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一切只是我在感到孤獨後,自我營造出來的假想,沒有人會從背後抱住我,陪伴我的,只有肆虐的海風,還有海對岸被山體所隔離開的一片片燈光,遠看就像螢火蟲,可是卻直擊我的內心,因為我不知道這些微弱的燈火都是在為誰亮著的?而在這一片片燈火下,又有多少漂泊的人,正在啃食著自己那顆孤零零的心?
大理啊!
漸漸繁榮的背後,也有無數個得不到安慰的靈魂正在飛速的枯萎。閱讀
我不禁問自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麼一個完美的地方嗎?
也許真的沒有,至少大理也不是完美的,有時候,它甚至比上海更讓人感到孤獨。是的,是真的孤獨,尤其是那些曾經一起做過夢的朋友們,一個個離去,這種孤獨感就更加難以克制了!
……
這麼站了一會兒,忽然聽到一陣機車的聲音傳來,由遠到近,漸漸清晰……
我轉過頭看去,是一輛哈雷摩托,車上的人戴著頭盔,但即便如此,我也隱約猜到來人是誰,因為這種摩托在現實中是極其少見的。
果然,等他摘掉頭盔,發現就是那個曾經和楊思思玩在一起,名叫小北的小青年。
他先是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然後才走到了我的面前,向我問道:「聽說你要搬到山水間和楊思思一起住?」
我回道:「是有這事兒,但是你這話說的不好聽,我們是合租,還有我的另外兩個朋友也搬過去了。」
他冷冷瞥了我一眼:「其他人搬過去我管不著,但是你不許過去住。」
我這才有了來者不善的感覺,可還是笑了笑,對他說道:「憑什麼?」
「就憑我叫曹小北。」
他說著便將只吸了兩口的煙,給甩在了地上,然後狠狠瞪著我。
我與他對視了一眼,也沉下臉回道:「你甭瞪著我,首先,我是一個守法公民,我有權利行使我自己的居住權;再者,就你這一副毛還沒長齊的吊樣子,我能被你給唬住?」
曹小北將手指到我臉上,怒道:「誰他媽唬你,你敢搬進去試試。」
我順勢掰住他的手指,他一個吃痛,便彎下了身子,我愈發的用力,他的手指處便傳來了關節摩擦出的「咯咯「聲,我冷聲對他說道:「會好好說話嗎?」
沒想到這小子還挺硬,他齜著牙對我說道:「我就把話放這兒了,你要是敢搬過去,我他媽弄死你。」
「咱倆誰先死還不一定呢!」
我說著又加了一把力,直接把他的手指掰成了接近九十度,曹小北死活沒喊一聲疼,但整個人已經癱在了我的腳下。我不可能真把他手指給掰斷,感覺教訓給夠了,便鬆開了他。
不想,這貨脾氣臭的很,人還沒完全從地上站起來,手就已經伸向了那隻掛在摩托車後視鏡上的頭盔,只見他身子一直,便將頭盔往我的頭上砸了過來,完全就是一副要和我玩命的架勢。
我身子往後一仰,躲過了這一擊的同時,自己的拳頭也往他的小腹處掏了過去,他也就是橫,但打架的技巧卻並不高明,所以被我給狠狠掏了個正著,讓他一下子就岔了氣,蹲在地上起不來了。
他劇烈的喘息著,我卻不慌不忙的點上了一支煙,然後對他說道:「愣頭青我也見過不少,真沒見過你這麼愣的……你要好好和我聊天兒,咱說不定還能聊出點兒結果,但你要是這個樣子,我他媽還真就不慣著你了。」
曹小北仇視著我,然後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對我說道:「有種你就把我給弄死了,要不然這事兒咱倆沒完!」
「我不至於為了這麼點小事兒弄死你嗎?……我這人還是敬畏法律的。」稍稍停了停,我又說道:「你罵也罵過了,打也打過了,能不能好好和我聊聊,為什麼不讓我搬到楊思思那兒住?」
「你少他媽得了便宜還賣乖……被打的是我!」
「那就麻煩你有點兒被打的覺悟,好好和我聊天兒。」
曹小北依舊怒視著我,等緩過勁兒之後,才站起來對我說道:「你信不信,我要不是怕思思反感我,現在就能叫幾十號人過來,把你這客棧都給砸了。」
我耷拉著肩膀,然後吸了一口煙,回道:「不砸是孫子,正愁沒人賠我這客棧裝修錢呢。」
曹小北咬牙切齒的看著我。
我慢慢將嘴裡的煙吐出來後,又對他說道:「你是喜歡楊思思吧?覺得我在她那兒杵著,對你是個威脅,所以就和我來了這麼一出。」
曹小北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又扯著嗓子回道:「是又怎樣?」
「你沒戲……我也沒戲……你難道不知道,她在這邊待不了多久,就要出國留學了嗎?」
這句話說出來之後,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裡也終於理解了老黃的擔憂是多麼的有必要,就楊思思這樣的姑娘,如果他不想辦法將其捆在小豹身邊,那所得到的就是現在這樣的後果……
是,沒錯,一個叫小北的小青年也愛上了他未來的兒媳婦,就我的經驗來看,他此刻表現出來的認真,絕對不是玩玩那麼簡單。
一陣沉默之後,曹小北終於開了口,他回道:「就算她出國留學又怎麼樣,我等她還不行嘛,她又沒說要在國外定居。」
我的心情又因為這個突然聽到的「等」字而複雜了起來,雖然我也在等著什麼,但是卻很厭煩這個字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於是,我一邊用手指彈著曹小北的摩托車后座,一邊向他問道:「她對你有意思嗎?」
「只要你離她遠點兒,什麼都好說。」
「你看你,什麼都還沒搞明白,就敢來找我聊天兒!」
「我不需要搞明白……我要的是讓你明白,山水間的房子是我幫思思找的,房東就是我一個叔叔,你要是不聽勸,我就讓我叔叔把房子收回去,反正他們也沒有簽合同。」
「臥槽……你要早這麼說,我不就知道你是有備而來的嘛……這事兒,咱們還有的聊,真的!」
曹小北特別反感的看了我一眼,而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輛計程車由遠及近的駛來,很快,便在我們身邊停了下來……
透過車窗,我發現坐在裡面的人,除了司機就是楊思思。
我不用想,也知道她是為了誰,為了什麼而來的。而人生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在我心中有了孤獨感的時候,她就來了,不管是以什麼方式,為了什麼,她終究是來了。
於我而言,她就像是春天裡的細雨,而我是一棵快要枯了的樹木,只要沾上她一點兒,便會長出一根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