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決定

  何少軒徹底清醒了,倒不是因為嚴茹雪的話,而是他的靈力出了問題。

  隔音屏障第一次自動破裂,他還能給自己找藉口說身體沒恢復好。

  但第二次,完全沒人干擾,還是破了。

  第三次他回房施展,結果還是如此。

  「這就是,對我不敬人事的處罰嗎?」

  他的傲氣讓他看低一直在背後默默付出的嚴茹雪,也讓他看不慣那些狡詐的魔修。

  對嚴茹雪這類人挑釁,人家礙於掌門的面會默默忍受;對於魔修,人家有仇當場就報了。

  可是,他能感受到蠱蟲被取走了啊,他體內沒有異常感受啊!

  忽然,他想到了那團包裹著蠱蟲的魔氣。

  「莫非,魔氣還殘留體內?」

  這是他最不願面對的情況。

  魔修和魔族不同,一個是用魔氣修煉的修士,一個是天生魔物。

  魔修也分先天和後天,出生在魔域周圍的魔修後代就是天生魔修。後天入魔道的修士有走投無路的,有迫不得已的,也有本性邪惡的。

  魔族不論人還是獸,都稱為魔物。有理智有人形的便是人,無理智就是獸了。

  從風評來看,魔修要稍微好些,但和魔字沾邊就永遠逃脫不了被修仙界追殺的命運。

  沾染魔氣的修士很大概率會成為魔修,但若是心有惡念,也是有可能變為魔物的。

  由心魔墮魔的修士則很少會成為魔修,基本都變成了不人不鬼的失去理智的怪物。

  但不管是魔修還是魔物,都是他不願接受的。

  何少軒去探查丹田,金丹處被一層薄薄的魔氣包裹,看起來還有救的樣子。

  他決定遊走一遍全身靈力,細細看情況。

  不看不知道,這一看才發現魔氣居然順著靈氣一起遊走,傳遍四肢百骸。

  那層纏繞金丹的魔氣看起來更稀薄了,但情況也變得更危險了。

  那些魔氣就像是在身體各處隱藏著的病灶,隨著靈力游移,只待找到一處安穩的落腳點然後爆發,一個接一個,將他推入死亡的深淵。

  怎麼會這樣?蠱蟲不是取出了嗎?靈泉水不是也喝了嗎?

  何少軒此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他不能回宗門!就算是最疼愛他的掌門,也不會想拯救半步成魔的修士。

  難道他就只能這樣一點點變成魔修嗎?

  可是他不信任掌門,也不信任同門,更不信任這個對魔深惡痛絕的修仙界,畢竟他自己是這樣的人。

  「不會有人對我施以援手的,哈哈哈,全都完了!全都完了!」

  在何少軒捂臉痛哭之際,心魔正悄悄醞釀著。

  ——

  隔天凰憶辰和司徒冕商量好似的,不管有錯沒錯都向嚴茹雪道歉,並且鄭重表示感謝,感激她多年的付出。

  何少軒被魔氣的事煩了大半夜,半推半就跟著兩人一同道歉,算是給事揭過。

  而後眾人商量接下來的行動,在稟告宗門和魔域搭救中選擇了去魔域。

  本以為在此事件中受傷最厲害的何少軒會回去找掌門訴苦,藉此機會讓掌門出面肅清魔修,營救穆芝芝,沒想到現在就數他找魔最積極。

  嚴茹雪覺得欠妥當,表示何少軒應該回去看看身子。

  而他們幾人確實看管不利讓小師妹被擄走,如今情況不明,該和掌門商議對策。

  凰憶辰有些動搖,司徒冕選擇隨大流,何少軒卻不幹了。

  「我不回去!時間耽擱一分鐘,小師妹便身處水深火熱一分鐘!我們拿什麼和魔修去賭,拿什麼和小師妹的命去賭!」

  他滿臉怒色,情緒外放得不似本人。

  確實不無道理,凰憶辰動搖的心堅定了。

  嚴茹雪挑眉,何少軒給出的反應過於激進了。但是同門遇險,救人心切,似乎也很合理?

  反正她發表不同意見,也只是做做樣子罷了。畢竟若是全員都贊同不回宗門,豈不是親傳弟子不親師門了?

  總之,最後不回宗門簡直是皆大歡喜。

  這邊幾人往魔域去,而被帶走的穆芝芝傳送到不知名的府邸里。

  在一個房間裡不愁吃穿度過一夜,醒來後的她已經被幾名侍女換了身華貴的行頭。

  她靈力被限制,就任由侍女們裝扮,只是出房間前眼睛被蒙上布,且帶有禁制無法取下。

  之後,穆芝芝感覺自己應當是上了飛舟,由人攙扶著進入一間裝潢華麗的房間,才褪下蒙眼布。

  又是在房間休息了半日,蒙眼,帶走,走進一處院內,解開布,等待。

  「搞什麼?」

  穆芝芝被這幾番操作折騰得有些不耐煩。

  好吃好喝姑且理解為讓她放鬆警惕,休息是表示對方不急著自己的命,蒙眼則是讓她不知去向無法留下標記。

  她提心弔膽,整個人高度緊張,生怕下一秒就進魔域大牢,面對各種窮凶極惡之徒。

  可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她現在真的心態爆炸。

  「也不知道他們情況怎麼樣,一定要回去找掌門啊,千萬別冒險。」

  穆芝芝現在嚴重懷疑這是魔修故意捉弄她,戲耍她,然後暗地看她反應,如果她無法通過考驗便會狠狠折磨她。

  沒等多久,陌生的侍女們進來上菜,還讓穆芝芝準備接見大人物。

  「大人物?是誰?魔主嗎?」

  「奴婢不知。」

  「這是哪?在魔城?」

  「奴婢不知。」

  穆芝芝還想再問,可是這幾位侍女滿臉麻木和緊張,都是聽令行事的底層,想來是問不到什麼了。

  侍女離開,穆芝芝靜坐在餐桌旁,指尖一下一下點著桌面。

  忽聞院門開啟,一爽朗男聲傳來。

  「姐姐!」

  穆芝芝猛地站起身,怎麼會是他?

  她站到門口,映入眼帘的正是那熟悉的面容。

  「無憂?」

  難道,你就是魔修的首領嗎?

  裘無憂一襲縹碧色衣袍,剪裁合身而不失寬鬆,既顯出挺拔身姿,也不失灑脫之氣。

  潑墨般的長髮用同色髮帶隨意繫著,斜插一隻青玉簪,清雅脫俗。

  要說還有什麼顯眼的,那就是手腕上那串木珠。

  是穆芝芝隨手製成,送給多年前故人的小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