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海盜不對勁

  酒館老闆的生意從沒這麼好過。

  早先酒館處在絡腮鬍肯特勢力範圍,來酒館喝酒的人也多是肯特海盜團成員。

  自從尼摩在此召集眾海盜攻擊海軍,這兒就成了米納特海盜最大的聚集地。

  酒館內裝不下這麼多人,酒館老闆乾脆在門外擺了幾十套桌椅,但還是有很多海盜沒座位,或站或躺在空地上聊天吹牛。

  能坐進酒館裡的,都是海盜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甚至有海盜頭領。

  「德爾菲老大你說,尼摩究竟是哪個道途啊?」

  一個海盜摘下自己插羽毛的帽子,問同桌一名皮膚白皙、不像海盜的「海盜」。

  酒館內十分擁擠,送酒的侍從沒地方下腳,只能將酒瓶從酒客們頭上拋出去。

  但是這桌海盜周圍,卻形成一個小範圍的空地,沒有海盜靠近他們一米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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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有人不小心「闖入」,也會驚慌不安地道歉然後退走。

  因為那名皮膚白皙、比起海盜更像是學者的人,是與肯特齊名的海盜頭領之一,德爾菲。

  而他們這一桌討論最多的話題,與周圍海盜一樣,是尼摩。

  幾乎每個來這兒買酒的海盜,都會繪聲繪色地吹噓自己是如何相應尼摩號召、如何與尼摩並肩作戰,當然還有尼摩的寶藏——海面下被亂石掩埋的黃金之地。

  至於吹噓的話幾分真幾分假……管他呢,過了嘴癮再說!

  德爾菲淺嘗一口酒精濃度很低但是很貴的葡萄酒,沉思一會兒,正要開口,同桌另一個海盜搶先說:

  「肯定是沐星者或制燭人,你沒看見那光輝嗎?『唰』一下,閃電都沒那麼亮了,那棵怪樹當場變成灰!」

  「不對!尼摩應該是還魂屍!」德爾菲第三個屬下爭辯說,「沒看見他那艘鬼船嗎?船上那麼多骨頭架子,肯定是還魂屍啊!」

  「你們忘了大魔嗎?尼摩分明是大魔的神選者……」

  「呸!要我說是海妖!我聽說強大海妖的『共生……』」

  「安靜。」

  德爾菲敲敲桌子,一桌爭吵的海盜們頓時安靜下來,連桌子周圍的一些海盜也閉上嘴。

  周圍海盜發現德爾菲不是讓他們安靜,繼續喝酒吹牛。

  「尼摩,應該是制燭人轉變成的亡靈。」德爾菲下了結論,「無頭騎士、聖骸,都是可以使用星穹魔力的亡靈。」

  其他人一聽,覺得非常有道理,一個勁兒地點頭。

  老大就是老大,見多識廣!

  德爾菲不遠處,阿里揚和幾個屬下蹲在角落裡喝著悶酒,不時有人撞到他,他也不在意。

  他們常用的桌子,現在坐著臉上有疤的巴瓦爾與他的海盜團。

  肯特死了,他的海盜團地位大不如前,阿里揚雖然氣憤,卻知道現在要隱忍。

  阿里揚也是超凡者,卻不是海盜頭領巴瓦爾的對手。

  酒館老闆站在櫃檯上,手裡拿著個硬紙板捲成的喇叭,賣力地講尼摩的故事。

  老闆另一隻手中拿著一瓶酒,在老闆吹噓中,這酒是尼摩鍾愛之物,喝了之後可以睡服大魔等等,功效奇妙無窮。

  阿里揚認出,肯特隨尼摩出海前,用半個金磅買下的酒正是老闆手上這種。

  內心有所觸動,阿里揚從口袋中掏出肯特剩下的半個金幣,招呼一聲,丟給老闆。

  老闆喜笑顏開,瞧准阿里揚所在,用力一扔。

  這一手,短短一個上午老闆練了無數次,砸破無數酒瓶和人腦袋後終於大成,如今酒瓶一扔,極少失手。

  酒瓶在半空划過一個弧線,飛向阿里揚。

  不只是誰丟出一頂帽子,正中酒瓶,酒偏了一點,

  酒館內人多,空中運輸也不一定安全,偶爾會發生這種事故。

  阿里揚沒有多想,食指骨節刺破皮膚,變為慘白觸手,卷向半空酒瓶。

  一陣怪風卻搶先一步,將酒瓶吹到一張桌子上。

  「巴瓦爾?」

  阿里揚面色不善,望向酒瓶飛去方向。

  角落裡的那張桌子,原本是肯特海盜團專屬,如今卻被巴瓦爾占據。

  飛出的帽子還可以說是巧合,怪風必是有意為之。

  始作俑者,無疑是身為航海家的巴瓦爾。

  巴瓦爾卻還在裝湖塗,

  「哎呀,這酒怎麼飛到我桌子上來了?誰的?誰的酒?」

  一眼沒看阿里揚,巴瓦爾舉起酒,站起來大聲問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酒是老闆給阿里揚的,自然沒有海盜出來認領。

  肯特海盜團的成員看著阿里揚,等他下一步行動。

  阿里揚臉色難看幾分,站起來,正要伸手拿酒,巴瓦爾身邊一個海盜先一步接過酒,說:

  「老大,這酒是我的。」

  周圍海盜散開,他們不傻,知道巴瓦爾一行人在說謊。

  酒要真是你們那桌的,巴瓦爾剛才站起來問什麼?

  這一舉動不過是為了吸引周圍海盜注意,同時挑釁阿里揚。

  「你的酒啊,歐恩。阿里揚你站起來做什麼?不蹲了?難道這酒是你的?」巴瓦爾做出誇張的為難表情,臉上疤痕因此變形,「你倆都說這酒是自己的,不如打一架,誰贏歸誰!」

  我還沒說話……阿里揚伸著手僵在那裡,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那個叫「歐恩」的,阿里揚認識,是巴瓦爾手下的海妖。

  巴瓦爾的目的,顯然是想讓阿里揚和歐恩打一架。

  巴瓦爾見阿里揚遲遲不動,問:

  「怎麼,不敢啊?」

  歐恩幫腔道:

  「不敢就蹲著,站著就是想打!我歐恩可不是沒種的人,想搶我的酒,呵!」

  周圍海盜都聽出來,歐恩的意思是,沒種的人才會被搶酒。

  這酒是他們搶阿里揚的,如果阿里揚不搶回去,就是阿里揚沒種!

  這麼多海盜看著,其中還有自己屬下,阿里揚當然不能承認自己沒種,更不能退縮。

  一旦他退了,肯特留下的海盜團必然解散,沒人會認一個懦夫當老大。

  「想打是吧。」

  阿里揚微皺的眉頭忽然散開,十根指骨刺破皮肉變為觸鬚,觸鬚上骨節分明,無風自動。

  酒館中,阿里揚獰笑蓋過所有嘈雜,

  「那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