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神將揮戟斷金橋!
金橋百丈,延綿萬丈。
前方神山,看似近在眼前,實則甚為遙遠。
底下更是深不見底,隱約有嘶吼咆哮之聲,仿佛鎮壓了不知多少上古妖魔!
唯獨立身金橋之上,才有三分心安之意。
在場上百「舊民」,陸續登上金橋。
但實際上,絕大多數,還保留有自身的神志,他們城鎮之中扮演之時,就掙脫了「舊民」的認知。
可是來到這裡,無一例外,皆須扮演舊民,成為其中的一員。
就連那位紀老,作為一株「樹木」,不被舊民認可,也在最後關頭,悄然跟在了隊伍之後。
而在五行淨世橋的另一端,陸續有強者趕來。
有些是劫燼的強者,有些是人族的強者,也有不少妖邪,先後趕到。
他們沒有獲得橋上的五行靈氣,愈發渴望古蹟深處的機緣。
眼看金橋降臨,也都紛紛跟上,尾隨而至。
而林焰作為甦醒的舊民當中,眼下身份最高之人,行走於最前方。
呂堂和韓總旗使則是尾隨在後,充滿了戒備之感。
「咱們都走在前面,萬一後面被人捅了刀?」呂堂低聲說道。
「金橋之上,不敢妄動。」林焰聲音極低,暗道:「橋下有大恐怖,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旦開戰……如先前那劫燼九公子所言,就是雪山崩塌,都要同歸於盡。」
「那位石鎮守使也來了?」韓總旗使回望一眼,皺眉道:「日月同升之前,他未有掙脫城鎮的影響,按道理說,他應該負責護送其他人,離開古蹟之外的……」
「機緣當先,誰又願意捨棄呢?」林焰倒是沒有太過於意外。
「不止一個,有三位煉精境巔峰,兩位鍊氣境,都是在日月同升之後趕來的。」韓總旗使低聲道。
「暫時管不了,先去尋那至高鎮物!」林焰面色肅然,這般說道。
「其實他們來了也好,算是有了援兵。」呂堂悄聲道:「我仔細看了下,劫燼的敵人,還有那些妖邪,都比咱們這一方的人,要多出不少!等過了這金橋,爭奪至高鎮物,勢必要拼殺一場,咱們這方人數最少……」
呂堂口中,自己這一方,已不局限於監天司,也不局限於高柳城。
而是來自於棲鳳府的各方勢力人族!
但其中又有多少人心懷叵測?又有多少人是劫燼的成員?
很難辨別清楚!
更重要的是,棲鳳府的人族強者,為了避免在古蹟當中失控,前來的鍊氣境……也不超過百道真氣!
目前來看,恐怕林焰是修為最高之人!
而劫燼那一邊,擁有鍊氣境巔峰的人物!
至於那些強大妖物與凶厲邪祟,更是很難用人族的境界來進行劃分。
單看眼前的局面,確實是極為劣勢……取得至高鎮物的希望,甚至可以說是極為渺茫!
所以呂堂此刻,才顯得極為凝重。
但林焰神色如常,看了韓總旗使一眼。
韓總旗使對視了眼,微微點頭,肯定了林焰的想法。
摧毀九大淨地,逼迫古蹟現世,是棲鳳府提前籌備的,絕不可能以此等劣勢,來爭奪至高鎮物!
「在這般局面下,人族高層,還藏了什麼手段?」
林焰心中不由得這般想著。
古蹟現世一事,從棲鳳府的大城守、梧桐神廟大廟祝陸長生、高柳城的大廟祝以及柳尊神廟,都提前參與了其中的籌劃。
陸公雖沒有直接參與到「古蹟」一事,但很多事情,瞞不過他老人家。
況且陸公不止一次說過,陸長生得盡他老人家的真傳,甚至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能夠讓陸公給予這等讚譽,引以為傲,陸長生的謀劃絕不會止於當前!
