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面具眼中驚恐溢出,化作一聲尖叫。
尖叫突破面具,雖然年輕很多,但李維認出這聲音,他曾在銀礦小丘上聽過這個聲音。
他記得,聲音的主人,是叫哈維?治安局的人。
這賭場居然又與治安局扯上關係。
子彈距離血紅面具僅有幾厘米,卻突然停在空中。
虛空中,十根絲弦一點點顯現,它們牢牢系住子彈。
血紅面具癱軟在地,死亡的恐懼嚇得他頭腦空白。
「果然,」李維歪頭,冷笑看著人皮面具,看著他背後延伸出的十根絲弦,「你們是一伙人。」
人皮面具道:
「你早就猜到,為什麼還敢賭?」
李維反問:
「我不賭,難道就能活著?」
轉桌開槍看似隨機,但是,賭客離槍口不到半米,只要經過訓練,控制活屍的人很容易瞄準特定賭客。
而通過活屍為兩支槍裝填子彈的行為,可知活屍操縱者知道哪些槍沒有子彈。
換而言之,誰死誰活,全部由操縱者決定。
面具掩蓋身份效果確實不錯,但面具僅能遮臉,只要在衣物上做標記,就能輕鬆分別誰是自己人。
至於為什麼第一輪賭博是李維活下來,原因也很簡單。
人皮面具想要提爾鋒之脊。
作為李維自己的抵押物,獲勝後重新取回的概率很高,要換錢的話,有價無市的遺器能在拍賣場等地賣出更高價。
到時候,只要解決李維,就能獲得包括提爾鋒之脊在內,李維贏得的所有財富。
也就是另外九名賭客的財富。
如果李維輸了,提爾鋒之脊就有可能被別人換走,而那人不一定是第一輪勝出者。
第二輪,是十活三。
到時,賭場解決提爾鋒之脊所有者的收益就會變少。
目前來看,賭場雖然有辦法查出賭客真實身份,但是有一定難度。
甚至可能像霍尼戈一樣,持有提爾鋒之脊數年,才被人盯上。
賭場每次活六人,其中有人皮面具的託兒、有身份暴露被害者,賭場可以藉此大量收集遺器。
以及所謂的「故亡者」。
至於為什麼真有賭客能贏、能活……總得有個牌坊嘛。
「賭了,也活不了!」
頭頂光球再度變為幽藍冷光,李維不慌不忙,說道:
「至少我賭贏了。死之前,能不能兌現承諾?」
知道賭場操縱者是誰,絕對是巨大收穫。
到時候藉由海軍力量,找到賭場操縱者的機率很大!
「做夢!」
人皮面具冷笑,鍘刀上照映出李維頭像。
李維頭顱當即掉落,人皮面具悄悄鬆口氣。
不同於穿透頭顱,斬首,可是僅次於焚屍的手段。
就算是亡靈,一經斬首,也少有能繼續活動的。
「真是可惜,」李維一手接住腦袋,脖茬里的聲帶開合,「以為你會更聰明。」
人皮面具大驚,連退數步,三十根絲弦牽動活屍,舉起威力足以爆頭的火槍,擋在他與李維之間,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下次見面,你就知道了。桀桀桀!」
李維怪笑道。
下一刻,活屍開槍,李維自「夢中」驚醒。
戲還在演,麗莎修女已經醒了,彭尼沃中校看樣子沒睡過。
「看那隻黑色的鳥……」
舞台上,演員指著一隻白鳥說道。
鄰座彭尼沃中校低聲抱怨:
「台詞都錯,這一幕不該是渡鴉?」
李維低聲問彭尼沃:
「你記得原台詞?」
彭尼沃點頭,
「看過劇本,自然記得。」
李維搖醒還在打呼嚕的巴塞羅繆上校,
「走吧,這是個暗號,賭場今天不開。」
彭尼沃不願意就此離開,手指深深扣進椅子扶手,不甘心地問道:
「怎麼確定呢?」
這……夢到的?
不能實話實話,李維只能含糊道:
「我自己有情報來源,白是開,黑是關。」
「我們可以審問演員……」
彭尼沃看樣子還是不願放棄。
巴塞羅繆打個哈欠,聽李維他們說了一會兒,剛睡醒的巴塞羅繆也明白他們在討論什麼,勸道:
「別了。前台演員知道什麼,他們就是照詞念。與真正操縱者之間不知道隔了幾層。」
麗莎眼珠向四周掃一圈,低聲說:
「我們被發現了,趕緊走。」
劇院中又進來一批人,他們有意無意地向這邊張望。
彭尼沃站起,一手握拳,指節發出爆裂聲,
「正好!」
「別『正好』了,那幾個是治安局的。」巴塞羅繆緊緊抓住彭尼沃肩膀,以防他做出衝動之舉,「行動失敗,趕緊走。遵從命令,彭尼沃中校!」
治安局與海軍向來有矛盾衝突,他們來找茬不等於一定與賭場有關。
雖然李維知道,治安局中確實有賭場的人,但就彭尼沃現在的狀態,真說出來,一場衝突無法避免。
彭尼沃心有不甘,巴塞羅繆是這次行動名義上的指揮者,作為軍人,他必須服從命令。
在治安局完成合圍之前,四人走出劇場,治安局成員多看了他們幾眼,猶豫一下,並未阻攔。
治安局沒識破偽裝?可為什麼……有人泄露我們行蹤?
誰?
李維腦海中浮現一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