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助我的力,楊思思也坐在了這堵寫著「九隆居商業步行街」的圍牆上,她先是好奇的四處看了看,然後感嘆道:「你可真會挑地方,沒想到這兒也能同時看到蒼山和洱海!」
「是呢……看見蒼山和洱海,我心情就會好點。」
「那看見我呢?」
我下意識看了楊思思一眼,她正對著我微笑,於是也笑了笑回道:「你身上的圍裙挺好看的……」
楊思思抱怨道:「好看什麼呀……一套上這個圍裙,就代表我又要干髒活累活兒了……你沒看見我剛剛又扔了一袋垃圾,噁心死了,你都不知道某些客人有多差勁兒……吃剩下的東西滿地扔……還有更差勁的……算了,不說了,說了影響心情!」
楊思思說完後便用兩隻手對著自己的臉扇風,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我做過客棧,當然能體會她現在的心情,我向她問道:「曹小北沒請保潔嗎?為什麼讓你幹這麼髒的活兒?」
「暫時就一個保潔,可是她請假休息了,那只能我先做著了嘛。
我感嘆:「曹小北好像沒有以前對你那麼好了……他怎麼能讓你去干保潔的活兒!」
楊思思好像特別想證明什麼,我剛說完,她便帶著不滿對我說道:「他沒讓我干……但他自己是真的打掃不乾淨,只能我來了,我可不想新開的客棧因為衛生做不好,把口碑給弄下去……」
「你對他挺好的!」
楊思思瞪著我,然後很用力的問道:「難道我對你就不好嗎?」
我笑:「也好……也好!」
說完,我摸出了一支煙點上,心裡也莫名輕鬆了一些,大概是因為有楊思思在身邊吧,她就像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總會把我感染的不願意去想成人世界裡面的諸多煩惱。
她又向問道:「叔叔還好嗎?」
「剛做完pet-ct,兩三天後才會有結果……希望是個好結果吧,要不然怎麼讓人去相信好人好報這句話……是不是?」
「當然了……叔叔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肯定會沒事的!」
楊思思就這麼用一種不成熟的方式安慰著我,但我還是笑了笑。
短暫的沉默之後,我轉移了話題向她問道:「你覺得我現在算是一個成功的人嗎?」
楊思思想了想,回道:「那要看和誰比了……和我比,你肯定是個特別、特別成功的人。」
我啜了一口煙,然後帶著些許失落說道:「不……我挺失敗的,我做了這麼多事情,終於有了這麼一點小成績,可是在別人眼裡,我賺錢的方式只是在投機取巧……是不是人們都有那麼一種心理,一定要完全靠自己,去做苦力,才不算是投機取巧。」
「誰說的?……如果誰有這樣的心理,只能證明他不會利用自己身邊的資源,不知道變通……有幾個人的成功是靠單打獨鬥得來的啊,肯定都會藉助別人的資源……呵呵,這樣的話,我覺得只有鋼鐵直男癌才能說出口……自己沒能耐,就看不得別人會靈活變通……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要不說別人的成功靠女人,靠男人,要不就說靠父母……反正死活不願意承認別人的才華和付出……可他們也不想想,能把這些閒言碎語說出口的人,自己本身又有多大的出息?呵呵,反正我絕對不相信一個心懷大志的人,會對別人說出這樣的話來……」
「是麼?」
「別人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可是我知道呀……在九隆居做臨時客棧的時候,你真的承受了很大的壓力,而且能在九隆居這個地方發現商機,本身就是一種才華的體現,這有什麼好說的……」
稍稍停了停,楊思思又說道:「我到現在都記得客人馬桶堵了的時候,你忍著噁心幫他們疏通馬桶的樣子……還有一次,商業街裡面停了水,你就拿著桶,一桶一桶的從外面接,又一桶一桶的給客人們送過去……最後弄得自己手上全是被磨出來的水泡……這些,我都看在眼裡,真的……你在我眼裡就是最棒的,不管別人怎麼說,都是最棒的!」
我笑了笑,心裡也因為聽了這些話而舒服了一些。
我終於開口對楊思思說道:「那是因為你一直都在我身邊。」
「我是不是在你身邊,並不重要……反正你最後一定會成功的,你真的很聰明,也特別能吃苦,你和一般男人不一樣,所以你不用太在意別人的看法。」
我低下頭,心裡五味雜陳……我是真的等到自己親口說出這句話,才意識到,風裡雨里,楊思思都在不離不棄的陪我走著,可是我卻找不到能夠將她好好珍惜的方式,甚至一度在冷落著她。
我又看著楊思思……千言萬語,最終匯成了一句「我會加油的」,說給了楊思思聽。
……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楊思思一直在閃閃轉轉的燈光下,陪我坐在圍牆上。在這個過程中,小李又給我打來了電話,說是溫州那個客戶已經鬆了口,同意以220萬的價格從我們工作室手上買下這套商鋪,明天就可以和我們去辦轉讓手續。
我的判斷沒有錯,我的堅決拒絕,讓他相信這套商鋪是值這個價的,因為我本身就是在急售,在這樣的基礎上,我還敢於拒絕,只能證明他自己嚴重低估了這套商鋪的價值……而做生意就是這麼一個鬥智斗心的過程,你贏了,就能體現價值;輸了,狗屁不如。
可我還是不甘心……我不想贏了一步,又輸在資金不夠這一步上,我就是想一口氣將北京人手上的六套商鋪全部買到手,我更想讓自己的人生再往前邁進一大步。
這不完全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更希望在災難來臨後,有足夠的金錢去保護身邊在乎的人。
……
楊思思好像聽到了我和小李的部分對話,在我掛掉電話之後,她冷冷對我說道:「你可真是夠厲害的呀……不到一百萬的價格從曹小北手上買了一套商鋪,轉手就200萬賣掉了……還不承認自己是奸商嗎?」
「好的、壞的你都知道了,想罵就罵吧。」
楊思思收起臉上的冷漠,又微微笑了笑說道:「我不罵你,就算你真的把曹小北給騙了,我也不會真的罵你。」
我笑了笑,回道:「不信,你之前已經把我罵的夠慘了。」
「那不是真的罵你……我除非特別討厭一個人,才會真的罵,罵完以後就再也不會理。」
「哪怕我在對曹小北的這件事上做錯了,你也不會罵?」
「不會,我不會罵你,我的世界裡沒有對錯,只有喜不喜歡……你可以說我是個沒有是非觀的女人,但我就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