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芷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瞬間,就好像是有一束光替我在黑夜裡撕開了一道口子,我下意識對她笑了笑,然後想開口和她解釋,為什麼自己一直沒有給她電話,可嘴卻不那麼聽我的使喚,它被同是五官里的眼睛打敗了,我更想專注的多看她幾眼。
葉芷在我們幾個人的注視中,走到了病床邊,她沒有責備我,只是輕聲向我問道:「為什麼一直不接我電話?」
我看著身邊的瓶哥,瓶哥領會我的意圖,趕忙開口替我解釋道:「這事兒怪我……他做的是神經手術,不宜太勞累,我就把他手機給沒收了,我是答應幫他回信息來著,可我這人一碰酒就忘事兒……弄得你大老遠跑泰國一趟,真是對不住了!」
「人沒事就好,手術成功嗎?」
「成功,如果後期調理得當的話,還是有很大機率恢復的。」
葉芷明顯鬆了一口氣,然後又對我笑了笑……而這種寬容,是經歷了大災大難之後沉澱出來的,對於她來說,只要人是平安的,就算自己被騙,也可以無條件原諒……
可我在經歷了短暫的愉悅之後,心裡卻不那麼好受,因為我知道她有多忙,而泰國不比國內,這麼在倉促間一來一去,又不知道要消耗她多少精力……
在我準備開口的時候,葉芷先開口對我說道:「之前和你聊天,一直感覺你心態不是特別好……算著你做完手術的時間,給你打電話,你又一直不接……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就過來了……聽說你手術做的很好,我就放心了!」
稍稍停了停,她又說道:「你好好休養,不要給自己太大的精神壓力……我先回去了。」
我愕然,瓶哥便趕忙替我說道:「來隔壁串個門也沒你說的這麼輕鬆……大老遠來一次,怎麼著也得過幾天再走,是不是?」
「不了,我還有其他事情。」
「好賴留一晚上,晚上我請你吃飯,算是給你賠不是。」
葉芷笑了笑,回道:「我又沒有生氣,你這賠不是就說的太見外了……我是真的有事情,今天晚上必須到北京,這是幾天前就確定好的行程,如果我不到的話,是要承擔違約責任的。」
葉芷沒有再給瓶哥說話的機會,更尷尬的是我,至始至終都沒能說上一句話,就眼睜睜看著葉芷推門離去了……
我有了一種錯覺,好似我沒有在曼谷這麼遙遠的城市,我就在上海,葉芷是在上班前,順道來看了我一趟,等到了下班的時間,她還會再來……
這時,瓶哥又試探著向我問道:「米高,你覺得這事兒我做的對還是不對?」
我沒言語。
「你別怪我啊,我要是知道她這麼忙,我肯定不能這麼幹,我想著她能在這兒陪你幾天呢……這麼趕來趕去,也確實是為難她了!」
我嘆息,只感覺自己又被瓶哥的這番話拉回到了現實中,葉芷就是不遠千里來看我的,可是在她走的時候,我卻連下樓送送她的能力都沒有,此時的我,真的是一步都走不了。
「手機給我。」
瓶哥趕忙從包里將我的手機拿了出來,我從他手上接過,隨後便給葉芷發了一條信息,沒說什麼煽情的話,只是告訴她,我一定會找回屬於自己的狀態,讓她不要擔心。
我想明白了,她的厚愛,我只能這麼回報,所以在放下手機的那一刻,我便主動轉移了話題,對瓶哥說道:「瓶哥,咱們接著說剛剛沒有聊完的事情……我承認,如果按照我的構思去做,確實是風險太大……但是咱們可以分步驟來做這件事情……我們可以先戰略性的放棄公寓房,第一階段只做別墅,就先找那種沒有裝修過的別墅做,投資不高,但是收益卻不差。」
「你剛剛也說了,外國人在泰國買別墅,是享受不到產權的,做別墅的話,是不是市場太小了?」
「市場小,不太表沒有……如果以後,我們想做的專業,做別墅是第一步,我們可以幫想買別墅的客戶代辦公司,然後把別墅的產權掛到公司名下……但是代辦公司到底要怎麼操作,我們還得去實踐,去摸流程……別墅這塊的市場我是肯定不想放棄的,所以我的意思很明確,我們先用別墅來摸摸這邊的市場,也磨合一下未來的團隊……至於拿到別墅的房源後,能不能賣掉,這你完全不用操心……我手上有這樣的客源,而且還不少……我們先用別墅來賺錢,等建立了足夠的信心之後,再全面攻占小公寓市場……如果我們能把別墅這種有政策困難的市場做下來,再做那些產權清晰的小公寓,就更不在話下了。」
瓶哥一直皺著的眉頭,終於一點點舒展了開來,他點頭對我說道:「這倒是個辦法,這邊的別墅因為產權不明確,所以單價反而沒有小公寓賣得貴,要說利潤空間的話,肯定比小公寓大的多!」
得到瓶哥的認同,我的心裡也終於舒服了一些,於是笑了笑對他說道:「那好,到了普吉以後,咱們就把公司給組建起來,你負責房源這一塊,我就負責團隊建設和銷售。」
「成,只要思路清晰了,做這個事情,我有信心。」
「不光有信心,還得有決心……瓶哥,這筆帳你算過沒有,如果一套原本只能賣30萬的公寓房,被我們炒到60萬,200套的話,我們能賺多少錢?」
「6000萬?」
「刨除裝修成本,還有運營成本,我們至少能落下4000萬……跟你說實話,我就是衝著這筆錢來的!」
瓶哥看著我,腮幫子都在顫……
我又對他說道:「你不是一直捨不得買勞力士嘛,等這事兒成了,我送你一塊。」
「你手上這塊?」
「滾蛋……這塊千金不換!」
瓶哥笑了笑,隨即又換了一副嚴肅的面孔對我說道:「米高,我正是因為相信你的能力,才一定要找你合作這個事情,但是泰國不比咱們國內,我們想在這邊拿到代理銷售權還是挺難的,他們這邊的開發商普遍比較排外,尤其是我們中國人,他們都覺得中國人不夠誠信,而且太聰明,他們怕在中國人身上吃虧。」
「事在人為……所以咱們先拿別墅練練手,到時候也有業績展現給別人看……我覺得最好的誠信就是業績……泰國人也不傻,更不會和錢過不去,如果我們實實在在能幫他們賺錢,他們為什麼不選擇跟我們合作呢?!」
瓶哥點了點頭,然後由衷贊道:「我就是喜歡你這種不驕不躁的心態……我這人沒什麼出類拔萃的能力,但就是看人准……第一次在九隆居,我信了你,然後狠狠賺了一筆……這一次,肯定只會多,不會少!」
我笑了笑,便沒有再說話……但是我的腦子裡,已經在想像著自己賺到錢後的樣子,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被人情所拖累,我賺到的每一分錢,都將完完整整的屬於我自己,我要徹底告別那種沒有安全感的生活。
……
恍惚中,手機又是一陣震動,我拿起看了看,這是一個沒有顯示歸屬地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