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簡子涵那裡得知了真相之後,我的心情,又在這個深夜變得複雜了起來,而隨後,簡子涵也將這十萬塊錢退還給了我;在我將這筆燙手的錢,又收回囊中的時候,我比任何時候都要茫然……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越是想簡單化的事情,卻往往給了我更複雜的結果,這不僅讓我感到迷茫,也讓我疲於應付。閱讀
因為有了這樣的心事,這一夜,我睡得並不踏實;以至於6點半之後,便再也睡不著了。
我拉開了窗簾,窗外還是黑漆漆一片;大理就是這個樣子,日落日出,都比上海這些地方要晚一點。
……
起床,將自己收拾乾淨之後,我便去了古城;就目前來說,我最在意的,便是「一鍵游」的啟動資金,我打算在這幾天內,把所有認識的朋友都聯繫一遍。我勸自己不用太悲觀,畢竟酒吧現在的生意不錯,肯定會有這麼一兩個具備投資需求的,會看上我手中所持有的股份。
這個上午,我去見了很多人,要不就是不具備這個經濟能力;要麼,便是持觀望態度,他們害怕酒吧的火爆,只是一時的現象,所以想長期觀察一下,再做決定,可是我卻等不起。
反正,我是陷入到了一個特別大的困境中。
而直到現在,我都沒有等到陸佳的回覆;我知道她是什麼心態,我越是在她面前表現的束手無策,她就越享受這種掌握主動權後所獲得的快感。
……
這麼一忙,就已經是中午,陳進約了我一起吃中飯,我們在古城的一家麵館碰了面,雖然只是吃麵,但陳進卻很正式的告訴我,今天這頓飯,他請。
沒過一會兒,服務員便將兩碗面送了過來,陳進將那碗加了雞蛋的面推給了我,自己則要了那碗素麵。
我笑了笑說道:「雖然就比你多了一個雞蛋,但是我心裡真的發虛……你有什麼事情就直接開口和我說吧,咱們哥兒倆之間,不需要這種儀式感!」
「你先把雞蛋吃了,吃完了,我和你說。」
我在忐忑中吃完了碗裡的煎蛋,陳進這才開口對我說道:「我聽妮可說,你有意要轉掉在酒吧的股份?」
「一鍵游」是我必須要做的項目,儘管說出來有點傷感情,但我也沒有選擇隱瞞,我對陳進說道:「是,我有其他項目要做,這事兒我已經醞釀有一段時間了。」
陳進看上去有點低沉,他在一陣沉默之後,回道:「之前,聽妮可說你要轉讓酒吧股份,我還有點不相信……這會兒你親口說出來,我心裡真的挺不是滋味兒的……但哥們兒也沒資格抱怨什麼,因為來大理的這些年,你也已經對我扶持的夠多了……可是……」
陳進欲言又止。
「心裡想什麼,都放開了說……咱們之間的交情,不是幾句難聽話就能說沒的。」
陳進看著我,終於開口對我說道:「我不是要說難聽話……我就是覺得你有點在自尋煩惱……你也看到了,咱們酒吧的生意現在這麼火,一年做下來,你少說也能分個一百多萬……這些錢,夠你在大理瀟灑快活了……何必又給自己挖那麼大一個坑,往裡面跳呢?……移動網際網路領域,你完全是一竅不通啊!」
「我的想法和你不一樣,我覺得人活著就是一個不斷探索的過程。」
陳進卻不聽這些,他回道:「咱們就事論事……如果你鐵了心要做這個項目,那八成得去有資源的一線城市……可是,你心裡能放得下大理嗎?……這些年,咱們走過了這麼多城市,也沒有發現比大理更適合生活的地方吧?……這裡有洱海,有蒼山,有古城,還有我們這群逍遙自在的活神仙……到一線城市,你只能把以前的痛苦再重複一遍……最後做成了還好,做敗了,你可就是真的一無所有了……到時候再想著回來,恐怕大理已經不是咱們剛來的時候,那麼包容了!」
我沉默了很久,然後抬頭對陳進說道:「我們不是一類人,我不想安於現狀。」
「我從來都沒有覺得我們是一類人……但如果你把股份轉讓了,酒吧該怎麼辦?……我和Tina可是一點抵禦風險的能力都沒有!」
我的心裡五味雜陳,點上一支煙,猛吸了一口,這才向陳進回道:「就讓我自私一回吧……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想把一鍵游給做出來……這是我人生中一個特別重要的目標。」
