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到甄封氏他們母女並不是林家的丫鬟下人,而是甄家之人之後,賈母和王夫人的臉色立刻就好了起來。
只聽賈母笑呵呵的對著甄封氏問道:「哦!原來兩位居然是甄家之人,不知道兩位和金陵甄家有什麼關係?」
「回老太太的話,我夫家乃是金陵甄家的遠房支脈,與金陵甄家易經是出了五服了,原本居住於姑蘇葫蘆廟十里街,後來家中發生意外,一家人流落揚州,雨林大人一家意外相遇,然後便和林大人一家一同乘船進京。
只不過這一次我們一家人舉家來京,等到我夫君晉見完皇帝陛下以後,如果不出什麼意外,夫君仍然會和林大人一起回到揚州辦差,而我們母女則會和林夫人一起留在京城。」甄封氏語氣十分恭敬的對著上面的賈母說道。
「原來如此,說起來我們賈家祖上和金陵甄家也算是幾輩子的遠親了。要是這麼論起來,我們兩家也算是遠親了。
孩子過來,到我老婆子這裡來,讓我好好看看你。」先是乾巴巴的扯了兩句雙方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然後又對著香菱招了招手,示意香菱到她的身前去。
香菱聽到賈母呼喚自己,雖然由於之前的種種,讓香菱對於對於賈家的所有人都沒有多少好感。
但香菱心裏面也明白,他們正身處賈府之中,不能得罪了將付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所以即便心中再怎麼不情願,但表面上,香菱仍然要表現出一副十分順從的樣子。
只見她步履輕快地來到距離賈母身前兩三步的地方站好,然後再次對著賈母行了一禮,同時口中說道:「姑蘇甄家甄士隱之女見過榮國府老封君。」
既然剛才已經說過了,自己的名諱不方便讓外難得知,那麼這一次對著賈母行禮,香菱自然也不會說出自己的名字來。
賈母活了那麼多年,對於香菱的這點小心思,她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她卻並沒有說些什麼,反而是伸手拉住香菱的小手,用她那乾枯的手,輕輕的摩挲著香菱嬌嫩的臉蛋兒。口中不停的誇讚道:「真是一個漂亮的可人,即便是和我的玉兒相比,也不遜色多少。」
說著話的時候,賈母便從自己的手腕上退下來了一枚碧綠的翡翠手鐲。然後也不管香菱同不同意,直接就把這隻手鐲在在香菱的手腕上。
等待帶完翡翠手鐲之後,又輕輕的拍了兩下香菱的手背。然後繼續對著香菱說道:「這位甄姑娘,剛才我那孫兒只不過是跟你開了個玩笑,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並沒有什麼壞心思,只不過平時和府裡面的姐姐妹妹關係比較親近,所以今天他看到你和玉兒這麼漂亮的姑娘,於是就想要和你們多親近親近。
這說明他把你們也當成了自家姐妹,這隻手鐲是當年老國公送給我老婆子的。今天我就將這枚手鐲送給姑娘你了,算是我老婆子送給你的禮物,也算是我代替寶玉送給甄姑娘你的賠禮。」
香菱對於賈家的人本來沒什麼好感,當然也不想要賈家人送給自己的東西。更何況,聽說這枚手鐲還是榮國府的老國公送給賈母的,她就更不會要這枚手鐲了。
於是香菱連忙擺手,於氣慌張地說道:「不行的,老太太,這麼珍貴的東西我不能要。而且這枚手鐲是老國公爺送給您的,那我就更不能要了。」
說著話的時候,香菱就想要從自己的手腕上,將這枚手鐲給取下來還給賈母。
不過卻被賈母給制止了,臉上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模樣,對著香菱說道:「既然老婆子給你,那這枚手鐲就是你的了。我老婆子年齡已經大了,已經用不上這些東西了。現在這是枚手鐲就是你的東西了,你就給我好好收著。你要是不收著的話,老婆子,我可要不高興了。」
「啊,這……」聽到賈母這麼說,一時之間,香菱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於是只能把頭轉向賈敏和自己的母親,希望她們可以給自己出個主意。
只見到賈敏對著香菱點了點頭,示意讓她收下這枚手鐲。
香菱在得到賈敏的示意之後,也不再推辭。直接跪在了賈母的面前,給她磕了一個頭,口中說道:「民女謝過老太太的賞賜。」之後便又退到了林黛玉的身邊,安靜靜的站在那裡不再說話。
而一旁的賈寶玉聽到賈母說的那番話之後,立刻就又跳了出來。不過這一次卻是來到了林黛玉的身前,像一隻哈士奇一樣,不停的圍著林黛玉打轉,同時口中還說個不停。
「是啊,是啊……,兩個漂亮的小姐姐,我只不過是想和你們多多親香親香,我們大家一起在一塊兒玩耍,豈不是一件十分快活的事情。」
賈寶玉才剛說完這番話,就引得堂上的眾人一陣哄堂大笑。
「啊哈哈哈……」
「嘻嘻……」
「哈哈哈……,你這個頑皮的猴兒,剛才我們說的話你是一句也沒聽到呀。」賈母先是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聲,然後又將賈寶玉拉入自己的懷裡,用手指了指賈寶玉的腦袋。賈寶玉聽到賈母說的話之後,也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那張大圓臉。
自從看到林黛玉的那一刻開始,賈寶玉就如同失了魂一般。滿眼除了林黛玉之外,就什麼都裝不下了,就只知道痴痴的望著林黛玉,當然不知道,剛才大廳之中的人都說了些什麼了。
於是就只能在那裡嘿嘿傻笑:「嘿嘿……」
然後只聽賈母笑著為賈寶玉解釋道:「這位就是你揚州林姑父和敏姑媽家的女兒,乳名喚做黛玉,她可比你還要小上一歲呢。所以你不應該喊黛玉為妹妹,反而是玉兒要喊你一聲哥哥才對。
寶玉,還不快點去拜見你敏姑媽。」說完便鬆開了抱著賈寶玉的手,順便還用手在賈寶玉的背後推了一把,將他推到了賈敏的身前。
賈寶玉來到賈敏身前之後,賈寶玉就恭恭敬敬地對著賈敏行了一禮,口中說道:「侄兒賈寶玉見過敏姑媽。」
賈寶玉為人雖然有些離經叛道,不喜歡學習傳統的八股文章,每日就只知道在後宅與一眾女兒家私混。但畢竟是大家族的公子,在禮儀方面還是無可挑剔的。
