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何為人性
東北，子恆披著厚厚的披風，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腳下的積雪太深，一個不穩就會跌倒，子恆的身上已經沾了不少雪。
子恆吸入涼氣胸腔難受極了，唯一慶幸腳上的皮靴保暖，子恆抬頭看著前方的士兵，每個士兵身上背著一袋糧食，一共兩百人的隊伍。
並不是子恆不想調動更多的士兵，而是東北太冷了，他也要為士兵考慮，現在只能做出兩百身皮衣皮靴防寒。
即使有足夠保暖的皮衣，士兵的臉上也生了凍瘡，東北的寒風宛如刀子一般，刮在人臉上太疼了。
子恆不是第一次跟隊送糧食，今日走的有些遠，天快黑了他們才見到村子，村口有清理出一條人行走的道，子恆站在村口觀察，這座村子活著的百姓不少。
子恆沒跟士兵挨家挨戶送糧食，他實在是太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願意起來。
焦護衛擔心自家世子，「今晚是回去不去了，只能在村子裡休息，您沒辦法泡藥浴，明日有您受的。」
子恆只覺得雙腿不是自己的了，在積雪中行蹤太費力氣，「我休息一晚就好了。」
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厲害極了，他不僅能拼死守城，還能親自給百姓送糧食，爺爺一定為他驕傲。
然而高興沒一會，一個士兵匆忙跑了回來匯報村子情況。
子恆的臉一下子就黑了，「該死。」
一怒之下，子恆也不累了，他冷著臉大步往村子裡走，一隻手握緊了手邊的刀，準備隨時砍人的模樣。
子恆到的時候，一個婦人抱著小衣服一遍遍哭訴，「俺聽到孩子哭聲了，俺真的聽到了。」
院子裡兩個男人被士兵按在雪地里，一個年紀有五六十歲，一個三十多歲的模樣，兩人不停地求饒，嘴上喊著孩子出生就死了。
婦人聽了這話瘋了般爬起來咬向說話的男人，男人哀嚎求饒，婦人就是不鬆口。
子恆叫來給婦人接生的老婦，老婦開始目光有些躲閃，後來刀子橫在眼前，老婦才說了實話孩子出生是有氣的，後面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焦護衛已經拉開婦人，婦人的年紀不小了，這些年死了太多的孩子，好不容易又有了，結果孩子死了。
三十多歲的男人嘴裡念叨著，「媳婦你聽我說，孩子還會有的，還會有的，一定會有兒子的，家裡不能斷了根。」
子恆蹙著眉頭，沒一會找尋孩子屍骨的士兵回來，士兵臉色十分的難看，因為什麼都沒找到，這意味著孩子屍體不是被野獸吃了，就是被人撿走了。
隨著士兵的話音落下，子恆審視著在場的所有村民。
他閉了閉眼睛，亂世被逼無奈食人，現在有救濟糧了，還有人如此，那就是披著人皮的畜生。
子恆冷聲道：「給我查，絕不容忍。」
舅舅奪回東北各州，他就派人挨個村子宣傳法律，重點講述不得食人。
子恆的心一點點發沉，有的百姓是被逼無奈，有的人早已習慣，這種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
村子並不大，想要隱瞞秘密太難，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左鄰右舍察覺。
很快一個老實的漢子跪在了院子裡，漢子一臉憨厚，此時已經害怕的要死，他還嘴硬的道：「小人沒殺人。」
百姓們瞪大眼睛，十分意外找出的人，有幾個男人害怕的後退兩步，他們記起男人沒少給家中孩子野果，越想後背越涼。
婦人嗷了一聲，一下子暈了過去，婦人的丈夫也紅了眼睛，他想要兒子不假卻也給孩子安葬了，「畜生。」
子恆臉色更冷了，兩個人半斤八兩，對著士兵揮手，憨厚的漢子還想求饒，可惜人頭已經落地。
雖然天下已經一統，然各州問題依舊眾多，有些事情零容忍，震懾的同時也告知百姓何為人性。
村裡的百姓嚇壞了，他們不敢去看大人冰冷的眼睛。
子恆卻不後悔殺人，因為剛才的漢子沒有悔過，放任其繼續活著，還不知道誰成為受害者。
當子恆回到府城的時候，他寫了一篇文章，內容是何為人性，寫好文章送回了南方。
現在的北方還沒有報紙，子恆想念南方各州的報紙，每日看報紙就能知道各州的事情。
當楊曦軒看到子恆文章的時候，他對婉寧道：「北方其他各州也有子恆說的情況。」
婉寧胃裡一陣翻騰，「明明有救濟糧。」
楊曦軒冷笑一聲，「有些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
哪怕北方各州由士兵管控，然士兵是有限的，有些人掩藏起來，士兵也很難顧及到。
婉寧眼底儘是厭惡，「該死。」
楊曦軒，「的確該死，所以如子恆所說有些事情不能容忍。」
婉寧將子恆的文章重新看了一遍，「子恆文武雙全，哎，這麼好的兒郎不知道娶誰家姑娘。」
楊曦軒摸了摸鼻子，最近有不少大臣向他探口風，姐姐被惹煩了，最後坑了他，說他把關子恆的親事。
不過，楊曦軒驕傲的抬著下巴，「現在還沒有配得上子恆的姑娘。」
婉寧咋舌，「你的要求太高。」
她就知道不少好姑娘，她為了子恆特意留意過呢！
楊曦軒挑眉，他的外甥最好，自然也要配最好的姑娘。
隨著子恆的文章發布在報紙上，本就話題度極高的他，再次成為朝廷大臣談論的對象，周世子在北方的政績亮眼，真真是武能打仗文能安定一方，重點周世子還沒定親。
楊兮夫妻早早的躲了，留下楊曦軒面對眼熱的眾位大臣，「.」
這種一家兒郎百家求的感覺，楊曦軒也有些受不住了！
亂世九年末臨近，意味著新的一年開始，江山一統終結了亂世，今年的新年意義重大。
南方的商賈趕在新年前往北方運了許多的年貨，紅燈籠，紅紙，祭奠的蠟燭等等。
南北方的年味十足，亂世九年北方第一個安穩新年，哪怕北方百姓沒什麼銀錢，為了有個好兆頭，家家戶戶拿出存起來的銅錢採買年貨，哪怕有一副對聯也好。
在家家戶戶都有人死去的年月，很多守孝細節被忽略，百姓更想有個好兆頭。
亂世九年，百姓太渴望新的開始。
北方百姓手裡沒多少銀錢採買年貨，南方百姓日子好過，家家大肆採買年貨的同時，還喜歡去寺廟為楊曦軒祈福。
楊兮夫妻年前也去了寺廟，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百姓祈求曦軒長命百歲，同時還為卷卷祈福，希望卷卷也能如曦軒一樣愛民如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