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走近,老翁連滾帶爬跪到寧兮面前,
「郡主殿下,求您饒命。我們家真的沒有出海,沒有觸犯海禁。這些都是撿來的,再沒有其他的了。」
寧兮那經歷過這種場面,趕緊將人扶了起來,安撫道:
「老翁,我們真不是查海禁的,只是來買紅薯和玉米的。只要你將家裡剩下的東西拿出來,我給你五十兩銀子。」
說著,寧兮還將一張五十兩銀票拿了出來。
但不管眾人怎麼勸說和解釋,老翁和其家人始終不信,臉色也越來越蒼白,甚至有些絕望。
寧兮皺了皺眉,怎麼油鹽不進的,這可不行。
「進屋搜。」寧兮囑咐道,「小心點兒,別將屋裡翻亂了。」
軍士們這才小心翼翼,在屋裡開始尋找。
寧兮在外邊等著,卿命這丫頭跑到一邊蹲著,專注地看圈裡唯一的一隻老母雞。
老翁一家人一個個哭喪著臉,老太和女人都快哭出來了。
「罷了!早就知道有這一天,沒想到來得這麼快。」老翁輕嘆一聲。
他跪下給寧兮磕了一個頭,請求道:「郡主殿下,我們有罪。但求您放過我的孫子和兒媳婦,他們都是無辜的。給我們家留一條血脈吧!」
寧兮有些無奈。
我不就買個東西,至於嚇成這個樣子嗎?
外面的村民見狀也不敢圍過來,離得遠遠地小聲議論。
「莊老漢一家這次算是完了。」
「我就說海外的玩意兒不能留,不能留。跑船就跑船,還帶海外的東西回來幹什麼?」
「這莊二也是倒霉,早點拿到黑市買掉不行嗎?非要耽擱這麼幾天。」
很快,軍士從地窖給搜出來一麻布袋紅薯,和一麻布袋玉米棒。
莊家老婦和媳婦兒身子一軟,依著牆壁,偷偷哭泣。
小男孩兒也知道,自己犯錯了,悄悄流眼淚,以後他再也不貪糖果了。
而寧兮看到兩個麻布袋子,驚訝不已。
本來想著能有個一小袋,可以育種就行。誰知道竟然有兩個大麻布口袋。
系統提示音也幾乎同一時間響起。
【快遞已簽收!】
沒有理會系統提示音,寧兮起身打開麻布袋子。
胖乎乎又飽滿的玉米和紅薯出現在眼前,寧兮大手一揮,「把這些都帶回去。」
寧兮走到莊老漢面前,將銀票給人,「老翁,我們真不是查海禁的,這個是你的報酬。」
看著手裡的五十兩銀票,莊老漢一臉的難以置信,「郡主殿下,您真不是查海禁的?」
寧兮坐了回去,「如果我是查海禁的,你現在還能和我說話?而且我只是一個郡主,海禁這事兒不歸我管,我也管不了。
你可以放心,今天的事兒,不會有人找你麻煩。」
一瞬間,莊老漢從地獄回到天堂,不停叩首,「謝謝郡主娘娘!謝謝郡主娘娘!」
寧兮不太適應別人對自己這麼感恩戴德,「起來吧!起來吧!」
莊老漢又哭又笑站了起來。
「你們剛才怎麼嚇成那個樣子?平津雖然是碼頭,但離海邊很遠,海禁應該查不到這裡來?」寧兮好奇道。
「郡主娘娘您不知道,我們這個村兒家家戶戶都在碼頭上做活,年輕的就跟著跑船。
有去北齊的,有去武頌,免不了和一些蕃商有來往。
這些東西是蕃商哪兒來的,他們沒錢抵債,就將這些東西抵給船主,船主又抵給船員。
我們沒辦法,只能拿著這些東西去換銀子。
本來平日裡也沒什麼,但前些日子,朝廷突然下旨要嚴查海禁。
我們這種跑船大村不知怎麼的,就成了嚴查目標。
之前,一個穿戴富貴的老爺,聽說我們村是跑船大村,來村里看看有什麼海外的好東西沒有。
正巧我們村的一個小伙子,跑船回來,帶了一些抵工錢的東西,就買給他了。
誰知道,那家人轉眼就被抓了。」
莊老漢有些激動,「郡主娘娘,我們真的沒有出海。我們只是一些老百姓,哪裡敢私自出海。我們這些小船也出不了海,只有那些大船才有能力出海。」
「既然你們沒有出海,官府查清之後,應該會將人放回來的。」以寧兮的了解,大興官員能力還是不錯的。
莊老漢笑了笑,似嘲諷又似悲涼。
「我們只是普通老百姓,抓到了證據,誰還管你是不是真的出海。半月前,那戶人家已經被斬首示眾了。」
「不查案嗎?」寧兮目定口呆,這特麼地也太過分了。
寧兮看向一旁的軍衛,「平津的縣令是誰?」
小隊副隊長常思附身在寧兮耳邊,小聲道:「是王遵明大人的外孫女婿安遠程。」
寧兮沒想到,竟然是左相的人,皺了皺眉,這可不好搞。
現在朝中的局勢,若是輕易出手,怕是要出事。
不過,如果黑市的事情和安遠程有關,數罪併罰,寧兮就可以想辦法操作個從重處罰。
不過,單憑一面之詞也不好下定論。
「老翁別擔心,今天的事不會有人,敢找你的麻煩。要是有人來了,就說來買東西的人是安平郡主,讓他來找我。」
莊老漢瞳孔一縮,隨即又連連點頭。
我的老天爺!竟然是傳聞中凶神惡煞的安平郡主。
但想到安平郡主備受陛下寵愛,又有些安心。
寧兮帶著人離開後,村民們趕緊圍了過來。
「莊老漢,你們怎麼沒被抓走?」
「是啊!莊老漢。那位貴人怎麼還給你們銀票啊?」
眾人只看見銀票一角,不知道究竟是多少的銀票。
聞言,莊老漢趕緊將銀票收進懷裡,「那位是京都來的安平郡主,她說讓我們一家不要怕,不會有人來找麻煩。」
眾人震驚不已。
「啊!安平郡主?她的話能信嗎?」
「是啊!聽說她很壞的,仗著陛下寵愛,壞事做盡。」
「莊老漢,你們一家還是出去躲躲吧!官差來了,我們肯定幫你們瞞著。」
雖然嫉妒莊老漢家白得一筆錢,但整個村子是一體的。
各家情況,大伙兒多多少少都清楚。真要逼急了,誰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