「不管怎麼說,我等走在最前頭,是最先走出金橋,也是最先到達天火神宮的。」
林焰左右看了一眼,看著韓總旗使,雖未開口,但意思極為明朗。
至少已經先了一步。
便多了半分的優勢。
「嗯。」
韓總旗使微微點頭,看了一眼腰間的刀,又指了指身後。
身後那些傢伙,在棲鳳府內,都可以算是一方霸主,也絕非尋常之輩。
金橋走到盡頭,多半就是開戰的時候了。
——
原本位於眾人之後的紀老,不由得心中凜然,回望了一眼。
日月同升之後,仍有鍊氣境,以及煉精境巔峰的人物,快速越過五行淨世橋,來到這裡,登上金橋。
這些人在自己身後,不由得讓紀老生出些許不安之感。
「五行淨世橋當中的磅礴靈氣並不存在,好不容易熬到了日月同升,這一番洗禮,似乎洗去了不少『小神尊』的影響……」
紀老心道:「如果獲得至高鎮物,老夫或許就可以徹底解決弊端,以真正的自己,不受半點影響,修到鍊氣境巔峰!」
他的目光,從身後收了回來,又看向前方,心中暗道:「老夫修成鍊氣境,將來有大好前程,在這裡藏有巨大機緣!」
「小神尊出自於柳尊本體,蘊藏『神意』,有此優勢,在場之中,老夫有最大希望,能繼承所謂的上古傳承!」
「如能作為清靈公的繼承者,將來就能成為殘獄府主那樣的人物!」
「謹慎當先,萬不能遭人襲殺,葬送了這大好的未來!」
紀老心中這般想著,心中提起萬般警惕之意。
他看著前方,那些強大的妖邪,也在這一刻,顯得極為安靜,跟隨舊民,往前而行。
哪怕紀老已是鍊氣境,但看著這些具備了智慧的大妖和邪祟,仍然有些懼意。
尤其是妖邪本就兇惡,如今越是安靜,便越是讓人感到恐懼。
吼!!!
金橋之下,無盡深淵,傳來歇斯底里的怒吼之聲!
眾人心中無不凜然,露出警戒之色。
林焰伸手握住刀柄,呼吸凝滯,止不住停下腳步。
唯獨那些舊民,似乎見怪不怪了。
為首的老者,更是上前來,躬身道:「縣尉大人怎麼停下了?咱們繼續前行,這是清靈公的考驗……」
林焰沒有說話,看了韓總旗使一眼。
有些時候,縣尉大人不好開口。
但名為思春的傻子,卻不用顧忌太多。
「考驗?什麼考驗?我怎麼不記得?」韓總旗使近前來,這般問道。
「先前不是告知過你了嘛?」老者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
「不是又死過了嗎?我這又是新的轉世之身,忘了。」韓總旗使應道。
「這怎麼能忘?」老者惱怒道。
「傻子忘事,很稀奇嗎?」呂堂不由得說道:「以本秀才的智慧,才學曠世,很多時候,背過的書都不記得……你跟傻子較什麼勁?」
「也是……」
老者略有恍然,說道:「這金橋乃是清靈公賜福,我等經此,消災解厄,破妄明心……唯獨那些心志不夠堅毅的,此生作惡多端的,會被扯落橋下。」
聲音未落,就見身後已有一尊劫燼的高層,在橋下大量的怒吼咆哮之聲中,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
「吵什麼吵?找死啊!」
他大吼一聲,只見身軀暴漲,毛髮瘋漲,幾乎如同巨熊。
但卻肢體扭曲,爪牙伸長,變得極為凶厲。
隨後就見他縱身一躍,朝著金橋之下,跳了下去。
渾身充滿了殺機,要落入深淵之下,去殺死那些「魔音」的來源!
金橋之上,眾人的心中,無不升起恐懼之意。
哪怕是那些被譽為「恐懼源頭」的邪祟,也不由得在這等變故之下,生出駭然之意。
「所以,他下去了,就會變成橋下,新的魔物?」韓總旗使低聲道。
「不是魔物,就是祭品。」老者撫須笑道:「咱們歸來的鄉親里,總有很多不夠純粹的,清靈公不喜歡,所以他們都是祭品!反正今後……還會有純粹的轉世身,回到咱們之中的。」
「……」
林焰收回了目光。
在這個老者眼中,新歸來的鄉親們,未必是真正的鄉親們。
至少沒有經過金橋的考驗,都不屬於真正的鄉親!
包括此刻,林焰這位縣尉大人,想必在對方心中,未必不是祭品。
而陸陸續續,魔音咆哮,惹得有些人禁不住朝著橋下看了一眼。
只這一眼,便渾渾噩噩,無法清醒,不知不覺,墜落了下去。
金橋走了不到一半!
卻已經有兩位鍊氣境,三位煉精境,以及三頭妖物,一頭凶厲的邪祟,從金橋之上,跌落了下去。
這一場登橋上山,拜祭清靈公的儀式,竟也充滿了兇險!
