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護國公想謀反?

  兩個人原本已經平靜下去的呼吸,又突然急促起來。

  聽到馬車外侍衛誠惶誠恐地請罪,李北辰抱著江月白,笑著想,不該降罪反而該有賞。

  「女人,你這是在玩火!」

  李北辰脫口而出江月白話本子裡的話,無師自通霸總咬牙切齒的邪魅語氣。

  聽到這句話,江月白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氣氛瞬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只是笑話的對象是皇上,情況不妙啊。

  識時務者為俊傑。江月白秒慫。

  「我」

  身下滾燙,她驚慌地撐起身子,掙扎著就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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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北辰笑著嘆息,「不要動,再動我不保證會發生什麼。」

  李北辰安靜地坐了許久,腦子裡閃現過許多的念頭。

  突然間,她好像也不那麼想殺人了。

  這一幕,讓一向冷峻理性的謝夫人心中酸楚而感動,堅硬的外殼出現了縫隙。她內心底一直怨恨女兒為皇帝擋這一刀,認為女兒活得太傻太苦。

  小心翼翼地翻開,江月白雋永秀美的小字映入眼帘。

  覺得並不夠好。

  謝夫人已經拿到了江月白的全部資料。

  謝夫人大概這些日子心力交瘁,面色發暗,十分憔悴。

  他隨手翻到一頁,念起來。

  李北辰在前面走,江月白落下幾步走在後面。

  在他捧著詩集念詩時,謝夫人與江月白正好準備進屋,同時停住了腳,站在門口。

  謝夫人見到江月白與皇上同來,顯然感到意外。

  江月白只好勉為其難地半伏在他的身上,忍受高溫炙烤。

  李北辰默契地將一把小梳子放在江月白手中。

  靜靜地注視著皇后,一言不發。

  李北辰注視著謝夫人,「謝夫人也要顧著身體,不要過於勞累。」

  李北辰撫上她的眉心,替她抹平,舒展開。

  其實李北辰默認了事情發生後,謝老將軍對韃靼的騷擾。

  而邊上就是她的女兒,謝可薇。

  經過與江月白的接觸,加上早上親眼所見,謝夫人從內心底認可眼前的女子,對她的那份親切就像是自己的另一個女兒。

  謝夫人克制著情緒,平靜地向皇上稟明了一切,從前肅冷的神情柔和了許多,眼中盈滿淚花。很多情緒從心底噴涌而出,實在難以控制,此時的謝夫人就是這樣。

  告訴謝夫人,那本皇上的詩集《偶思集》就是江月白親自抄寫送給皇后娘娘,而娘娘也是因為抄寫這本集子,得到皇上的盛寵。

  他其實不過是貪戀這一刻的溫存。

  又翻了一頁,念出來。

  皇后有母親的照顧,整個人收拾得整整齊齊,加上連日來解毒藥起了作用,皇后面色已從最初的烏青色變成了如今的蒼白。

  高層間的博弈往往不是明面上斗得你死我活,而是默契地配合對方的局,打出自己的牌。

  眉心微皺,跟平日裡一樣雍容華貴,帶著幾分英氣。

  皎皎抄寫這些詩的時候,是怎樣一種心情,為了在皇宮生存下去,還是因為真地喜歡朕的詩?

  朕的詩真有她說的那麼好嗎?

