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方貴人心底琢磨了好多回。嬋娟給自己使眼神是什麼意思。
思來想去，沒想出個名堂。乾脆請了安，陪珍妃感嘆了兩句宜嬪的短命。又聽珍妃耳提面命要謹慎小心，萬不可在外面招惹是非這樣的話就趕緊離了場。
惜字如墨，唯恐說錯。
嬋娟見方貴人是個識趣的聰明人，才放下心來。
聰明就好辦。
如果方貴人在外面犯蠢，像以前一樣毒舌其他妃嬪，搞不好就把禍水引了過來。皇上說不定就藉機問責。
正好小姐提醒方貴人不要惹是生非，算是歪打正著。
方貴人當然是個聰明人。這一切都是她算計好的。這麼快就爬到貴人位置，已經超出同批很多人了。
她以前毒舌，就是希望吸引有實力有野心主子的注意，選她作為嘴替和打手。她沒有家世背景，除了勾搭皇上，用床上功夫吸引皇上，不就是當狗腿子才能有利用價值往上爬嘛。
得來的不容易，當然就知道珍惜。
這不，同批還有人沒輪上侍寢，連皇上都沒摸到過。
比如蘇常在。
雖然因為家裡人立了功，被皇上單獨賜了院子住，上次召她來了月信退回去後，就沒有再召過。
此時她正搖著扇子，坐在院子裡納涼。望著漫天的星子出神。
身邊的小宮女覓香坐在一旁給她打著扇子。
留香則剝了葡萄皮餵她。
「主子，咱們要不去翡翠湖那邊晃悠晃悠。皇上說不定哪天又陪世子釣魚，不就能跟皇上偶遇了？」
「水邊蚊子多日頭又曬，不去。」蘇常在淡然地說道。
「可是……」
留香本想說小主你不主動露臉，後宮美人那麼多，尤其是有孕的后妃那麼多，皇上都忘了有你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急。」蘇常在淡定地說道。
她就是想爭口氣，就是想不憑藉任何人吸引皇上的注意力。
「主子不知道外面的人說得多難聽。」覓香禁不住替小主抱不平。
主子上次侍寢被退回去成了笑話。
她們巴望著自家主子早日得寵，跟著過上好日子。口裡不說，心裡急啊。
雖然那幫人不敢怠慢小主的份例和用度，但她們老被嘲笑，心裡很不是滋味。
蘇常在不以為然地說道，「她們說她們的好了。這麼愛嚼主子的舌根子，遲早因著破嘴丟了命。」
覓香委屈巴巴地說道，「我就是替主子不平。」
「大可不必。時間長著呢。不急。」蘇常在慢悠悠地說道。
她暗中琢磨過了，想開了。
這下進宮三個月，就有五六個妃子落了胎，都在坐小月子不能侍寢。高位妃子都有身孕，斗得正激烈，等她們再斗一波落個幾胎，再去爭寵也不遲。
何況皇上就沒有對誰特別鍾情的，這個寵幾天那個寵幾天。
有的是機會。
伺候在皇上身邊的蘭答應此時就巴不得抓住侍寢的機會。
她迫切地盼著皇上停下手中的毛筆，將她抱在懷裡，然後就在御書房……
反正她已經洗過澡了。
但皇上似乎看都不看她，一直在忙。
前些日子每天心煩氣躁，無心批摺子，李北辰不願因為個人情緒影響國家大策，不批好過亂批，積累了一大堆摺子。
他忙得晚膳都在御書房解決。吃了碗高湯魚滑面和一點水果，就又開始奮戰。精力旺盛得出奇。
等到戌時，他才把緊急和重要的摺子批完。剩下的就留到明天。如果能恢復到這個狀態，很快就能把前些日子擺爛積壓的活都給幹了。
「我真是個勞模啊！」李北辰放下筆，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道。
什麼？
皇上說他是個老母？
鈴蘭聽不懂，但聰明地把疑問放一邊，溫柔地端起茶水遞給李北辰，「皇上請喝茶。」
李北辰隨手接過來後，鈴蘭又乖巧體貼地主動問道，「皇上要不要臣妾替你揉揉肩。」
「好。」李北辰隨口答道。
他坐了一天，正腰酸背痛。沒想太多，以為就是正常的肩頸按摩而已。
梁小寶卻在一旁暗嘆，這麼會察言觀色，之前嚇暈了該不會是欲擒故縱，故意裝出來的吧？
李北辰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那鈴蘭柔若無骨的手放在李北辰肩頭時，兩人都抖了一下。
