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被賈母再次出聲被呵斥,也並不放在心上,就好像賈母罵那個人不是自己一樣。
甚至都沒有搭理賈母,這下子可是把賈母給氣的不輕。
而是直接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張略微泛黃的紙張,雙手將其遞給賈赦。
語氣十分鄭重的對著賈赦說道:「父親,可還記得這一紙文書。」
在賈琮拿出這一紙文書的時候,賈赦就已經認了出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於是神色也變得鄭重了幾分,伸出一隻手接過了那一紙文書。
沒錯,賈琮取出來的那張紙,就是當年賈琮的外公張文淵和賈赦之間立下的讓賈琮肩祧兩房的契約。
這一紙文書,早在外公張文淵將這件事情告訴賈琮的時候,就已經交給他了。
並告訴他,這件事情賈琮到底願意承認,願意不願意去做這件事情都由賈琮自己來決定。如果賈琮願意肩祧兩房,要選擇什麼時候和賈赦攤牌,都由他自己決定。
自從拿到這張契約文書之後,賈琮就一直將這張紙戴在自己的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賈赦接過那張紙,隨意的翻開來看了兩眼,便又重新還給了賈琮。
同時口中說道:「不錯,這的確是當年我和老爺子立下的文書契約。既然你選擇現在將這東西給拿出來,那就代表著,你真的已經下定決心,要選擇在此時就出府了。
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畢竟,這件事情是當年就約定好了的,即便是我也不好食言。
但你這個不孝的小畜生給我聽好了,你現在出府,老子不會你分給你一個銅板。就連府中的家產,你也不要想拿到半分。
你不是要為張家延續香火嗎?那就去找你那個好外公去要錢呀,你既然這麼孝順他,那就不要再花老子的錢。」
也不知道,這個賈赦是真的本性就如此的紈絝,還是多年以來的偽裝,讓他變成了一個真真正正的紈絝。
明明剛才還因為回憶起賈琮的母親張穎,緩和下來幾分的神色,如今又開始變得兇狠暴戾起來。對賈琮說話時的話語,又變得粗俗不堪。
不過對於賈赦的態度,賈琮也並未放在心上。
而是對著賈赦說道:「回父親的話,兒子既然選擇在提出現在這個年齡就提出分家出府單過,自然就沒有敢再想過染指府中的錢財和家產。既然已經選擇分府,那麼府裡面的一切自然就和我沒什麼關係了。」
「你的心中有著這點自知之明就好,既然你已經下定了決心,那我也就不再說些什麼了。
擇日不如撞日,我看不如待會兒你就跟著老子我,和珍哥兒一起去東府的祠堂,將你的名字給改了。
這樣從此以後,你就和我榮國府再沒有什麼瓜葛,就和寧榮街後廊上的那些賈府分支一樣,都只能算是賈家的旁系子弟。
以後你再出門的時候,也不能在借用我用國府的名頭,在外面胡作非為了,你都記住了嗎?」
賈琮聽著賈赦的這番話語,也是在心中暗暗翻了一個白眼,想道:「拜託,你說的那些人不會是你自己吧。
只有你們這群賈家的紈絝高粱,才會做這樣的事情呢,小爺我可沒有做過這麼丟人的事情。
就賈家這個破船,就算是送給我我都不要。還有所謂的賈家的名聲,在外面早就已經臭大街了。
賈琮巴不得能夠和賈家撇清關係,又怎麼會在外面打著賈家的名頭胡來呢,這不是在往自己的臉上抹黑嗎。」
賈赦看到賈琮如此識趣,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還順手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那一把鬍鬚。
對著賈琮又說了一句:「還算你這個小畜生有那麼一點兒自知之明。
那我們就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我們現在就去東府祠堂把族譜給改了。
珍哥兒,你是賈家的族長,這件事情終究還是需要你來做主,就麻煩你跟隨我們父子的人走上一趟吧。小畜生,你還傻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點跟上。
等忙完了你這件事情,老爺我還要回東小院兒去休息休息呢。」
只憑藉賈赦這個每日只知道躲在東小院中喝酒玩兒小老婆的性子,自然不可能這麼積極的來幫助賈琮辦這件事情了。
當然是因為,賈赦認為這件事情是有利可圖的。
賈赦可是知道的,自己這位便宜老丈人,雖然只是一個神京城郊外沒什麼背景實力的小地主。但這些年以來,還是積累了不少的財富的。
他心裏面想著,即便將來賈琮肩祧賈張兩房,但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兒子。
那等到將來賈琮繼承了這些錢財,至少也要分出一半來孝敬他這個做老子的吧。
說著話的時候,賈赦當即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邊說著話,一邊就抬腳向外邊走去。
