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寧兮手肘撐在桌面上,雙手捧著臉,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寧商酉伸手在寧兮面前晃了晃,以為寧兮還沒回過神來,「妹妹,想什麼呢?」
寧兮看著面前的大臉,坐了起來,「哥,那些海外的東西呢!不是說那裡有海外的東西嗎?」
他妹妹的關注點,怎麼這麼清奇。
「也許沒拿出來?」
「對了。斐玉你們是怎麼找到那裡的?」寧兮看向身後的斐玉問道。
斐玉從包里摸出一條十厘米的金色小蛇,「就是靠它,金盞蛇。它會循著特殊的味道,一路找過去。」
小蛇探出頭,伸出舌頭嗅了嗅,又縮了回去。
寧兮一下坐直身體,看向寧商酉問道:「哥,你給的那張銀票上,是不是也有誘香丸的味道?」
「不笨嘛!」寧商酉給了一個讚許的眼神。
「那這個味道能持續多久?」
「半月不散。」斐玉微笑著回答道。
「半月。」寧兮看向寧商酉,眨眨眼睛,撒嬌道:「哥哥,咱們距離南沈城也就三四天路程吧?」
寧商酉呵呵一笑,「不可以。」
妹妹一撒嬌,他就知道肯定是無理且會讓他挨揍的要求。
寧兮也不說話,就這麼盯著他,手裡不停把玩黑市里買來的印鑑。
看著被拋上拋下的印鑑,寧商酉真怕一個不小心,摔地上碎了。
他還想調到南城軍營呢!
「你肯定是不能去的,絕對不行。而且那個人說不定還沒離開平津,幹嘛捨近求遠?」
寧商酉覺得,那個人肯定不會這麼快離開平津。
「斐玉,你帶著金盞再跑一趟,看能不能找到人?」又看向重明囑咐道。
「對了,幫我找兩樣東西。」
寧兮覺得自己找,太慢了,乾脆讓人一起找。反正紅薯和玉米,她已經在永和帝面前報備過了。
將玉米和紅薯給眾人形容了一番,寧兮還畫了一個簡圖,寧商酉看得直搖頭。
「妹妹,你這畫技從七歲開始,就沒有提升過了吧?」
寧兮沒有理會寧商酉的毒舌,看向眾人問道:「知道大概長什麼樣子了嗎?」
眾人點頭,雖然奇怪,但不難理解。
寧兮滿意地笑了笑,趕緊將紙揉成一團,扔進盆里,斐玉默契地摸出火摺子,將紙點燃。
「好了,毀滅證據。」寧兮朝眾人擺了擺手,「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要努力工作,找到的人有大賞,五十兩起步。」
五十兩誒!
在場的軍士們激動起來,一個個精神抖擻,連步子都更有活力了。
見眾人煥然一新的精神面貌,寧兮感慨萬分。
「果然還是錢更有動力啊!
老話說的好:錢不是萬能,沒錢卻是萬萬不能。
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寧商酉在腦子裡搜索一番,「你這是哪裡來的老話?我怎麼沒聽過?」
「我現在說了,幾十上百年以後,不就是老話了嗎?」寧兮機智辯解。
畢竟是不同時代的人,有時候她免不了會冒出一些,自己看來很正常,但別人不知道的詞語。
寧兮只能提前說聲對不起,我是被動的。
「你怎麼知道,你的話就能流傳下去?」
不是他寧商酉自誇,他恐怕比妹妹有資格說這話。可他不敢說,自己的話能流傳下去。
「哥,你知道流傳的必備條件,是什麼嗎?」寧兮要開始顯擺了。
「什麼條件?」
寧兮神秘一笑,「流傳的方式無非就兩種,一種是書面的,一種是口頭的。
單說口頭的,其實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要做到口耳相傳,大致就三點要求:一是朗朗上口。二是蘊含一定道理。這個道理可以深刻,也可以淺顯,但一定要實用,貼近生活。
三是簡單易懂。只有廣大普通的老百姓都能懂,才能不停有人使用、記得並學習。」
寧兮手指沾濕茶水,在桌上寫到,「有了這三個條件,咱們再來分析下,我剛才說的兩句話。
首先,第一點朗朗上口,這個沒什麼可說的,對吧?」
寧商酉點了點頭,確實很順口。
寧兮又寫了個二,
「第二點蘊含一定道理。哥,你覺得這兩句話有道理嗎?」
寧商酉再一次點了點頭,「兩句話都表明了錢的重要性,有道理。」
「然後是第三點淺顯易懂。」寧兮寫了個三字。
「我這兩句話,可沒一個生僻字,都是日常生活中經常用到的字眼,不存在聽不懂的問題。」
寧兮又沾了一次水,將一二三都圈了起來。
「三個條件都符合,為什麼不能流傳?就以哥你來說,這兩句話你不會再忘記,對吧?」
寧商酉沉默了一會兒,接受新知識他需要點時間反應。
良久,他抬頭看著寧兮佩服不已,「妹妹,沒想到你這麼厲害,都可以做學問了。竟然將流傳的條件分析得這麼清楚,要是夫子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
「夫子?」
寧兮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十分講究禮儀的白鬍子老頭兒。
當初原主初入學堂,他拼了命反對,但後來原主一次又一次優秀的功課,讓他放下了成見,開始欣賞原主。
但也只是單純欣賞原主的才華和學習能力,還是主張女子不應該和男子一同學習經國之策。
「他可不會開心,只會說女子還是操持家務更好,然後轉身留一大堆功課。」
寧商酉想起夫子那個老古板,好像確實和妹妹說的一樣。
「那個老古董不喜歡變通,更不喜歡標新立異,做什麼事都要循規蹈矩。從吃穿住行到婚喪嫁娶,他一樣比一樣要求高,生在他們家的子孫真是倒霉?」
寧商酉也很無奈,好在他已經跳出來了,但妹妹貌似還得熬幾年。
見寧商酉看自己一副可憐的樣子,寧兮不自覺離遠了一些。
打打了一個哈欠,「困了,哥哥早些安歇!」
寧兮起身回屋,寧商酉坐了一會兒,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到京都。
黑市的事情不管是人口拐賣,私奴人口,還是出售違禁之物,都是律法絕對不容許之事。
而且還是涉及京都的權貴,這事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