鈴蘭是因為手下皮膚徹骨的冰冷，也是因為激動。
李北辰是因為鈴蘭的觸碰太溫柔，很能撩撥的那種，手指纖長而帶著溫熱。
實際上鈴蘭確實是帶著強烈的欲望觸碰李北辰的，所以帶著撩撥的意味。
李北辰有了生理反應。
他愣神了片刻後，皺眉說道，「喊馮太醫過來。讓他帶著藥箱給朕拔個火罐。你去送蘭答應回去。」
鈴蘭瞬間腦子發懵，尷尬地放下手，站在一旁局促不安，臉色漲紅。
她跪下行禮，硬著頭皮輕聲問道，「皇上恕罪。是奴婢…臣妾哪裡做得不好，惹您生氣了麼？」
李北辰擺了擺手，「朕乏了。」
「蘭小主，請。」梁小寶及時地走過來，堆著笑容說道。
鈴蘭雖然十分不甘心到手的鴨子飛了，但也不敢貿然行事。只好屈膝行禮，跟著梁小寶快步離開了屋子。
到了外面走遠，梁小寶冷了臉子對鈴蘭斥責道，「長點心吧，蘭答應。皇上說什麼，你照做就是。皇上留你的命，不過是因為你還有用罷了。」
鈴蘭瞬間臉色蒼白，嘴唇抖動著。原本翻滾的情慾變成了一種憋屈的痛楚。
都成了主子了，還是被看不起。
她心頭憤憤不平，口頭上卻柔柔弱弱地說道，「謝公公提點。我，我只是想伺候好皇上，怕惹了皇上不高興。」
梁小寶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小主蕙質蘭心，善解人意哪裡會惹皇上不高興。只怕是會步步高升的。」
鈴蘭聽了心裡歡喜，「謝梁公公吉言。」
想要打賞，卻沒有什麼拿得出手，一咬牙，從耳朵上解下珍珠耳環，放在手裡遞給梁小寶，「梁公公，我出身卑微，沒什麼拿得出手。等我升上去了，再來感謝梁公公。」
梁小寶勾唇一笑，當眾接下了珍珠耳環，「祝小主好運。」
他揣摩皇上的心思一流，親自給鈴蘭一路打扇，把鈴蘭送了回去。
自然吸引了一路的目光，惹得娘娘們又摔碎了幾套茶盞。
梁小寶回來路上就把耳環賞賜了下去。他要耳環做什麼。
李北辰念了會π消炎消腫，轉身就起駕去了永和宮，找江月白睡覺。
他今日感覺格外平靜，腦子格外清醒。他歸結於這都是江月白的功勞。
見到江月白時，她坐在院子裡的躺椅上看星星。
周圍點了薰香驅蚊，藥香裊裊。
「星星好看嗎？」李北辰笑著問道。
江月白扭過頭也笑問，「皇上怎麼來了。今日不是剛封了蘭答應嗎？」
「說什麼鬼話。我就當你在吃醋。」
李北辰笑著在一旁的躺椅上躺下，順手拿起盤子裡的楊梅吃起來。
對周圍揮了揮手，「你們都退下。離遠點。」
江月白吃了顆桑椹，笑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話要說？」
「重要的事。你餵我吃顆楊梅，我就告訴你。」李北辰湊過去說道。
「那乾脆別說了。」江月白將楊梅放進了自己嘴裡。
李北辰無賴地威脅道，「你不肯餵我，我就親你，吃你嘴裡的楊梅。」
江月白無奈地塞了顆楊梅到他嘴裡，心裡嫌棄。
她對甜言蜜語過敏。
皇上就是個渣男，不然就不會把後宮睡了個遍，還讓一眾妃子都懷了孕。
她對李北辰的話都是姑且一聽，根本不相信皇上只對她說這些，更不相信對她的感情有多特別，不然不會今日住在這個宮裡，明日住在那裡。這個晉位那個給封號，教授級的端水大師。
好在她覺得皇上這個位置就這樣。
沒指望過李北辰專一。
就是合伙人，孩子們的父親。
所以她更關心的是他的健康，她的名分。他們的公司，這個國家的經營情況。
「今天感覺如何？」江月白問道。
「還行，難得不燥。批了一天摺子。累癱了。你也不來安慰安慰我。」
「好皇帝哪有那麼好當的。」江月白拿了顆楊梅塞進他嘴裡。
「謝娘娘賞賜。」李北辰戲謔地說道。
江月白忙道，「臣妾不敢。皇上就別折煞臣妾了。」
「你這麼愛演戲，不累嗎？」李北辰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當然保命要緊。萬一你突然翻臉賜死我怎麼辦。」江月白說得很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