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吃醋

  剛回宮不久,就有人來報,淑芳宮的姝婉儀病重,身熱如焚,體若燔炭。✊💚  ඏ☆

  和妃命墨玉墨蘭把世子帶回景仁宮用午膳熟悉環境,自己則去淑芳宮看望姝婉儀。

  太醫診治了一番,說是頭部受傷陰邪侵入內熱過盛引起的,開了劑人參白虎湯命宮女伺候服下。

  半個時辰後大汗淋漓,熱氣消退,和妃方才離開。

  順路去了桃蕊宮,陪著江月白一起用了午膳。

  和妃簡單地說了下姝婉儀的病情,兩人默契地沒有多談,心知肚明姝婉儀活不過今晚。

  想到嫁去草原比她小八歲的親妹妹李秋實,和妃面露憂色。

  昨日母親進宮參加了妹妹的封妃典禮,晚上留下來在景仁宮跟長女和妃單獨說了會話,泣不成聲,哭得心都碎了。

  半夜宮裡派來人直接到府里宣布聖旨,安排宮女給李秋實梳妝打扮換上嫁衣,準備第二天的冊封大典。

  事情決定得實在突然,和妃母親壓根沒有任何思想準備。

  和妃母親擔驚受怕,淚流不止,畢竟要去的是敵國,是遙遠荒涼的地方,是語言文化不同的異族。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兒,什麼都做不了。因為這是聖旨。

  「娘您別太擔心。妹妹被封為太平公主,身後的娘家是大明,背靠的是皇上。韃靼的老可汗和嫡長子都在京城。韃靼那邊必不敢造次。何況還有樂平公主做伴,一起有個照應。」

  和妃找了些理由安慰了一番母親,心裡其實沒底。禁不住想金蘭姐妹江月白傾訴出自己的擔心。

  「我妹妹她自小嬌生慣養,從未出過遠門。如今卻突然離家這麼遠。那韃靼王子在京城勢單力薄,不敢造次,離開了京城,你說他會不會翻臉,兩國再次打仗?」

  說到這裡,和妃禁不住說出心底最大的疑惑,「自古和親是大事,往往要用幾個月來準備。和親人選也要議了又議。這次為何如此突然?一點準備都沒有。」

  看似突然,江月白卻知道,按照皇上的性格,如此重要的決定,絕不會是臨時起意。

  一定是事先進行了深思熟慮周密的考量。甚至可能在設計抓住野四紮之前就已經做好謀劃,否則幾條線同時並行,不會環環相扣,進行得如此順利。

  江月白安慰道:「因為慢則生變。皇上就是要把事情做成鐵板釘釘,讓韃靼臣服,北境和平,百姓休養生息。不給野四紮反悔和朝臣反對的機會。畢竟不和親是太祖遺訓。野四紮更不是真心臣服。

  但現在木已成舟,野四紮臣服於大明、受朝廷任命管轄、與皇室通婚已昭告天下,如果以後主動挑釁生事就是叛亂,對公主不好,就是背信棄義。皇上就可以用亂臣賊子的名義派兵討伐他。

  何況他還需要依靠大明的支持登基,穩住自己的漢位,處理包括蒙奇巴克在內其他皇子的爭鬥。

  姐姐可以放心,野四紮不敢對公主們不好。」

  江月白一番話讓和妃心中的石頭落了地,踏實了許多。她暗中打算,等母親再進宮,就把這番話講給母親聽。

  和妃又跟江月白說了世子巴特爾寄養在自己的事情。

  江月白心中暗嘆皇上心思的縝密,「恭喜姐姐,巴特爾放在姐姐這裡養,可見姐姐在皇上心中極為重要。」

  「為何?」和妃疑惑不解。

  「這還用說嘛?你仔細想想看嘛。你妹妹嫁給巴特爾,你撫養巴特爾的嫡長子。」江月白抿嘴笑著,打趣道,「再繼續說下去,我都該吃醋了。」

  和妃托腮稍微琢磨了下,就明白了皇上對自己的信任和倚重,笑著看向江月白,「還是妹妹蕙質蘭心。」

  「所以姐姐不用太擔心太平公主,她跟姐姐一樣聰明又堅強,會很快適應的。姐姐只管悉心照顧好巴特爾就好。姐姐可是有皇上撐腰的人。」

  江月白故意停頓了下,眨巴著眼睛,「以後皇上還會因為巴特爾常去姐姐那兒。你說我能不吃醋嘛。」

  和妃抿嘴一笑,輕輕捏了捏江月白的胳膊,紅了臉。

  江月白,「這巴特爾才三歲就這樣遇事冷靜機敏,懂得見機行事。今日跟他父王道別雖然不舍,竟然沒有大吵大鬧。這個世子不簡單。姐姐回頭問問皇上的意思。該怎麼個教法。」

  和妃笑容消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確實不簡單。」

  她給江月白詳細地講了城樓上皇上與巴特爾互動的細節。

  惹得二人齊齊感嘆巴特爾這小孩天生的王者氣質和異於常人的能力。

  和妃憂慮地托腮問道,「妹妹,聽說那野四紮殺人不眨眼,殘暴成性。都說龍生龍鳳生鳳。這巴特爾是野四紮的兒子,會不會跟他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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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就是個自卑敏感的性子,如今變得比以前要通透灑脫許多,但看問題比之從前也更加悲觀實際。