「老紀……是你害我……」
紀老聽得這個聲音,辨認出來,是當夜跟自己爭奪副教主之位的老農。
聽說老農死了,準確地說,老農徹底失控,成了具備肉身的邪祟。
此後便消失不見了。
不可能在這裡!
必定是魔音困惑!
紀老他深吸口氣,置若罔聞。
而那聲音,幽幽傳來,依然不停。
「老紀,伱來陪我……若你不來陪我,那我便來尋你啦……」
魔音迷惑!
不作反應,便能無視,安然度過金橋,去尋至高鎮物!
紀老這樣想著,卻不由得渾身冒起寒意,生死之間的直覺,讓他再也按捺不住,偏頭看了過去。
轟隆!!!
只見深淵之下,躍起一尊高達百丈的巨人,渾身甲冑,通體血色。
然而眼眸金光熾烈!
祂持有一桿大戟!
從深淵處,一躍而起,高過金橋!
祂舉起了手中大戟,悍然斬落!
在所有人都沒能反應過來的剎那之間,金橋被祂一擊而斷!
「血煞神將?」
林焰聽得動靜,偏頭看去,瞳孔緊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他早已猜測,這血煞神將,也許闖入了古蹟當中。
但卻根本無法想到,這血煞神將竟然就藏在金橋之下,深淵之中!
短短時日不見,這丈許來高的血煞神將,竟已成長到了百丈之高!
還沒等林焰再度反應過來,就見那大戟已然斬斷了身後的金橋!
只覺腳下落足的金橋,仿佛化作了虛幻的雲彩,頓時傳來失重墜落之感。
呂堂下意識撲倒在林焰腳邊。
顯然在金橋斷裂的剎那間,就連他這位煉精境巔峰的武夫,都站立不住,定不住身形。
林焰下意識便施展真氣,先一步抓住了韓總旗使。
轟隆!!!
只在這一刻,金橋剎那崩散,化作無數金光,頃刻消去!
橋上所有的人、妖物、邪祟、詭物等等……盡數朝著深淵之下,墜落了下去。
昂然長嘯之聲起!
只見妖物當中,有一頭巨鷹,振翅高飛,掀起狂風,想要強行飛渡彼岸!
但卻見它翅膀不斷閃動,身形卻不斷往下墜落!
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巨大手掌,將它扯落了下來……翅羽紛飛,灑落下來。
神將揮戟斷金橋,眾者墜於深淵下,無一倖免!
——
與此同時,五行淨世橋的這一端。
但見這身著青色衣衫的男子,背負雙手,露出感慨之色。
「大公子,若非你攔我一腳,先前我便登上金橋,共同墜落了下去。」有一老者,充滿了後怕之意。
「您老人家,當年教我不少,也算半個師尊,豈能見您出事?」大公子含笑說道。
「教主怎麼知曉,此次金橋顯現,必有神將斷橋?」那老者低聲說道。
「先前那不知名的血煞神將,跟老農所化的妖邪,糾纏著掉落深淵之下。」
大公子緩緩說道:「本公子進入古蹟之前,就已經查清了那血煞神將的成長方式……老農所化的邪祟,勢必被祂吞吃了!」
這老者面色猶有餘悸,低聲道:「那血煞神將,不免也太可怕了些!」
大公子微微點頭,說道:「當然可怕,祂的位格也許不亞於清靈公……」
這老者低聲道:「如今金橋斷,橋上的那些傢伙,都沒活路了。」
「也不見得。」
大公子微微搖頭,說道:「我也希望,他們都沒活路……」
「一來殺死了棲鳳府人族勢力的不少強者!」
「二來清洗了劫燼之中不服教主管束的這一批人物。」
「三來,這些強大妖邪隕落,棲鳳府的黑夜裡,往後十年,也許都會平靜一些。」
說到這裡,大公子嘆息說道:「可惜,金橋雖斷,底下未必沒有生路……」
「不管怎麼樣,這一次我劫燼是勝了。」那老者感慨道:「棲鳳府的陸長生,逼迫我劫燼,摧毀九大淨地,重現古蹟,又能如何?大公子運籌帷幄,反而替教主洗清了我劫燼當中的異心者,一舉三得!」
「陸長生……不對……」
怔了下,大公子忽然想到什麼,驚怒交加,往前一步,咬牙道:「不對,不對,過往我等走過金橋,前方是絕路……」
「陸長生既然逼迫我等摧毀淨地,顯露古蹟,他對於古蹟,絕不是一無所知!」
「這血煞神將,來得本就古怪!」
「底下……」
這位劫燼的候選第一神子,臉色變幻不定:「底下才是見清靈公的真正道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