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思思對我說了這些話之後,我是挺驚訝的,我一直以為她把房子租給魚頭,是為了能和我多聯繫;沒想到,她卻有更深的用意,如果不說這件事情裡面的壞心眼兒,她確實是完美的解決了很多問題。
我對她說道:「你說的對,你是把自己的麻煩都給解決了,可是你也把人魚頭給變成了冤大頭……你那套別墅,行情價,最多不會超過兩萬塊錢一個月,你卻開口和人要了三萬,你這不是按的壞心眼麼!」
「我又沒逼他,是他自己要租的,而且他也知道,我要的價格高於這邊的行情價。」
「你就一點都不心虛?」
「不心虛,租給誰都是租。」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你多收了別人這麼多錢,以後別人要是找你辦什麼事兒,你好意思拒絕?」
楊思思似笑非笑的反問道:「他能找我辦什麼事兒啊?……讓我陪他吃飯,或者約會?」
「對,你拒絕還是不拒絕?」
「我自己的交際活動,你幹嘛要管?」
我就這麼被楊思思給問住了……她卻笑了笑,又轉移了話題說道:「說說你送外賣的事情吧,陸佳她會支持你嗎?」
「不知道……我們已經有好一段日子沒有聯繫過了。」
「你可真是個混蛋!……嘴上說著要和她結婚……可是自己做的事情,卻沒有一件是和她有關係的……你們的婚姻就是靠嘴說出來的吧?」
我心情不禁有些沉重,半晌才回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定義……曾經,我想過和她在一起生活一輩子,特別自然的想法……可現在,我們之間更像是一種收買的關係……」
「誰收買了誰?」
「互相收買……如果這輩子我不娶她,我就好像犯了一個彌天大錯……我心裡過不去,我爸媽也不會看得開……」
「所以你賺了錢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她買房子……她收買了你的心,讓你覺得虧欠了她……你則用一套房子來收買她的餘生……可是,你們真的會開心的過一輩子嗎?……都像是為了以前在贖罪!」
「我現在不想去考慮這些事情……我只想賺錢。」
我一邊說,一邊避開了楊思思看著我的眼神。我很討厭這種為了情愛去思考的感覺,我夠累了……因為在情愛這件事情上,我有太多想做卻不能去做,也不敢去做的事情。
我不知道,就自己現在這種狀態,還能給哪個女人帶去幸福。
我摸出了一支煙點上,吸了一口之後,又往遠處的洱海看了看……那裡只有零星的燈亮著,看上去比什麼都冷清,可是卻偏偏就是這些燈,在撩撥著,繼而讓人對漆黑一片的洱海產生聯想……海邊,是不是有那麼幾對情侶正在如膠似漆呢?或者,一個傷心的人,正在為了已經失去的愛情而哭泣著?
……
迎面吹來的風中,楊思思終於開了口,她笑著對我說道:「你如果不願意去想這些事情,那就好好送外賣吧……有時候站在你的角度,去想想你的心情,也挺替你覺得累的……如果你現在選擇做的事情,能改變你的心情,我真的願意陪著你……其實,我也挺恍惚的,會突然覺得在某個瞬間,自己就是你的女朋友……什麼事情都想陪著你一起做……甚至是進看守所……我知道你在裡面過得不好,可是一想到你是為了她進去的,我又特別憤怒……然後就覺得你真是個禍害!」
「聽你這麼一說,感覺你的心情也沒好到哪兒去。」
楊思思突發奇想,她猛然轉移了話題,說道:「要不,我和你一起送外賣吧……」
……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手機便在我的口袋裡響了起來,我拿出來看了看,這個電話是許久不聯繫的陸佳打來的,在準備接聽的那一剎那,我的心莫名緊了一下。
我輕輕吁出一口氣,這才按了接聽鍵,陸佳的聲音有點低沉,她向我問道:「聽說你進看守所了?」
「嗯。」
「能告訴我是因為什麼嗎?」
「酒駕。」
「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你是為了誰進去的?」
「你既然能這麼問,心裡應該也知道答案。」
「我是知道,但我想聽你親口說出來。」
我的心情有點亂,我真的已經特別厭煩這些牽牽絆絆的事情,可這些事情又偏偏都是我自己做的,所以我連發點脾氣的底氣都沒有。
見我不說話,陸佳又說道:「我沒有逼你的意思,就是自己心裡有點難受……我已經離開快一年了,可是我的決心一直沒有動搖過,我希望我們能在一起生活……所以就特別想看到你的努力和你的回應……我自己一個人在國外的日子真的很難熬……感覺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就想想你……可現實卻讓人失望……你現在做的一切,我只能從別人口中聽說,而且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對不起,我有錯……但我也不是沒有做過努力,我在大理又買了一套房子,等你回來,把你的名字也一起寫上。」
電話那頭的陸佳一陣沉默,許久之後她才對我說道:「我現在就把身份證寄給你……你把房子過戶到我的名下……是過戶,不是添加我的名字……」
我愣了很久,然後回道:「這不是小事情,給個理由,好嗎?」
「我怕失去你……」
「所以你就用房子捆住我?」
「不全是……我更擔心你現在的狀態,這一年,你已經把之前賺的錢,都揮霍的差不多了……我覺得自己是必須要和你結婚的,所以這些不動產,我先替你保管……這是我們以後生活的保障,我怕你一個錯誤的決定,把之前所積累的資產全部化為烏有……米高,我轉眼就快三十歲了,結婚以後,必須馬上要孩子……可你現在的狀態,我真的很怕!」
稍稍停了停,陸佳又說道:「如果你心裡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我結婚,你就當我沒有說過這些話!」
……
是啊,陸佳已經快30歲的年紀,之前為了照顧老米,生生又耽誤了自己一年……如果,我不和她結婚,她今後的路,又該怎麼走呢?我不僅此時此刻這麼想,甚至這一年來,都會被這個問題所困擾,而此刻尤為明顯。
為了讓陸佳心安,我終於開口對她說道:「你把身份證寄過來吧,這套房子我也過戶到你的名下。」
「你不後悔吧?」
「不後悔……」
陸佳應了一聲,便掛掉了電話……
我心裡突然難過的厲害,我問自己:如果陸佳知道我把送外賣當成了自己的工作,她會是什麼心情?……一定會對我更加失望吧,也一定沒有那個耐心去理解我的意圖,更不會等我東山再起。
她是焦慮的,因為她的年紀已經擺在這兒,在上海時,已然那麼焦慮,更何況現在已經到了快要30歲的年紀。
可是,我米高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如果最後我們會成為夫妻,我真的希望她能給我多些理解,而不是逼我。
……
將手機塞回到口袋裡,我又猛然見到了正倚在牆角旁等我的楊思思,就這個瞬間,我突然特別想抱一抱她……可是我沒辦法這麼做,哪怕我知道,她是一個願意陪我送外賣的女人。
不管她是為了好玩,還是幫我分擔……總之,她心裡真有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