  江月白一邊剝著松子,一邊笑著安慰和妃,「野四紮殘暴成性,對漢族人下手狠辣是為了表現自己與民同仇敵愾,贏得他父王和民眾的支持。這巴特爾確實像他父親一樣雞賊,懂得適者生存的道理。」

  和妃嘆了口氣,「那你說他三歲就這麼精,到時候會不會養了個白眼狼。」

  「換別人會,」江月白將剝好的一堆松子抓了一把塞到和妃手裡。

  「別人養會,姐姐養就不會。皇上選你是有道理的。說不定你妹妹和親是因為皇上認為姐姐適合帶這孩子。」

  和妃一聽來了精神,看向江月白的眼睛閃閃發光。

  「快說說,為何我養就不會。」

  「因為你是全世界最溫柔的人。」

  和妃最喜歡聽江月白誇她,又聽不得夸,一夸就不好意思地臉紅,嬌嗔道,「我哪有妹妹說的這麼好。」

  江月白繼續哄領導開心,「當然有。姐姐不僅溫柔還很正直,不僅正直還善良,還會照顧人,還有」

  「還有?」和妃心裡美滋滋的,看向江月白的眼睛裡都是星星。

  江月白吃了一小把松子,倍感滿足,狡黠地看向和妃,「你幫我剝松子,我就告訴你。」

  「不說就不說。」和妃嘴上雖然這麼說著,手上卻很實誠地開始給江月白剝松子。

  她那像蔥白一樣的手指何曾剝過松子,剝了半天都剝不開一個,還滾到遞上去。

  看得江月白哈哈直笑。

  兩位娘娘沒有開口,周圍的婢女們都不敢上前幫忙。

  和妃氣鼓鼓地又拿來一顆繼續剝。

  看江月白剝得很容易啊,怎麼到自己就不行了。這裡面一定有詐。

  江月白眨了眨眼睛,笑著從和妃的手裡拿過來松子,輕輕一下就剝開了。

  「像姐姐這樣彈琴畫畫的玉手怎麼能用來剝松子呢?」

  她把剝好的松子仁放到和妃的手心,「皇上正是看重了姐姐溫柔端方,懂詩書知禮儀,知根知底,信任姐姐,才把巴特爾放心地交給姐姐教導。這後宮就沒有比姐姐更合適的人。」

  「妹妹說話就是讓人感覺熨帖。」和妃望著手心裡的松子仁,笑得合不攏嘴。

  江月白就著麗春端過來的水盆洗手,「姐姐就不一樣了,整個人都讓人熨帖。」

  惹得和妃又一陣傻樂,心情愉快得忘記了所有的煩惱,臉再次笑得酸痛,需要用手揉捏。

  就在兩人在涼亭里並排坐著,愜意地吃著水果聊著天時,有太監匆匆來報,皇上有旨,今日在景仁宮用晚膳。又說欽天監定下了淳妃出殯和嘉寧妃遷宮的日子。

  出殯定在五月初六,也就是後天。

  移宮的日子定在五月初八。

  兩人心知肚明,既然這兩個日子都已經定下了,想必那三人入宮的日子也都定好了。今晚皇上去景仁宮用晚膳,想必就是為了迎新人入宮的事兒。

  和妃走後,羅山送了封信給江月白,說是皇上身邊的太監送過來的。

  江月白依然用小刀沿著邊線細細地裁開。這種感覺很像收寄快遞。

  拿出信紙一看,禁不住勾唇笑了。

  皇上這次也寫了兩張紙。

  一張抬頭【嘉寧妃】,上面寫著【錦詩可封為答應留在你身邊,或三日後送出宮。】

  一張抬頭【皎皎】,上面寫著【謝謝你送給朕春夏秋冬。】

  默契地遵循了江月白的通訊規則。公事歸公事,私事歸私事。

  江月白看完後,將信放回了信封,並沒有打算馬上回信。

  羅山連忙說,送信過來的公公還在等著。

  江月白想了想,取了張紙什麼都沒寫,裝在一個新信封里,給送了回去。

  李北辰拿著空白只有落印章的回信,以為江月白用了特殊的東西加密。折騰了一番後,發現就是真白紙一張。

  喊來送信的太監一問,確認江月白什麼都沒寫只是蓋了個章。自己卻折騰忙活了一大圈,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喝著茶再一回想,卻覺得十分有意思。

  江月白這是在告訴自己,聽他安排。但更希望江錦詩回到最初白紙一張時的樣子,給她一個清白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