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妥了租房子的事情,我和陳進在人民路碰了頭,我們倆找了一家有樂隊的酒吧,然後要了兩打啤酒和一瓶洋酒,明顯就是衝著醉生夢死去的,而在大理,似乎就應該這麼過。
我一邊給陳進遞酒,一邊問道:「幹嘛把我約到人民路來,你自己的酒吧不行嗎?」
「別提了,昨天開始正式歇業……開不出工人工資,也開不出樂手的工資……我他媽是真鬱悶了,前前後後投了有一百多萬,怎麼就吸引不來那些願意消費的上帝了?」
「不至於歇業吧?」
「撐了半年,真的沒錢了!」
這一刻,我在陳進身上看到的,不止是鬱悶,還有挫敗感,我對他說道:「之前,咱們也聊到了這個酒吧的問題……我覺得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出在裝修的氛圍上……要不這樣,基礎咱們不動,儘量減小重新裝修的成本,其他能動的地方,都給換了……我這邊能拿出20萬,我覺得只要把成本控制好,還是能讓這個酒吧改頭換面的。」
「你確定這20萬花下去,酒吧能起死回生?」
「不確定……但是你不嘗試,又怎麼會知道結果。」
陳進兩手一揮,然後回道:「不行……我已經在這個酒吧上虧了這麼多錢,絕對不能把你也拉進這個坑裡,你眼看著就要和陸佳結婚,後面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稍稍停了停,他又說道:「我找你回來的意思是:咱們能不能再找一個像九隆居那樣,前期投資不大,但是收益可觀,風險也可控的生意?」
我搖了搖頭,回道:「九隆居這樣的地方,真的是可遇不可求……而且做不好,也就是一錘子買賣……你都看到了,前期我們花費了那麼多心血,可是那些中介一搗亂,馬上就又把這個地方給搞臭了……在我看來,只要是不具有可持續性發展的項目,都是在賭博……既然是賭博,你覺得我們能贏幾次呢?……說句心裡話,九隆居這個項目有太多運氣成分了,現在運氣用完了,你覺得我還有膽量再回去做這個事情嗎?」
陳進有點頹,半天又向我問道:「你這次去上海和杭州,有沒有找到什麼靠譜的項目?」
「沒有,都是高新領域的項目,不是你我擅長的,也沒有那麼多錢去投資。」
「那咱們總得找點事情做吧,在這麼閒下去,我真的得慌成狗了!」
我喝了一口酒,然後正色對陳進說道:「咱們不光得聊以後要做的事情,以前犯的錯誤也得總結一下……你這個酒吧,真的是投資的太武斷了!我是覺得,咱們分到那筆錢後,應該有適當的沉澱,而不是盲目的拿著這筆錢去滾雪球……因為我們都是從窮人階段走過來的,相比於那些有資本的富二代,我們更需要去總結之前成功的經驗,然後好好消化……我們真的沒有失敗的資本,每一步都得慎重著走。」
陳進點頭說道:「你這話,我絕對認同……要不,我說你是個聰明人呢,你拿到這筆錢,就在成都買了房,然後趕上房價暴漲……你自己什麼都不用做,資產就又翻了一倍,可是我卻沒有這樣的遠見,也沒有你那麼沉穩!」
「是,在你不確定什麼項目能做的時候,又不想把錢閒著,投資房產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你說的也不完全對,如果成都那套房子算是資產的話,那它也不是我的,是陸佳的。」
「對哦……你那房子寫的是陸佳的名字……但是你倆就要結婚了,不管是她名字,還是你的名字,都算是你們的共同財產吧?」
我看著陳進,半晌低沉著聲音對他說道:「做個假設啊,如果我和陸佳最後沒有在一起……我拿這套房子作為補償……我們之間能扯平嗎?」
陳進與我對視著,他也過了半晌才回道:「你是不是心裡有什麼想法了?」
我堅決否定:「我沒有什麼想法……我就是覺得,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意外太多了……我在上海的時候,也曾堅決認為,陸佳一定會是那個和我走到最後的女人,可她還是放棄了我……就算是結了婚,也不代表能白頭偕老,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呢?!……但是對於我來說,肯定是不想虧欠任何人的。」
「得了吧,人家陸佳就不是圖你這套房子,才想和你結婚的……你根本還沒到,能拿物質去彌補女人的境界……你也看見了,現在那些富商離婚,哪個不是給對方分好幾個億的家產……如果沒有這麼多錢,誰願意帶著一身傷,去找心理平衡啊!……我是覺得,女人和男人分手或者離婚,如果沒有找到更好的男人,一定會是吃虧的那一方,因為女人的青春太短暫了,所以必須得在那個負心的男人身上扒一層皮,就是不給留活路的那一種……你想想,如果你沒和陸佳在一起,她拿走了你在成都的那套房子,你就算沒有活路可走了嗎?」
「不算,我還有其他資產!」
「那不就完了,必須得給你扒一層皮,你倆才算是扯平了。」
我點了點頭,半晌回道:「難怪有那麼多女人喜歡你……你是真願意站在女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反正你也悠著點兒,千萬別在這個時候,三心二意!」
「嗯。」
……
這個夜晚,我和陳進要了很多酒,但卻都沒有喝多,因為我們聊到了事業,心裡也就有了緊迫感,我們都想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去好好謀劃自己的未來。
可即便這樣,我們也沒有找到太好的出路,並且將這種狀態持續了半個多月。
這半個多月,我們每天都會見面,會探討,可就是沒有想明白,到底應該做點什麼。
也就是這半個多月的時間,季節也從初夏變成了盛夏,哪怕是四季不分明的大理,也明顯有了炎熱的感覺,特別是中午的時候,穿著短袖出門,都會覺得熱。
……
這又是一個傍晚,我穿著短袖,從古城往自己住的地方走著……路上,我收到了楊思思發來的微信,她讓我轉告魚頭,要注意地面的清潔,不能把房子給弄髒了;而類似的信息,在她將房子租給魚頭後,已經給我發過很多次。
她明明可以自己和魚頭聯繫的,可就是要通過我來轉達;她說:房子是我替他租給魚頭的,我有責任幫她維護好房子的清潔,而她,只管收錢就行。
我這才知道,她為什麼要把房子租給魚頭,她是想多找一些理由和我聊天……是的,每次聊完了房子的事情,我們都還會再閒聊一會兒。
……
快要到家的時候,我碰到了正從院子裡面走出來的妮可,我笑著向她問道:「打扮的這麼整齊,是要出去約會嗎?」
妮可也笑了笑回道:「葉芷來大理了,她車就停在對面,我們約了一起出去吃個飯。」
我的心,不自覺顫了一下,然後又往她所說的方向看了看,我看見了一輛黑色的大G,我不會認錯,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她開的車。
比回憶更讓我感到痛苦的是:此時的葉芷,正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而駕駛位上是一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但我猜的出來,這個男人是什麼身份!
妮可又輕聲對我說道:「那個男人就是她的未婚夫,這次他們一起來大理,是為了談一個項目……對了,是那個男人非要見見她在大理的朋友,感覺很有侵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