由於剛才賈寶玉的一番所作所為,已經讓賈敏對於他的好感度降低了很多。所以面對向自己行禮問安的賈寶玉,賈敏就只是澹澹的回應了一句,便不再搭理這個大臉小胖墩兒的。
不過賈寶玉也並沒有在意賈敏對於自己的態度,雖然如今的賈敏仍然是一個容貌絕美的美夫人。
但是如今她的肚子已經顯懷了,還是有些略微破壞她的整體容貌的。以賈寶玉對於賈敏並不是很感興趣。
而且他還可是將結了婚的女人,都比作是死魚眼珠子的。他就只喜歡整日和那些沒成婚的女孩兒們一起玩耍,吃這些女孩兒嘴上的胭脂。
在應付完賈敏之後,賈寶玉便迫不及待地將頭轉向了林黛玉的方向,然後就一個勁兒的盯著林黛玉勐看。
直到將林黛玉看的不耐煩了,準備出聲怒懟他一頓。讓這個無理的小胖子,知道她林懟懟的外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可賈寶玉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沒將林黛玉母女給氣的倒仰過去。
賈寶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林黛玉,然後突然就來了一句:「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賈寶玉的這句話剛一說出口,大廳之中所有人的臉色全都變了。林黛玉母女的臉色,更是直接變得比鍋底還黑。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大家族的女子在嫁人之前,是絕對不會和外男見面的。等到女孩子七歲之後,就連自己的父兄都要避諱,是不能隨意進出女子的閨房的。
而賈寶玉這一句話說出口,就代表著林黛玉不遵守禮教規矩,隨意和你外男見面。甚至更惡意一些,可以說林黛玉和男子私相授收。
而這些話一旦傳出去,林黛玉的名聲,甚至整個林家的名聲就全都被毀掉了。
那林黛玉最後的結局,要麼是直接抹脖子,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要麼是剪了頭髮去做姑子。否則的話,林黛玉就只能嫁給賈寶玉了。
如果賈敏和林如海藉機發難,說賈寶玉敗壞林黛玉的名聲,直接和賈府斷親,外人也不能指責他們夫妻不孝。不過為了保全林黛玉的名聲,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們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此時的賈敏雖然還坐在椅子上,但通過她那雙死死抓著一次扶手的雙手就可以知道,此時的她到底有多麼的憤怒。
林黛玉更是雙拳緊握,想要直接衝上去給賈寶玉兩拳,最好是直接將這個毀壞自己名聲的傢伙給打死一了百了。
自從賈寶玉說出這段話之後,大廳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林黛玉母女二人。此時眾人自然也發現了賈敏和林黛玉母女的異常。
於是賈母趕緊出言幫賈寶玉補救:「寶玉你又犯癔症了,不要胡說。你這位妹妹從小就和你姑姑、姑父一起住在揚州,這是他第一次來神京城,來我們家裡做客,你何時能見到她。
以後切莫再要說這種胡話,否則小心我讓你父親打你的板子。」
原本賈母想要繼續賈寶玉犯癔症為理由,將這件事情給圓過去。
結果賈寶玉卻是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雖然未曾見過他,然我看著面善,心裡就算是舊相識,今日只作遠別重逢,亦未為不可。」
這一下子,大廳之中的所有人臉色全部都黑了下來。
此時大廳之中的眾人都在想著一個問題:這個寶玉(寶二爺)是不是真的傻呀?難道你沒有聽出來,老太太(老祖宗)是在幫你打圓場,你居然還在這裡胡說八道,拆老祖宗的台。
就這還叫有大造化,怕不是個傻子吧?
於是一時之間,場中的氛圍立刻就冷了下來,整個大廳之中的氣氛變得極低,壓抑的讓在場的眾人都喘不過氣來。
還是王熙鳳這個暖場小能手主動站了出來,出聲打原圓道:「唉,這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林表妹是敏姑媽的女兒,長得和敏姑媽有幾分相似,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吧。
而敏姑媽又是老太太您的女兒,你們看敏姑媽的容貌,是不是和老太太長得十分相似。這樣算起來,林表妹的長相豈不是和老太太也有幾分相似之處嗎?
而寶玉又是從小就養在老太太的身邊,整天都和老太太見面。所以看著林表妹面善,也沒有好值得大驚小怪的吧,看你們這一驚一乍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呢?」
眾人聽到王熙鳳的這番說辭之後,見紛紛在賈敏、賈母和林黛玉三人的臉上看了看。發現三人在長相上,的確有幾分相似的地方。所以即便心裏面都清楚,這只不過是王熙鳳給眾人準備的一個台階而已,但仍然是借坡下驢,開始紛紛附和起來。
「是啊,是啊,這樣看起來,這位林姑娘和老太太的長相的確有幾分相似之處呢,怪不得寶玉(寶二爺)在看到林姑娘的時候,會有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還別說,現在就連我都有幾分這樣的感覺呢。」
「是啊,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有幾分這樣的感覺呢,原來是這麼回事呀。」
於是就這麼著,一場風波就這麼這王熙鳳給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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