。世人都知道,武官不如文官,考武官的都是粗魯的武夫。」

  探春,惜春覺得寶玉越發說的上頭了,又礙於這是哥哥不好說什麼。

  黛玉在一面聽兩人爭執,眼中很是認同李謹這些看似平常,卻又和生活息息相關,總離不開。

  往日還覺得寶玉只是不喜讀書,年幼。眼下一比較,有些失望搖頭,寶玉總是只看眼前。

  李謹趴在床上大笑:「寶兄弟,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聞風花月。這般逍遙閒人,我最是羨慕。

  寶兄弟可知道,如今國家雖看似繁榮,實則內憂外患。揚州八大鹽商,管制著鹽價,百姓想吃上一口精鹽,需多花幾倍價錢?國庫因為這事少收多少稅。

  而林姑父,為巡鹽御使,為了百姓都能吃上鹽,花了多少心思和八大鹽商爭鬥。難道寶玉覺得林姑父當官,也是國賊祿蠹。」

  寶玉心下一顫,我沒有你胡說。忙把眼神看向黛玉。

  黛玉想著父親為了國事百姓,身子一年比一年差。而在寶玉眼中,這樣的官卻是祿蠹,心中作惱。又掛念父親,嚶嚶的啜泣起來。

  寶玉忙和黛玉解釋:「林妹妹,我沒有說林姑父。」

  李謹在補刀說:「剛才只是國家內部其中一個憂,至於外患北方有北羌國常年虎視眈眈,多次騷擾我國邊疆,燒奪搶殺。朝廷雖數次派使臣言和,又開通經商貿易。這只是一時的安穩之象,在往遠處的茜香國、沿西子岸幾個國家看。又何嘗沒有侵犯我國海域,海盜搶劫商船。」

  「這些朝廷都需要派兵,出兵一次需要多少軍餉?你在家中享福,那些給你創造享福條件的兵將就沒有親人,子妹了嗎?我當武官,將來朝廷需要,我也是會出征的。不為別的只是不想外族侵犯我的國家,傷害到了我的家人,和我在乎的人。」

  「和你說這些,你也不懂。」

  寶玉想反駁,這會兒竟找不到話,雖然聰慧,卻是在詩詞上有些天賦。畢竟沒怎麼出去見過,涉世不深,哪能想那麼遠去。

  李謹也知道,和一個世家公子說這些,還不如對牛彈琴。或者說對一個十一歲的大齡寶寶,談這些太早了,算是難為他。

  但李謹就是想懟一懟,沒別的理由。

  李謹也不去管他,只留寶玉呆呆的坐著,絞盡腦汁思考李謹的問題。想從中破題反駁挽回在姐妹們面前的形象。

  而李謹對黛玉,探春、惜春說:「原本我也不知道這些,都是早年在外偶爾聽來的一些罷了。妹妹們可是不喜歡聽這些無趣的家國事,我以後不講。」

  黛玉嗔道:「我管你們呢,這些大道理我們女兒家又不懂。」說著抿嘴淺笑,狠狠瞪了他一眼。

  李謹吃驚道:「林妹妹博學多才,定在書中讀過。怎麼可能難倒妹妹呢。林妹妹一定是給我留了一點面子,不想揭穿罷了。畢竟妹妹的老師也是中了進士文人。」

  寶玉聽了恍惚失了神,從李謹口中得知。自己最喜歡的林妹妹,從小也是喜歡讀書的。自己每天說讀書人壞話,林妹妹一定在心中惱了自己。

  低頭看了看通靈寶玉,這蠢物帶著有什麼意思?

  於是哭喪著臉,起身把玉一扯,往地上狠狠砸去,委屈著在房中哭:「我不要這勞什子破石頭,還說通靈不通靈呢,不過和我一般,都是蠢物。」

  眾姐妹們嚇的忙去拾,李謹給晴雯使了眼色、同紫娟雪雁忙去安慰嚇了一個激靈的黛玉。

  這小子,開局不砸玉,隔這會我屋子裡砸是幾個意思。

  李謹這時也不方便起身,只仰頭怒道:「寶玉,你也太小氣了,你砸這死物幹嘛,何必耍小孩子氣嚇到姐妹們。」

  寶玉一時看了看姐妹,心中委屈:「我砸我的,何嘗就會嚇住姐妹們。」

  襲人聽了屋裡聲響,急忙拿藥進來。

  上前安慰寶玉,從探春手裡接過通靈寶玉,安撫他:「二爺,好好的這是怎麼了。讓老太太知道了,得生出多少事來。」又細細瞧了這命根子,沒有摔壞才放心下來。

  寶玉也愧疚,自己怎麼就摔玉了呢?

  又沒有台階下,愣在那不知如何是好,只的恨恨離開,心中想著如何給林妹妹道歉。

  惜春小聲道:「每次都好好的,二哥哥一來總會惹的不開心。」

  探春是在熟悉不過自己這個寶二哥,只嘆氣拉著惜春,給李謹福了一禮才離開。

  「妹妹,我們單獨在說會話!」李謹見黛玉最後走,朝她笑。

  黛玉轉身啐了他一句:「這會子夜深了,誰和你聊呢。」在紫娟,雪雁伴隨下,回了自己院。

  等屋子裡只剩李謹時,晴雯才坐到一邊兒,雙手對著臉扇著風,嘴裡吹著氣兒,眼皮往上一翻埋怨道:「爺幹嘛和寶二爺爭執,他像來是這樣,剛才嚇死我了。若是摔壞了那命根子,不知道連累多少人受罪呢。」

  李謹質問笑道:「怎麼樣,是跟著爺舒服,還是寶二爺?還想不想去寶玉那屋了?」

  晴雯瞪了他一眼,嬌嗔道:「寶二爺那屋多少丫鬟呢,都趕著當姨娘,我可沒那個福氣。」

  李謹壞笑道:「不想當姨娘的丫鬟,不是好丫鬟,不過你可以當爺的姨娘。」

  「呸!」

  逗晴雯之樂趣,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