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大病一場
亂世第五年的小年來臨，這一日瑞州下起了大雨，早上天蒙蒙亮開始下雨，大雨一直持續到下午都沒有停下。
本就有些潮濕的天氣濕氣越發的嚴重，書本摸著有些潮乎乎的，楊兮煩躁的丟下毛筆不去看寫毀的紙張。
周鈺坐在火盆邊，「消消氣。」
楊兮十分鬱悶的坐到火盆邊，「我以為習慣了南方的濕氣，實事是我討厭死這見鬼的天氣。」
周鈺撥動著炭盆里的炭火，「早晚會回京城的。」
楊兮透過玻璃窗看著連綿的雨簾，「前兩日曦軒說儘量趕在小年到家，這麼大的雨水也不知道是否趕路？」
周鈺不惦記楊曦軒，楊曦軒走到哪裡都有人保護，「我惦記周霖，這小子現在越來越有主意。」
楊兮算著日子，「自從曦軒大婚後，小弟就沒回過家。」
這小子是一心辦公，他們欣慰周霖辦差沉穩，然也十分惦記小弟。
夫妻二人惦記的楊曦軒到了驛站，因為大雨停留在驛站，楊曦軒的房間位置最好，然他的心情十分差，可以說從昨日持續到現在的低氣壓。
李婉寧親自端湯水進來，「這是我下廚熬的雞湯，相公喝一碗暖暖身子。」
楊曦軒沒駁妻子的面子，一口乾了碗裡的雞湯，「我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惦記我。」
李婉寧可不信，她抬起手摸著相公緊蹙的眉宇，「這裡有疙瘩。」
楊曦軒握住妻子的手，他也需要一個傾訴之人，「我昨日接到葉順送回來的信件。」
李婉寧知道葉順是誰，終於明白相公為何不高興了，「北方出事了？」
楊曦軒搖了搖頭，「你也知道我還有一個走失的親姐姐，她的名字楊若蕾，葉順一直派人盯著呂尚書府，加之姐夫覺得呂尚書不對勁，葉順加大了盯梢的人手，他發現呂府三房的妾室姓楊名字里有蕾。」
李婉寧十分聰慧，「相公認為葉順發現的是姐姐？」
楊曦軒聲音發悶，「葉順打聽不出更多的消息，我卻知道一定是姐姐。」
李婉寧疑惑，「親人的直覺？」
楊曦軒扯著嘴角，「因為呂府三房的妾室死了。」
李婉寧瞪大眼睛，她顯然不理解相公的判斷，為何去猜測自己的姐姐已經死了？
楊曦軒見妻子的表情嘴裡十分的苦澀，他將感覺不對勁的月份說了出來，葉順送回來的消息與他猜測的時間對上了，巧了，正是呂家三房妾室死亡的時間，哪怕葉順沒拿到完整的名字，他回憶呂尚書的反應也確認了。
李婉寧心疼相公的同時，又抓到了重點，「如果真是姐姐，姐姐還有一個兒子。」
楊曦軒嗯了一聲，然他的語氣並沒有任何的驚喜可言，明明是血脈上的親人，可他又遷怒於呂家的血脈，「葉順已經安排人賣身入呂府，我等葉順將呂府調查清楚。」
李婉寧動了動嘴唇，她察覺到相公避開了親外甥，她想說稚子無辜，然事情沒發生在她的身上，她沒有立場去勸相公，最後只能靠在相公的懷裡靜靜聽著相公的心跳聲。
窗外的雨聲有安神催眠的作用，室內過於安靜了，楊曦軒說出來心裡舒服不少，等收回思緒的時候妻子已經睡著了。
楊曦軒眼底滿是暖意，抬手摸了摸妻子的眉眼，未成親時他就期待成親後的生活，他婚後的生活不錯，夫妻相處是相互的，他願意付出也歡喜得到的回報。
楊曦軒這邊歲月靜好，京城呂尚書府上熱鬧極了，原因瑾兒病了，古代孩子夭折率高的嚇人，哪怕權貴之家也不能保證每個孩子健康長大。
瑾兒是個心思重的孩子，年紀不大心裡裝著太多的事，當他的猜想得到證實後，他終於扛不住病倒了。
這一病來勢洶洶，呂家請了京城所有有名的大夫，呂尚書要不是怕惹皇上注意，他都想請太醫了。
呂三公子坐在床邊不停的給長子換額頭上的帕子，自從楊氏去了，他就沒親近過長子，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觀察長子，他突然發現這孩子長的真好，年紀尚小也能看出長大後的風姿。
呂三公子心裡升起了愧疚，可這份愧疚很快就消散了，同時收起的還有憐惜，他嘲諷自己的虛偽。
瑾兒喝了湯藥下午才清醒，睜開眼就看到了父親，瑾兒一聲不吭的盯著眼前的男人，如果當初放娘親離開，娘是不是就不會死？
可惜沒有如果，這個男人親手軟禁了娘，這些年娘所有的痛苦都來源於他的父親。
呂三公子對上兒子平靜的眼睛，一時間有些沉默了，明明是血緣的親生父子，現在卻宛如陌生人一般，只能幹巴巴的開口，「醒了就好。」
瑾兒再次緩緩的閉上眼睛，他怕自己暴露眼底的恨意，他不僅恨親生父親，他也恨整個呂家。
呂尚書下衙門回來立刻來看孫子，見孫子已經起身喝粥，呂尚書連連說好，「日後不用急著完成課業，你還小先養好身體。」
瑾兒心裡惦記聯繫他的粗使小廝，他真意外盯著呂府的人會為了他進呂府，更是從他的字裡行間確認他想知道的消息，瑾兒回憶著粗使小廝送他的信件，信件上有娘親的名字和籍貫，還有娘親家人的名字。
瑾兒有些走神呂尚書也沒在意，只以為大病一場還沒恢復精神，呂尚書親自餵了孫子一碗粥才回去換下官服。
瑾兒重新躺下只覺得諷刺極了，爺爺關心的不是他，而是他能帶來的利益，他記得舅舅的名字，記得娘親說過有機會祭奠外公外婆，現在名字都對上了，那麼問題來了，何人將楊家了解的如此清楚，只能是舅舅本人，至於為何盯上呂府？
瑾兒垂下眼帘想到爺爺南下見了舅舅，估計是舅舅察覺了什麼，瑾兒心臟咚咚直跳，明明大病一場精神頭不好，他依舊無法休息，他想確認盯呂家的人是舅舅的人嗎？
葉順得到呂府送出的消息長出了一口氣，他的確無法打聽出瑾公子娘親更多的消息，但是他可以找瑾公子親自確認。
自從送人進呂府後，他也沒繞圈子直接送消息給瑾公子，唯一算漏瑾公子看過信會大病一場。
不過，葉順從瑾公子的反應能確定，瑾公子的娘的確是主公的姐姐，他有耐心等瑾公子主動聯繫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