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不許他進來

  「謹大爺…」來順在榮國府通往寧國府的拱門邊,正獨悶著一個人玩骰子。

  這天色漸晚,這都晚上亥時了,謹大爺怎麼還沒出來。正抱怨著,就見一個身影從寧國府出來。來順起身伸長了腦袋,往前一細瞧。

  不是李謹還是誰。

  見他醉意熏熏,一步一搖的,笑著就迎上去扶住他手臂問:「謹大爺,寶二爺已經送回去了,現在是回去還是溜溜?」

  「那麼晚了,溜哪兒去?」

  兩人從夾道經過幾道門,抄了近路反悔抱夏廳,經過西花牆又路過李紈小院,才回到三間小抱夏。晴雯在裡間,偏床歪著也沒睡。

  來順站在門口朝屋裡喊:「晴雯…」

  晴雯聽了聲響,推開門柳眉倒豎,就見李謹喝的醉醺醺,一臉潮紅。

  忙上前換了來順,扶著李謹往屋裡走。

  而來順則是返回下人居住的地方。

  「謹大爺,你怎麼才回來。今兒晚上寶二爺喝的大醉回來,找了林姑娘,也不知道怎麼了,就見寶二爺跳著腳哭著回去,林姑娘也哭了一會子。」

  李謹聽了登時酒醒,怎麼一天天不省事。

  這拯救賈府女孩的任務,既然攬了,就得攬到底不是。於是氣呼呼直挽袖子就要尋寶玉:「且讓我去揍他一頓,這熊孩子打一頓就好了。」

  晴雯見李謹,話不遮口,硬拉強拽,才把這鐵腦袋拉回一步焦急道:「爺,你怎麼這般胡鬧。」

  李謹轉身捏著她臉讚嘆道:「好晴雯幹得好,以後這事就要這樣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誰跟你是螞蚱,你是螞蚱我可不是呢。」晴雯掩嘴一笑,又忙哄他說:「寶二爺一向這樣,爺還不如去看看林姑娘。」

  「對,看看林妹妹去!」李謹,看了看晴雯,在她腦袋上一點:果然跟對了主子,人也要聰明一點了。

  「爺這是誇我呢,還是誇你自己?」晴雯不滿道。

  「自然是誇我自己!」

  兩人說笑著,已經走到了黛玉那屋,李謹先伸脖子看了看裡面。似乎很安靜,也沒吵鬧也沒哭聲。正疑惑,林妹妹是不是睡了,又明明見裡面燈亮著。

  見李謹猶豫不前,晴雯撒開他手,笑道:「還是我先給爺打個頭。」

  「還不去。」李謹朝晴雯拋去讚許的眼光,晴雯忙拿手捂住鼻子嫌棄:「爺,味大。」說完兩手直扇風,又朝黛玉那邊推門。

  紫鵑正端著盆子,從裡面出來,往外潑水。

  晴雯跳著就上去挽住紫娟:「紫娟姐姐。」

  紫鵑轉身一看,李謹站在台階下朝他笑,推開晴雯嗔道:「你少挨著我,怪熱的,這會子夜深了,又拉著你爺來,這次你不是受害者了吧。」

  晴雯只朝她吐舌頭,對李謹使了使眼色。

  李謹問道:「妹妹沒事吧?可是寶玉惹妹妹生氣了。」

  紫鵑神色暗淡了一些,小聲說:「寶二爺吃了酒回來,被襲人姐姐服侍睡下,沒多久就林姑娘,林姑娘喊著,非要來尋姑娘說話,什麼茶甜的苦的,說些聽不懂的話來。襲人姐姐也勸不住,姑娘說都一樣的茶,寶二爺偏說不一樣,兩人誰也不讓誰,鬧了一會子。姑娘哭了好一陣子呢。」

  紫鵑又道:「姑娘這會子早好了,已經睡下了。」又推了推晴雯,埋怨道:「你也不看看你家爺,也醉拉拉的,還不扶回去歇了,明兒再來吧。」

  李謹有些失望,:「妹妹果真睡下了?」

  紫鵑噗呲一笑:「難不成我還騙爺不成。」

  你說這打臉就說快不快?

