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時間,此時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半,可楊思思卻一點要回來的動靜也沒有。閱讀因為桃子已經明確表示不會幫我打電話詢問情況,所以我又走到院子裡,對正在和客人聊天的鐵男說道:「跟你說個事兒。」
「忙著呢。」
「不耽誤你多少時間,借一步說話。」
鐵男跟客人交待了一下,然後隨我走到了門口,他叼上一支煙,對我說道:「有話趕緊說,客人等著我回去聊天呢。」
「我覺得客人不是很有興趣和你聊……」
「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給楊思思打個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鐵男甩了甩手上的煙,怒道:「這他媽有邏輯上的聯繫?」
「必然有聯繫……其實,我就是想提醒你,在搞好客戶公關的同時,也要對員工的安全問題負責,這兩碗水,你要是端不平,你就不是一個合格的老闆。」
「神經病,她一這麼大的姑娘,去哪兒玩我能管得著?……再說了,你不是天天在她面前自稱老闆嘛,你幹嘛不給她打。」
「她把我給炒魷魚了……就中午那會兒的事。」
鐵男吸了一口煙,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賤笑道:「我明白了,你給她打過電話,她沒給你好臉色。」
「可不是嘛……!」
「這事兒我可不管……我怕她把我這個老闆也給炒魷魚了。」
「兄弟,能不能不說風涼話?」
「能,但這事兒誰想管,誰管……」
鐵男說完便轉身要走,我拉住了他,他打掉我的手,又特孫子的說道:「哪兒涼快,哪兒待去,別礙著我跟客人聊天。」
「你最好以後別有事兒求我。」
「您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這樣的事兒,我肯定不會求你的……因為我壓根就沒你那麼慫!」
「你他媽的。」
鐵男不理會我爆了一句粗口,他回到客人那一桌,又開始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
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和桃子就是一個德行,要不然也不會成為兩口子!
……
我很是沒趣的回到酒吧,然後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心中不免為楊思思感到悲哀,因為她把這個客棧的誰都當親人,可最後關心她的卻只有我這麼一個。
我勸自己大氣一點,勸了大概十來遍,終於從桌子上拿起了手機,然後又一次撥通了楊思思的電話。
她在片刻後接通,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極其勁爆的酒吧音樂,我沒什麼可猜的了,她就是在酒吧裡面鬼混。
她很是不耐煩的問道:「你老給我打電話幹嘛?……真夠煩的!」
「在哪個酒吧呢,我也去喝兩杯。」
「這兒不歡迎中年人。」
我捏著嗓子回道:「姐姐,我不是中年人,我毛都還沒長齊呢!」
「你惡不噁心吶?!」
「不噁心,姐姐。」
「我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人。」
「能開闊你的眼界,是我的榮幸。」
「去死吧。」
在我厚著臉皮的時候,我的心態會出奇的好,所以就算被她給罵了,也是不急不躁的回道:「你要還在酒吧鬼混,咱倆指不定誰先死呢!」
「懶得理你。」
楊思思說完又掛掉了電話,我卻真有了火氣,我仿佛能看到她在酒吧里和一群不三不四的男人混在一起,然後被人在言語上占便宜;膽兒大的,說不定還會摸她兩下,這我可是見得太多了,遠的不說,就鐵男沒有認識桃子之前,也是這樣一個下流貨。
她要是在清吧還好一點,畢竟去清吧里玩的,多少還會把自己當成是文藝青年,即便是見到美女,為了體現逼格,也會把持一會兒,先談談理想,談談人生什麼的;可混嗨吧的那幫孫子,骨子裡就有禽獸的基因,他們聞著美女的味兒,尤其是落單的,就更管不住自己的褲腰帶了。
我沒說瞎話,我見鐵男這麼幹過,他只用了半個小時,就把人一小姑娘給騙上了床,還不願意負責,害的人小姑娘臨走時,痛哭流涕,說在大理啥都沒看著,盡看見禽獸了!
當然,這也是在認識桃子前,但禽獸個物種,向來是前赴後繼的,所以一個鐵男倒下了,還有千千萬萬個鐵男在蠢蠢欲動!