走到一半之後,賈赦又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轉過頭對著一直坐在人群後面的賈珍又突然來了一句。
原本一直坐在那裡吃瓜看戲的賈珍,卻是突然被賈赦給點名了。
一時之間也沒有反應過來,就那麼呆呆的坐在那裡,沒有任何的反應。
直到賈赦不耐煩的又喊了他一句,兒坐在他身旁的尤氏伸手輕輕的推了推他的身子,他才反應了過來。
「啊,好、好的赦叔,那我們現在就走吧。等到這件事情辦完之後,侄兒請赦叔去倚翠樓喝酒聽曲兒。
嘿嘿嘿嘿嘿……」
說話的時候,賈珍還給了賈赦一個男人都懂得表情。
賈赦雖然從理法上來說,也算是賈珍的堂叔叔,兩人之間也存在著十幾年的年齡差距。
但事實上,兩人的關係卻更像是一對狐朋狗友。兩人沒少一起尋花問柳、飲酒作樂。
所以僅僅是看一眼賈珍臉上的神色,賈赦就立刻明白了對方想要對他表達的意思。
不過此時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赦大老爺還是要臉的,這種事情畢竟不太適合,當著自己母親和家裡面一種小輩的面把這件事情給直接挑明了。
於是就只能不動聲色的,回了賈珍一個自己已經懂了的意思。
賈母聽著這叔侄三人,三兩句話的功夫,便定下了這麼重要的事情。而且還是當著她這個賈府老封君的面,卻絲毫沒有想要請問她意見的意思。
賈赦和賈珍二人更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那麼擠眉弄眼的,更是氣的賈母心中的火氣那是蹭蹭的往上漲。
但賈母心裏面也清楚,此時不是發火的時候。
於是只好強忍著心中的怒氣,語氣生硬、嗓音嘶啞的對著賈琮父子二人問道:「夠了,老大。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們父子二人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快點和老婆自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我老婆子再說一遍,關於琮哥兒要出府單過這件事情,我老婆子還沒有答應呢,你們怎麼可以就這麼隨隨便便的下定論呢?」
賈赦聽到賈母的話,雖然很不情願,但也只好耐著性子,開口為賈母講解當年那件事情。
「母親,事情就是這樣的。所以如今兒子才會同意,讓琮哥兒在如此小小年紀,就單獨出府單過呢。」
一邊給賈母講述著事情的經過,一邊還不忘了轉過頭去對著賈琮低聲罵道:「小畜生,你還傻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點把那紙文書拿過來給老太太看看。」
眾人聽完了賈赦講述,也都是感覺到唏噓無比。
賈母更是直接開口:「真是沒有想到啊,琮哥兒居然還有這麼傳奇的一段身世。」
同時還不忘了示意,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的鴛鴦,從賈琮的手中接過那一紙文書,拿過來給自己瞧一瞧。
鴛鴦得到賈母的示意,便身形款款的來到賈琮的身前,伸出她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從賈琮的手中接過了那一紙文書。
此時身處榮慶堂之中,又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賈琮的目光也沒有在鴛鴦的身上多做停留。
鴛鴦接過那張紙之後,就快步回到賈母的身邊,服侍著賈母帶上了她的老花鏡。
賈母戴上老花鏡之後,便仔細看了看那張紙上的內容。
等到看完紙上的內容之後,才將那張紙又重新遞給了鴛鴦,示意讓她將這張紙還給賈琮。
然後才語氣頗為感慨的說道:「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都是真的,這份契約上面還蓋有老大一等神威將軍的印信,自然是不可能作假的。
老大也是一個喜歡胡鬧的,這麼重大的事情居然都不和我這個做母親的商量商量,就直接自己做了決定。
既然當年是老大你答應了人家,那麼我們榮國府自然不能食言而肥。
我老婆的自然也不能再擋著琮哥兒去為自己的外公盡孝了,否則我老婆這不就成了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了嗎。」
賈母口中雖然這樣說著,但在場的人,只要不是心思單純到了極點,都可以聽得出來賈母語氣中的不爽。
本來在這種時候,應該是由王熙鳳這個調節氣氛的小能手,站出來哄賈母開心的。
但王熙鳳由於今天受到的打擊太多,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心思。
而其他的賈家人,在這些人當中,要麼是不懂得察言觀色,根本就沒有清楚賈母語氣中的不爽。要麼是笨嘴拙舌,根本就說不出什麼俏皮話來。
所以一時之間,大廳之中的語氣再次變得十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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