  就像只是睡著了一般,隨時會醒過來。

  她怔怔地站在那裡,抹掉臉上的淚水。

  李北辰聽完舒了口氣,為皇后感到高興,心中的愧疚減輕了幾分,「這樣就好。朕會重重賞賜姜太醫。」

  眉眼溫潤,氣度儒雅端重,像薄雲當中巍峨險峻的高山。他的聲音帶有磁性,並不洪亮,反而帶著壓抑的低沉。

  江月白垂下了眸子,帶著幾分感傷地說道,「原來一夜之間白頭是真的。」

  當初她在會場猝死,母親知道後,會不會因為過度悲傷,也這樣一夜白了頭。

  當初有多篤定江月白愛他,此時就有多不確信。

  而皇后的貼身婢女玉荷,因為曾經在桃蕊宮裡呆過兩日,又受了江月白的恩惠,把皇后在桃蕊宮視察時,江月白姐妹的招待,皇后對她們姐妹的喜愛描述得繪聲繪色。

  姜閒的話像太陽一樣照亮了她心中的強烈恨意。

  她總是有意無意地看向謝夫人銀色的頭髮。這讓她想起前世的母親。她也是因為操勞過度,年紀輕輕頭髮就全白了。

  馬車突然停下來的瞬間,江月白迫不及待地坐起身,整理頭髮。

  謝夫人甚至還給她畫了眉毛,塗了胭脂,嘴上點了一點淡淡的朱紅色。

  只要沒有假傳聖旨,正式向韃靼宣戰。那就是謝老將軍的個人行為,與國家層面戰略無關。

  這一刻李北辰的溫柔,令她的怨恨煙消雲散。

  包括江月白從小沒有了親生母親,還有與女兒謝可薇的關係。

  謝夫人打量著身旁坐在水池邊餵魚都能餵得自得其樂,笑得那般開心的江月白,試探性地問道:「福貴人,老身與你一見如故,你可願做老身的乾女兒?」

  待他回過神時,這才注意到床腳的被子上放著一個藍色封面的小本子。

  江月白心中一驚,但神色如常,低著頭繼續餵魚,裝聾作啞。

  李北辰坐在那裡,也不知道該跟皇后說什麼。

  她仔細地回憶了下,前天寫的話本子裡,還沒有這句霸總經典台詞。

  謝夫人在她又一次轉過頭時,「對老身的白髮好奇?就是這幾日全白了。三四日吧。從亦柔受傷的那天開始。」

  撫摸著上面的字,嘴角微微翹起,心裡卻滿溢著傷感。

  這是謝老將軍與新帝間的默契。

  他輕輕地撫摸著封面。這是江月白抄寫的《偶思集》。

  他對外宣稱所有的行動都是為女兒復仇,血債血還。只是暗夜裡偷襲重要將領,屠殺兇手所在的部落,對其他接壤的部落相反沒有任何行動。

  各自都做各自能做,該做的事情。

  江月白有些驚訝,皇上什麼時候身上帶了把小梳子?

  下了馬車後,兩人已經恢復了正常神色,衣服寬鬆,絲毫看不出車裡曾經發生過的旖旎。

  兩人在院子裡的池塘邊餵魚,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基本都是謝夫人問,江月白答。很多時候,江月白只是淡淡地笑著,並不回答。

  言語中的豁達令江月白有些動容,很像她前世的母親。

  所以,天下霸總都是無師自通,這套話術?

  那日她毫不猶豫擋在他胸前的那一幕再次浮現在腦海里。

  「臣婦謝皇上關心,」謝夫人恭敬地謝完恩,看向一旁一直垂著眸子默不作聲的江月白,「皇上有話要單獨對皇后說。福貴人你陪老身去院子裡轉轉吧。」

  宮人們告訴她很多小事,說明女兒謝可薇跟江月白、江錦繡姐妹關係很好。

  轉頭笑著對江月白說,「有勞福貴人再去陪老身到院子裡轉轉。」

  也覺得沒有那麼令人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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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要為女兒多積攢些功德,積攢些福氣。

  早晨姜閒已經來看過,告訴謝夫人,皇后有了明顯好轉的跡象。看來江月白給的紫雪丹起了作用。

  這才是一個鐵血軍人對國家尊嚴受到侵害的有力反擊,是老父親對女兒最深沉的愛。而不是軟弱的束手無策,任人欺侮。他不能做的,謝老將軍可以做。

  陽光打在他的身上。

  江月白抬眼看向李北辰,見他點點頭,也就跟著謝夫人離開了房間。

  我沒聽見,就可以不回答。

  謝夫人的性格給她的感受,比繼母更像她前世母親。

  江月白有一瞬的感動和柔軟。

  「眼見為實」。眼見也不一定為實。很多時候,我們相信的是心中更願意相信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