稍稍沉默之後,我又對陳進說道:「如果你對這個項目也有興趣的話,我歡迎你加入,咱們還像以前在九隆居那樣,聯手做一番事業。」
「我沒有興趣,也不想離開大理……我覺得自己現在擁有的,已經足夠多了。」
「你就一點都不渴望進步嗎?」
「誰都渴望進步,但如果要我犧牲現在這種安逸的生活,我情願不要……你可以覺得我這是不思進取……但我也在心裡計劃過,我打算,這兩年在大理再開一個客棧,形成酒吧和客棧的聯動;然後把我的事業,在大理做成一張名片……」
當陳進這麼說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們真的已經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了,因為各自追求的東西太不一樣。
是我變了,因為剛來大理的時候,我只是想開一間客棧。
我又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煙,我覺得自己沒什麼可說的了。
等我睜開眼的時候,陳進已經將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我的面前,他又說道:「這些年,我陳進欠你的人情,一輩子恐怕都還不清……知道你喜歡吃麵,只要你以後回大理,我都請你吃麵,而且給你多加個雞蛋;這不是還人情,就是告訴你,你米高對我的恩惠,我陳進一直都記在心裡……」
稍稍停了停,他又說道:「這張卡你拿著吧,這幾天的營業額和會員充值的錢都在裡面,我和Tina又想辦法湊了一點,一共五十萬……知道不夠,但我們也已經盡力了!」
「酒吧需要錢周轉……這卡我不能要!」
「沒事兒,酒吧每天都能見到現錢,房租也已經往後交了一年,暫時沒有什麼資金壓力。」
說到這裡,陳進笑了笑,又說道:「我們是兄弟,我知道你是什麼性格……所以,來找你談之前,我就已經知道是這個結果了……你去闖吧,雖然這次哥們兒不能陪你……但是你記住,如果你混得好,那沒哥們兒什麼事情;如果混得不好,我和這個酒吧,永遠都是你最堅實的後盾……這錢,就算我和Tina提前給你的分成,你在酒吧的股份必須保留著。」
一陣沉吟之後,我終於開口回道:「謝了,兄弟。」
陳進又笑道:「他們家的煎蛋挺好吃的,要不要再來一個……?」
「算了,下次吧。」
……
帶著陳進和Tina給的五十萬,我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直到這時,我的心裡才算是有了一點底氣,因為總算可以和周三三的同學們聊一聊未來的待遇問題了,這些錢雖然不多,但是撐幾個月,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正琢磨著要不要給周三三打個電話,讓他這就回來聊聊這件事情的時候,妮可也回到了住處,她手上提了一隻袋子,看上去非常吃力。
我剛想給她搭把手,她卻將袋子放在了石桌上,然後對我說道:「這個袋子裡面有35萬,我拿了15萬,曹學拿了20萬……你先拿去用吧。」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咱們都是一家人……你有困難,我怎麼能袖手旁觀……所以,一早我就去找曹學了,他心裡一直記著你的恩惠……所以二話不說,就拿了20萬;他說,這錢你還不還都行……我這15萬,也不急……我什麼時候結婚,你就什麼時候還給我吧,我給自己置辦點嫁妝。」
稍稍停了停,妮可又說道:「我挺怕你覺得,我們這些朋友沒有把你放在心裡……所以特地去取了現金,現金你能看的到,希望你不要嫌少,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也希望你能像這些紅紅火火的人民幣一樣,把事業也做的紅紅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