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有人就是好。
之前方青黛做事只能靠自己跑,現在事情一一交代下去,小毛也好玄八也好,都是能讓她信任託付的隊友,方青黛輕鬆了許多。
但她同樣不能休息,剛把事情交代出去,玄六就來消息了。
方青黛跟玄六約在小隊據點碰面,玄六一進門,就開門見山道:「我調查了許久,但怎麼查都只查到黃廣被停職逮捕的罪名是私包中囊,挪售官方物資。」
「具體挪售了什麼物資卻沒有任何記錄記載。」
方青黛皺了皺眉,這就奇怪了。
黃父黃廣被逮捕這麼久,該走什麼流程早該走完了,如果定罪,一定要有證物才行。
也就是說,起碼要記錄在冊黃廣具體挪售的物資名稱,數量,才能給他定罪。
但這麼久了還沒消息,上頭就準備這麼不明不白地把人辦了?
也不是沒可能……
這裡是廢土,強權之下人人自危,少有敢替不公事件發聲的嘴巴。
民眾越啞巴,強權越囂張,持續下去,自然是甩鍋都不需要實質性證據,說讓誰背誰就背了!
方青黛嘆了口氣,道:「那你知道黃廣被關在哪裡嗎?我潛進去找他親自問問算了!」
方青黛心裡有些猜測。
黃廣挪用基地資源是肯定做過的,別說黃廣,就算是後勤部一個看倉庫的老頭都能從破爛堆里刮層油水下來,後勤部的人有幾個是乾淨的?
但這些事是基地默認的福利,大家心照不宣,不會有人專門拿這個事攻擊政敵,畢竟真要計較,整個玄武基地就沒幾個高層是乾乾淨淨,正直為民的。
黃廣落馬,要麼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要麼是動了不該動的東西。
黃廣能坐上後勤部部長的職位,怎麼樣也該是個圓滑精明的人,方青黛覺得得罪人的機率不大。
大概率是動了不該動的東西,或者……窺探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才會遭此一劫。
玄六想了一會才道:「應該是在基地監牢,我沒看到黃廣被提審的記錄,他應該被逮捕到現在一直在監牢中。」
方青黛心頭咯噔了一下:「抓了這麼久,一次都沒提審過?」
難怪現在還不知道他到底挪售了什麼物資!
審都不審,怎麼可能定得了罪!
基地也不可能把這麼個大活人,還是曾經的高官給忘記了,那拖著不審的目的是什麼?
就怕黃廣其實早就不在監牢,已經被偷偷轉運到其他地方去了!
方青黛吸了口氣,冷靜著問:「黃廣的上級是誰?我說的是他私下的靠山!」
能混上油水那麼豐厚的後勤部部長一職,黃廣的靠山來頭應該不小才對。
黃廣出事後,不知道他背後的人有沒有撈過人,有沒有想辦法周旋,又或者,有沒有推波助瀾……
玄六搖了搖頭:「這我不知道,以前我沒接觸過後勤部的人。」
方青黛嘆了口氣,本來還想著從黃廣的上級入手,探一探他到底是被推出來背鍋了,還是其他勢力攻訐。
得先知道他背後的人的態度。
但眼下沒有門路打探,方青黛只能走一趟監牢了。
具體是個什麼情況,直接找當事人問吧!
想清楚後,方青黛給黃昌鳴發了信息。
過了二十分鐘,神情憔悴的黃昌鳴腳步拖沓地來到了小隊據點。
看他那樣子,玄六跟方青黛都嚇了一跳,方青黛皺眉問:「你是真的病了?」
她還以為只是情緒不好,躲著不想見人而已!
黃昌鳴苦笑了一聲:「我媽天天不睡覺,沒日沒夜地哭,說夢到我爸被判死刑了啥啥的,我怎麼安撫都沒用,我感覺我也快崩潰了!」
難怪請假在家,難怪憔悴成這樣。
玄六跟方青黛都目露同情。
「今晚你跟我一起探一探監牢,我們直接找你爸問清楚情況,才好做打算!」
黃廣不一定是好人,但方青黛也不是。
就算黃廣真的挪售基地物資中囊私包等等,方青黛找不到辦法把人撈出來,但為了自己的隊員,方青黛也會把人直接偷出來!
大不了再讓紅狐狸搞一波動靜就是了,有紅狐狸這麼個操控異獸的絕佳利器在,簡直是越獄殺人的頂級輔助!
但那是最壞的結果。
一旦劫獄了,黃廣以後也不能在呆在玄武基地內。
方青黛覺得可惜。
她之所以會管這個事,除了黃昌鳴是她的隊員,是她目前為數不多能信任能指揮的自己人,除了他是小毛髮小之類的等等原因。
最重要的,其實是方青黛很看重黃廣的職位。
如果能幫他官復原職,以後後勤部方青黛絕對能來去自如,想要什麼物資,根本都不需要去倉庫淘撿破爛。
有黃廣這條人脈,一些七八成新的好東西,也能以廢品價流入方青黛口袋中!
那個位置實在誘人,方青黛目前還沒有能力推一個新的人上去,所以最好的辦法反而是把人撈出來。
然後借著救命之恩,以及黃昌鳴的關係,讓她們能理所應當地大走後門!
黃昌鳴聽到方青黛晚上要親自去監獄,一向張揚高傲的少年愣住,片刻後眼眶紅成一片。
他嘴唇囁嚅許久,深吸了好幾口氣之後,突然站起來對方青黛深深地鞠了個躬。
「謝謝你隊長,我以後一定言聽計從,為你馬首是瞻!」
少年人初見時像只驕傲的公雞,短短兩個月,人卻神情憔悴眼神迷茫,仿佛被抽乾了精氣神。
方青黛心底嘆氣,溫聲安慰:「我們是一個團隊,互幫互助是應該的,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們晚上八點在這裡碰面。」
方青黛表現得淡定,但其實心裡有些發愁。
她有點擔心會無功而返。
黃父長時間沒被提審,沒有後續,不知道這麼久的時間會有什麼變動。
最壞的結果,可能會撲了個空,黃廣已經被轉移!
但不管怎麼樣,還是得先去探一探才能確認。
晚上八點,方青黛帶著青鸞,接上黃昌鳴,三人縮在空間裡悄無聲息地朝著基地監牢方向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