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並不是一座完全純粹的古城,它也有現代化的一面,所以從古城到下關,就像是一場踩在歷史後背上的旅行,所以到達下關之後,一樣會看到高樓大廈,會經歷堵車,也會在堵車的時候看到佇立在路邊,各式各樣鑲著霓虹的GG牌。
而洱海就是一條結實的線,將古城和下關串聯在自己的身邊,演繹著一段又一段周旋於真實與夢幻之間的生活故事,最後逼著一部分人逃離,也讓一部分人更愛它。
如果,我也是這座城市的一份子,我希望自己是後者。因為我已經將自己能賭的一切都作為賭注,義無反顧的扔進了這座多元的城市裡。
七點半的時候,我到了機場,卻淹沒在車流中有一種不太適應的感覺,因為看來看去,都好像只有我一個人是騎著摩托車來機場接人的。
這促使我心裡很不爽鐵男,因為這哥們兒忒自私,就算是他帶著桃子繞道去了一趟寂照庵,那五個多小時,也足夠他環一次洱海了,他之所以趕不回來,完全是出於私心想和桃子多接觸,所以他就將一輛好好的大G開成了拖拉機的速度,也直接造成了我現在的窘境。別的不說,假如葉芷帶著一個很大的行李箱,我怎麼指望身下這個破摩托車,把我們倆人,連同一個大箱子給弄回去?
……
天色漸漸變暗,我又抬手看了看表,已經是晚上的八點。我估摸著葉芷也該開手機了,便給她發了一個微信:「我在5五號出口這邊等你,你行李多嗎?」
葉芷在片刻之後回了信息:「不多,我已經下飛機了,你稍微等會兒。」
我的視線下意識轉移到了身邊的摩托車上,心中漸漸就有了忐忑的感覺,因為我吃不透葉芷的性格。她有時候是挺好說話的,可有時候又嚴肅的不行。所以,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介意我將她的車子給了鐵男用,而自己卻開了這麼個破玩意兒來接她。
等我再次抬起頭的時候,葉芷已經站在了五號門的門口,就在人潮中向我這邊張望著,讓我慶幸的是,她確實沒帶什麼行李,可讓我感到不幸的是,人群中的她是那麼的風姿卓越,而這使得我身邊的那輛摩托車愈發的顯得像個笑話。如果她是個很注重出行品質的女人,我覺得自己這次會吃不了兜子走。
我忐忑的迎著她走去,她也在下一刻看見了我。她還是有些冷漠,連這樣的見面,都沒有給我個笑容,這讓我更加忐忑了……於是,我又在心裡將鐵男鞭屍了一萬遍。
我終於和葉芷面對面的站著,然後笑著問道:「挺累的吧?」
「有一點。」
「那趕緊走吧……待會兒我請你去誠哥和李姐那兒吃飯,給你補充補充體力。」
「謝謝。」
「不用這麼客氣,請吃個飯而已。「
「是謝謝你來接我。「
我有點尷尬,回道:「這也不用謝,反正我剛來大理,一直都挺閒的。」說完之後,我又很心虛的說道:「走吧,車就在那邊停著。」
葉芷應了一聲,便跟著我向停摩托車的那個地方走去,然後一起在摩托車旁停了下來,我一邊咬牙,一邊厚著臉皮將其中的一頂頭盔遞給了她,說道:「這個……那個,你的車被鐵男開去帶我朋友環海了,可能路上比較堵……一直,一直還沒有回來……所以,只能湊合坐這玩意兒了!」
葉芷皺了皺眉。
我的心一陣收縮,然後跳動的速度便加快了,我差點想點上一支煙,來緩解這陣緊張的感覺。最後,卻保持住鎮定,對她說道:「那我幫你叫個計程車吧。」
葉芷卻從我的手上接過了頭盔,然後說道:「大理一直在創建文明城市,路上到處都是交警和輔警,你是怎麼把這個沒牌照的摩托車給騎到機場的?」
「原來你是好奇這個事情吶!「
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笑著回道:「這事兒主要看心理素質,路上那麼多騎摩托車的,只要你到他們面前不露怯,他們一般不會注意的。」
「可是我會露怯,要是配合不好你,怎麼辦?」
「開玩笑,你就是愛開玩笑……你整天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樣子,怎麼會怵這麼一點小事兒?「
「我是怕丟人。」
我先於葉芷之前將頭盔戴好,然後回道:「這事兒好辦,如果待會兒真的不幸被逮到了,你就站在一邊裝不認識我。」
葉芷沒有再多說話,她也將頭盔戴好,然後在我之後坐在了鐵男這輛搬不上檯面的摩托車上……她與我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風就從我們的空隙間吹過去,然後又融入進了城市的霓虹之中……世界漸漸安靜了,可我的心卻好像被一雙手,給輕柔的抓到了城市的上空,仿佛看到了洱海,看到了矗立在古城,受眾人頂禮膜拜的崇聖寺三塔。
我輕輕「呼」出一口氣,終於發動摩托車,然後對身後的葉芷說道:「你坐好了,這就走。」
……
我就這麼帶著葉芷穿梭在城市霓虹折射出的光影中……
可一路的安寧之後,還是不可避免的開到了有交警在維持交通秩序的路口。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這個時候的交警竟然比我來的時候要多了一倍,而且好像是在對無牌的摩托車和電動車進行專項的整治。
儘管之前和楊思思在古城裡遇到過一次類似的情況,但我還是淡定不下來,因為這裡全是寬敞的馬路,根本沒有那種可以隨時隱蔽的小巷子……
我放慢了車速,然後向葉芷問道:「你冷嗎?」
「有點兒。」
「那你下來,自己打車回去吧。」
楊思思是個遇到事情只知道大呼小叫的丫頭,可葉芷卻異常冷靜,她對我說道:「別說話,在你後面十米遠的地方有一輛貨車,你速度放慢一點,跟它一起開過去。」
我莫名信任她,便將車速放的更慢,然後靠著那輛大貨車的隱蔽,從那些設點檢查的交警身邊開了過去。隨即又重重擰了一把油門,將危險的一切都遠遠甩在了身後,而葉芷也終於在這個時候抱住了我。
確定不會再被檢查後,我將車在路邊停了下來,我摘掉頭盔對葉芷說道:「咱在這邊等一會兒吧,我和鐵男聯繫一下,估計他也該開到這邊了,待會兒你跟他的車回龍龕。」
「你是覺得我拖你後腿了?」
「不是,感覺有點委屈你……這事兒是我辦的不厚道。」
一直沒有給我笑臉的葉芷,卻在這個時候笑了笑,然後回道:「如果我現在很趕時間的話,一定會找你麻煩的,可是我現在非常閒。」
我又試探著向她問道:「我把你車給私自借出去,你真的不生氣?「
「一個工具而已,為什麼要生氣呢?」
「成,那我讓鐵男再帶桃子找幾個地方轉轉。」
「你可真會得寸進尺啊!」
我笑了笑,然後又啟動了摩托車,而直到此時,夜晚才算是真正降臨了大理,於是我又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了葉芷,然後以一種男子漢大丈夫的姿態帶著她繼續穿梭在214國道上……
路燈的盡頭,我忽然想起:她是第二個坐在我摩托車后座上的女人,也是一場正在做著,卻不願意醒來的夢!
是的,如果有這樣一個女人,願意坐著你的摩托車,跟你穿梭在大理的風花雪月中,那這本身不就是一場夢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