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智斗陳相

  孫尚禮聽到毛玉良的話,猛地回過頭,盯著毛玉良的眼睛,「你,你也看到了?」

  「看到啥了?」毛玉良故作不知地問道。

  孫尚禮連忙掩飾自己的失態,回過頭去,淡淡地說道,「沒什麼。」

  生怕是因為自己年紀大了腎虛眼花。

  他比毛玉良年長好幾歲,這幾年來,早年隨先帝征戰受過傷,近年來舊傷發作,時常感覺腰酸背痛腿抽筋,對自己的眼睛此時也就不那麼自信。

  直到有侍衛甲情不自禁小聲地問身邊的人:「那那是神仙嗎?」

  「你也看到娘娘頭上的光環了?」身邊的侍衛乙十分興奮地問道,「我剛剛還以為昨晚沒睡好,眼花。」

  「我也以為自己眼花。看來是真的。」侍衛丙湊過來說道。

  邊上的侍衛丁也悄悄地轉過頭,小聲說,「我也看見了。娘娘該不會是神仙吧。」

  「咦?光環怎麼沒了?」侍衛甲驚聲說道。

  聲音有點大,引起周圍一圈關注。

  孫尚禮朝著侍衛甲瞪了一眼,「安靜!」

  侍衛們瞬間噤聲,收住散漫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有序。

  孫尚禮轉頭再次看向江月白,發現那光環隱隱約約似乎比剛才要淡,但依然清晰可見,而江月白蒼白的神色似乎十分虛弱,支撐不住,眼見著就要暈倒。

  侍衛們的話,令他確信自己不是人老眼花,跟他一樣,眾人皆看到了江月白渾身上下微微淡黃的光暈,尤其是腦後的光環。

  他側臉看向陳相,陳相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小心翼翼地問道,「丞相大人,瑞嬪娘娘看起來體力不支,似要暈倒,不如請娘娘回屋歇息著。」

  陳相怔了一瞬,沉吟道:「屋內還在搜查,恐驚擾到娘娘。去主殿搬把好椅子給娘娘坐下。」

  對陳相這副反客為主的做法,江月白心中冷笑,面上微笑。果然是關心則亂。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這麼看不清身份,後面這些人都可以為自己作證。

  前面光環突然隱去,不過是江月白調節了下透明度,停頓了會再又調了回去。最終調到了25%的透明度,就是能看見,但是很淡很淡,真正的若有若無。

  增加這種如夢如幻美得很不真實的真實感。

  江月白想起來放在主殿裡皇上的披風,「謝丞相大人關心。本宮確實有些乏了,把本宮東偏殿裡放在椅背上的玄色披風拿過來。起風了,有點涼。」

  披風就是昨晚皇上親手給江月白披上的那條。此時就拿來低調鎮場子吧。

  兩名侍衛把大廳里的紅木椅子搬出來,江月白氣定神閒地往椅子上一坐,衣服還是那麼短,腿還是露著,卻坐出了正宮娘娘的氣勢。

  大明王朝尚佛,多數人信佛。即使不信,也抱有敬畏之心。此時,都已不敢再明目張胆地往不該看的地方看,生怕褻瀆了神靈。即使想看,也是匆匆一瞥,不敢多做停留。

  江月白現在已經有七八成的把握,這樣的氣氛烘托下,一會兒陳相說什麼「妖女禍國」、「白日宣淫」一類謠言污衊她的時候,肯定要先思量一番。

  在一個佛教盛行的朝代,慈寧宮又出現了盛世祥瑞,污衊一個有靈性光環,屢次以命護衛皇家的人是「妖女禍國」?