這樣的危機感,終於讓我坐不住了,我在隨後便騎了鐵男的摩托車,然後往古城的方向駛去。
……
我將摩托車放在人民路的外面,然後步行進了酒吧街,我有信心找到楊思思,因為這條路上只有四五家嗨吧,所以目標並不大。
我就這麼從人民的上段走到了中段,然後在一家名為「壞猴子」的酒吧門口停下了腳步,而這家酒吧也是人民路上為數不多,有一整個樂隊在做表演的酒吧,他們專門演唱一些國外的重金屬音樂,所以也吸引了很多外國人在這裡消費。
我感覺楊思思應該在這裡,因為剛剛和她通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的也是類似這種重金屬音樂,而且我還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說什麼「猴子、猴子」的……
果然,楊思思就坐在靠窗戶口的第二排位置,她身邊也真的圍了不少二歲出頭的小青年,楊思思與他們相談甚歡,所以時不時有笑聲從他們那桌傳來……
我知道楊思思不會給我好臉色,所以我也沒有貿然進去,而是坐在對面的小吃攤子上要了一份烤米線,然後努力製造出一副偶然相遇的假象。
我時不時會向楊思思那裡看上一眼,那些小青年倒還算規矩,並沒有對她有動手動腳的行為,倒是楊思思將手搭在其中一個人的肩上,一直有說有笑。不過,這樣的畫面並沒有讓我沉不住氣,因為對於他們這個年紀的年輕人來說,喝高興了有這樣的舉動也很正常。
烤米線上來之前,我又向楊思思那邊看了一眼,沒想到她也在同一時間看了過來,我們的目光結結實實的碰在了一起。
我夾著煙對她笑了笑,她很嫌棄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又將注意力放回到了那個一直與她聊天,且長的有點帥的小青年身上。
我並沒有太在意,我的目的只是為了讓她別夜不歸宿,她愛這麼玩,是她的自由,所以我也放緩了看向她那一邊的頻率……
下一刻,我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然後一邊吃著米線,一邊看起了今天發生的熱點新聞。
這時,戴強又給我發來一條信息,他說:「哥,嫂子沒你說的那麼冷漠吧……雖然是有點不太愛交流,但我和她說話的時候,她都聽的挺認真的。」
「你和她聊什麼了?」
「你初中那陣子的事情,你不是和大宇還有三害,成立了一個青龍幫嘛。」
「後來,被校長改成了青龍學習小組那事兒?」
「對啊……她笑了兩次,還說你從王者變成了青銅……這算是會聊天吧?」
「還湊合吧……你確定你沒和我謊報軍情?」
「我像是說瞎話的人嘛……我估計她只是對你的事情有興趣。」
「那她知不知道,我已經把自己和她裝情侶這事兒給說穿了?」
「我沒和她提。」
「為什麼不提?」
「就算是個假嫂子,但我還是會有親切的感覺,和她聊一些家裡的事兒也不覺得有什麼彆扭的……但如果對面坐的是葉總,就沒那麼自在了……心理上會覺得有壓力。」
「你這是自欺欺人!」
「我不這麼認為,凡事皆有可能……說不定哪天,她就成了我的真嫂子呢!」
「雷劈中你十回,她也沒有一點做你真嫂子的可能性。」
這條信息發出去之後,我就被自己的行為給逗樂了,我實在是沒有必要和戴強這個愣頭青較勁兒,他不知道葉芷的實際情況,難道我還不知道嗎?
她的生命中,有一個讓她苦等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對於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女人來說,需要多大的愛意才能堅持的下來。
從這點來說,她應該是個很完美的女人了,因為她沒有被社會的污垢所腐蝕,她愛的很獨立也很驕傲……反過來看我,早就他媽不相信愛情啦……我要的只是一種湊合的愛情,凡事湊合就好。
試問,這樣兩種截然不容的愛情觀,到底需要怎樣的奇遇,才能讓我們真正走到一起?
或者,我壓根就不該去想這些,這會讓我產生一些自卑感,這種自卑感與物質上的差距倒沒什麼太大的關係;我只是覺得,愛情這個東西,在我的精神層面,已經變得很低微了,一句湊合,就已經能夠概括它的一切。
……
這麼分神了一會兒之後,我又向「壞猴子」酒吧看去,卻發現楊思思已經不在剛剛的那個位置上,而那幾個圍著她的小青年也一起消失了。
我心中頓時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就算我信得過楊思思,也信不過那幫小青年,他們可懷著呢,專騙楊思思這種沒心沒肺的姑娘。
這時,我也顧不上點的東西,還有一大半沒吃。趕忙結帳,然後又問了「壞猴子酒吧「的服務員,他告訴我,楊思思跟那個聊的最投機的小青年去了葉榆路的方向,其他人則去了洋人街。
也就是說,此刻的楊思思,正和那個有點帥的小青年單獨在一起,而壞就壞在這個單獨上,這種套路我見的太多了,因為鐵男沒認識桃子之前,就是這麼泡妞的,而葉榆路還真是個客棧扎堆的地方,要真是奔那兒去了,她能落著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