  李謹還沒抬腿走,就聽裡面一陣聲響。

  「紫鵑,誰在外面。」黛玉掀開帘子,一時見了李謹,又轉身摔了帘子啐道:「不許他進來。」

  紫娟掩嘴笑,卻往裡走給李謹掀開帘子。

  李謹朝紫鵑拱手悄聲道:「好紫鵑,慧紫鵑,姑娘沒白疼你,還是你懂她心思。」

  一時和晴雯進了裡面,黛玉翻身躺進床上,扯了被單蓋在身上。卻把臉往裡面藏,見了聲音,啐道:「他的話是聖旨不成,我說一句你不聽,他說什麼你就聽了。我方才讓你餵雀兒,你還嫌夜深不想去。」

  紫鵑忍著笑,給李謹搬來凳子,倒了茶一面說:「姑娘忘了,雪雁早餵了。」

  李謹問:「怎麼不見雪雁那小丫頭。」

  紫鵑站在一邊說:「這小丫頭貪睡,一早就歪床上。」

  李謹端著茶,大口喝了,又向紫鵑討:「紫鵑,你們家茶怎麼那麼好喝呢,快在給我一些,好解酒。」

  一時黛玉聽了,翻過面兒「呸」了他一聲,指著一旁柜子說:紫鵑,你去柜子里取一些玫瑰露沖了水,光喝茶了,大晚上他定是睡不著,不知道多早晚走。」

  「好妹妹,我早該勸著寶玉不讓他喝酒,不然也不會來鬧的你不開心,我這會子回去,罰自己多寫一些射鵰,明兒一早就讓晴雯送來。」

  黛玉聽了,和寶玉不開心的事,早丟了一大半。心裡想著謹哥哥,記著自己的好,又想著每每哄她開心。

  哪裡還惱方才寶玉的事,早心裡歡喜著,抿嘴淺笑道:「這可是哥哥你說的,明兒做不到,還想來我這,可不能夠了。」

  李謹一面笑,一面朝在旁站著打瞌睡的晴雯一巴掌就拍在大腿上笑道:「聽見沒有,明兒早早的給姑娘送來。」

  那一掌雖然不疼,卻是把晴雯給驚了過來,少不得刮他一眼,嬌嗔道:「爺,你打我做什麼。」

  李謹好笑道:「我屋裡就你一個丫鬟使,爺不拍打你,拍誰。」

  一時屋裡說笑了一會,又帶著晴雯離開。

  回了屋子,又洗漱臉。晴雯把大白鵝的幾根粗毛,從桌案上取來,往李謹手裡一放埋怨說:「爺早上,也不知道做什麼妖,非要拔這東西。我被那大白鵝追著,啄了好幾下,現在手還是紅的呢。來順也是夠笨的,抓個畜牲也抓不住。」

  李謹見她委屈,一把抓了手看,晴雯忙掙脫,使了兩下坳不過,也就不掙了。直攤開手,讓李謹里里外外看了個遍。

  李謹心疼著給她吹了吹,拉著她坐下正色道:「明兒,爺就把那畜牲宰了,燉湯喝。」

  晴雯一陣嬌笑:「還等爺燉湯,早剩骨頭了,晌午時老太太說想吃烤鵝,正好就讓人抓了去。」

  李謹表現出一副失望模樣嘆氣,雙手一攤:「可不是爺不給你報仇雪恨,實在是讓人捷足先登了。」

  見李謹把幾根粗拿在手裡把玩,晴雯連打了好幾個困,又忍不住問:「爺拿來做什麼?」

  「自然是寫字,用這寫不廢紙張,又快一些。」見她實在熬不住,便推她去旁邊小床睡去。

  一夜無話,是夜。李謹想起和秦可卿緊挨一起,乾柴烈火的情景。

  古詩有云:

  蕊嫩花房無限好

  東風一樣春工

  百年歡笑酒尊同

  笙吹雛鳳語

  裙染石榴紅

  誰不想一怒為紅顏,只是李謹需要為之一怒的紅顏,似乎不少。

  輾轉反側之間,李謹已經想好了第一個禍害對象。

  找時間,讓張彪查清賈珍所做的惡事,皆時一併算總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