  陳相此時確實被打亂了節奏。

  因為去搜查的人里,有他安排的人。他提前布置了一個用布縫的人偶,上面寫著皇后的名字,裡面的棉花里沾染著女子的經血還纏有幾根頭髮,扎滿了針。

  理由都替江月白想好了,因為江月白入宮當晚皇后就對江氏姐妹痛下殺手,妹妹險些因此喪命,而江月白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對此事懷恨在心,於是用巫蠱之術詛咒皇后,導致皇后娘娘至今昏迷不醒。

  此時,不知出現了什麼情況,江月白竟然出現了佛身上才會出現的金光和頭頂的光環。

  這很不合理,這相當不合理。

  他卻無法通知被安排的人取消巫蠱的陷害。如果那人按照原計劃進行,只會讓自己淪為笑話,同時還會被江氏反咬一口,那些隱藏的骯髒都會隨之暴露出來,萬劫不復。

  陳相此時心情糟透了。

  實在太多的巧合了!

  昨晚皇孫母子去世,今日魏王提前被誅殺,對他心靈所帶來的重創在此時被迭加放大,真所謂諸事不順,天要亡我之感。

  雖然孫尚書剛剛命令禁止交頭接耳,但不妨礙侍衛們和士兵們以目不斜視之名正大光明地注視著江月白,好奇地探究著光環忽隱忽現的規律。

  當侍衛雙手捧出黑色繡著雲龍紋的披風時,全場震驚。

  這是先帝征戰韃靼時穿過的披風,後來病重時,賜給了當今聖上。當今聖上在每次檢閱禁軍和軍營時,身上披的就是這件披風。

  眾人見到這件披風,如同見到聖上。

  瞬間想起當初聖上檢閱時的情景,個個瞬間挺直了腰杆,仰起頭,精神抖擻,整裝待命。

  就連孫尚書和毛玉良都默默地翻身下馬,站在馬的身側。

  此時只有陳相還一個人居於中央,坐在馬上。

  江月白恭敬地站起,雙手捧著披風接過來,披在身上,優雅地系好帶子,坐在太師椅上,隨手用披風遮住了大腿。手裡隨時都捏著的玉泉劍,此時隨意地放在腿上,上面斑斑點點的血跡已經乾涸變得暗紅。

  陳相獨自坐在馬上,手拽著馬的韁繩,心理壓力很大。

  此時的站位已經完全變成了,他與江月白的決戰。而江月白身上偏偏披著先皇與當今聖上的披風。偏偏自己身後還有金吾衛禁軍。

  真騎馬難下。

  他凝神盯著江月白,原本沉靜的眸子,此時充滿了憤怒。

  江月白卻只是端莊大氣地望著他,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微微勾起嘴角,要的就是要這個效果。

  孤立你。

  光環透明度上調為30%,比剛剛更亮更清晰了一丟丟。

  從心理上繼續給陳相施壓。

  陳相最終還是緩緩地翻身下了馬。

  突然從身後的宮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伴隨著響亮的喊聲:「閃開,都給我閃開。」

  也就在這時,搜查桃蕊宮的人紛紛走了出來。

  陳相安排的人興沖沖地走在前頭,從江月白的身後看去,就望見這麼一個極為罕見的場景。

  持刀拿劍的侍衛圍了一圈。對面的三巨頭全都下了馬,站在馬的一側,正神色凝重看向人群圍住的方向。

  經過江月白身邊時,他偷偷瞟了一眼,瑞嬪娘娘正坐在太師椅上,蓋著一黑色繡金線的披風。因為只是匆匆一眼,他沒來得及看清,只是感覺熟悉。

  身邊一左一右矗立著手拿兩把砍刀的高壯胖大廚。

  不對,娘娘頭頂怎麼好像有個光環。

  陳相對他使了個沉重狠厲的眼色,意思是,「行動取消」,他卻按照往常慣例,理解成了「照計劃行動,往死里搞」。

  陳相安排的人身子一抖,手也抖,手中端著盤子裡的巫蠱娃娃就掉在地上,咕嚕嚕地滾到了路中央。

  這?

  陳相感覺眼前黑了屏。

  皇帝斷手接起來比較耗時間,因為要保持一直擱在桌面上,不能承受重量,不能動,否則「不乾膠」粘的手掌會掉下來。各位看官再等等啊。

  ps,今日突破100萬字,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