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人間道成，青龍的掙扎
「昂！」
「昂！！」
「昂！！！」
萬軒的目光伴隨著不斷在越國上空游弋的人道金龍，再沿著那些『線』看到那些不斷誦讀文章的學子。
不由得，眼中仿佛再一次出現了那個口稱
『廟堂之高才有兼濟天下之能為，草莽之匹夫亦有糾糾軒昂之熱血。』的年輕書生。
當他居於廟堂之上，他的目光卻依舊沒有俯視芸芸眾生，而是依舊保持著那『糾糾軒昂之熱血』。
這是一個很純粹的『人』，有人之善，人之德；亦有人之私，還有那人類不甘於現狀的，向上攀登的『心』……
人道金龍不斷飛舞著，源源不斷的人類信念匯聚到它的身上，其萬里龍軀，也在這些信念的淬鍊下，不斷的凝實著。
「昂！！！」
當金龍再度發出一聲龍吟之後，萬軒突然感覺到，某種奇特的力量，注入到了自己手中的『六道輪迴盤』之中。
準確的說，是注入到了六道輪迴盤——『人間道』之中！
淡紅色的人間道輪，在這股力量之下，凝聚的速度開始千百倍暴漲！
與此同時，一些景象，也出現在了萬軒的眼前。
有白髮老叟，躬耕于田野；
有富態商人，觥籌於酒樓；
有披甲士兵，矗立於城頭；
有莘莘學子，誦詩於學堂……
士農工商，人間百態；
三千紅塵凝人像，萬里山河繪世間！
修羅道、餓鬼道、畜牲道、人間道！
至今為止，六道輪迴已成其四，基本的輪迴道則隨著人間道的成型納入天地虛空，也開始悄然散布於整個人間界……
萬軒眼中神色，此刻無比的複雜。
昔年百般周折，煉就修羅、餓鬼；
今朝無邊殺戮，立成畜牲、人間……
但是若論對自己的影響，人間道，遠勝於修羅、餓鬼、畜牲三道。
難道是因為自己本質上還是個『人』嗎？
萬軒搖了搖頭，將這源於『三千丈紅塵』的萬般『雜念』從自己的腦海里驅逐了出去。
以如今執掌大半『天之權柄』的萬軒而言，要做到這等事情，還是很輕鬆的。
就連搖頭，不過也只是下意識的動作罷了。
只有真正執掌天道權柄，才會知道，天道之力究竟強大到何等程度。
哪怕去除它能調動世界之力，任意改變世間天地萬象的權限，只『天道權柄』本身，便已然足夠強大。
『天道至理』
只憑這一點，就能讓執掌者，隨時保持絕對的『清醒』，不受任何外力影響。
也就是說，對於執掌一界權柄的世界主而言，『域外天魔』之流，除非強悍到能以精神直接摧毀世界的程度，不然想要迷亂世界主的心智，無疑是痴心妄想之事。
任何存在外力，都無法影響世界主的心智，僅此一點，已然足夠可怕！
同時，當心神沉入天道權柄時，原本需要感悟、修行的世間大道，邊如同掌上觀紋一般，清晰可現。
可想而知，這對於修『道』者的誘惑力，是何等之大。
正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不外如是。
不過好在，就萬軒而言，他並不是純粹的『求道者』。
正因如此，『心神合天道，大道俯拾間』，雖然對他仍有誘惑，但卻大不到讓他拋棄情感的地步。
這也是萬軒在經歷了人間道紅塵洗禮之後而有些迷茫的……
客觀意義上，他是『神』，生命與靈魂早已超脫了『人』的界限。
因為此時已然掌握了大半天道權限，幾乎等於半個『世界主』的緣故，他的本質甚至已經超越了大部分的『真神』，堪稱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然而在萬軒主觀意義上，他依舊視自己為『人』。
斷情絕性，追尋至高的路子並不適合他。
這種割裂感，說實話，對於現在的萬軒已經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只不過依靠天道權柄的『至理』之能，暫時被他鎮壓住了，畢竟眼下，可不是問道煉心的好時候。。。
輪迴六道已成其四，在『六道共生』的因果牽引之下，萬軒對於如何成就『天人』、『地獄』兩道，已經有了想法。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得先奪下完整的天道權柄才行！
六道輪迴，只有修羅、餓鬼兩道之時，萬軒對抗天道意識已經能稍占上風，逐步蠶食。
而如今，六道輪迴已成其四，輪迴道則圓滿過半，威能暴漲何止百倍？
更何況此時，萬軒手中掌握天道權柄，也已經遠遠凌駕於天道意識之上。
各地的地難妖潮，面對實力詭異增長的人類修士，幾乎無有太多抵抗之力。
畢竟在萬妖谷車老妖跟冰鳳『飛升』之後，整個人界化神妖族幾乎絕跡了。
各地被地難驅使的妖族，最高不過化形八九級，十級妖獸普遍對此有了一定的抵抗之力，強行撐過了地難蠱惑的，大概有一多半。
但是強行扛過天道意識的地難之力，這些十級妖獸也幾乎個個元氣大傷。
世間萬靈，基本都逃不出『天生地養』這四個字。
世界哺育生靈，當它需要的時候，生靈自然也要『回饋』世界。
地難，就是天道意識依靠萬靈與天地之間的因果，從而直接達到驅使『內心』的程度。
也就是人族運氣好，香火信仰神道與人族形成了互補的關係。
這些年萬軒神道的觸角遍及整個凡人界，連帶著，整個人界人族的整體底蘊、實力也是成倍的猛增。
再加上當年的興文之議，啟迪天下民智，整個族群有了『向上之心』，氣運不斷累積。
這才在天道地難之力的壓迫下，氣運引導，厚積薄發『人道初成』，並且一具凝聚匯聚一族之運的氣運金龍。
若是尋常時間，氣運金龍能夠擋得住地難之力，卻擋不住天道意識的鎮壓。
只是好巧不巧，天道意識這個時間正全力跟萬軒爭奪天道權柄，完全騰不出手收拾他。
結果，依靠氣運金龍的庇護，人族免疫了地難，人族力量本就在妖族之上，再加上萬軒偏幫，聲勢浩大的地難妖潮，不僅僅對萬軒造成多大的困擾，反而一舉讓萬軒成就了畜牲、人間兩道！
尤其是人間道，現在不僅僅跟其餘三道一樣，納入世界本源，更是與人族氣運金龍有了某種無形的氣機聯繫。
在萬軒的感知中，輪迴六道的其餘三道，雖然也因為輪迴道則的完善，而不斷自我圓滿、成長。
但哪怕是吸納了無數妖魂的畜牲道，其成長的速度跟人間道相比，那也是雲泥之別。
「最多兩天，兩天時間，天道權柄就會完全納入我的掌控。」
這一瞬間，萬軒的感知幾乎瞬間達到了凡人界的每一處所在。
這不是神識，而是世界主的特權『掌控』。
而僅剩下他感知所不能達到的地方，就是目前仍然被天道意識所掌控的天道權柄。
但是相比於如今擁有六道輪迴盤與人道金龍輔助的萬軒而言，天道意識剩餘的反抗，只能用孱弱來形容了。
「可是，這種莫名的心悸感是怎麼回事？天道意識召喚外劫嗎？上界真仙？還是上界真魔？」
萬軒皺著眉，不斷思索著。
以他如今的實力，真靈大乘之流，在虛空中碰到，可能還能逃一逃，膽敢闖進凡人界與他這個『十分之九』世界主為敵，基本死路一條。
天道意識要是想破局，就必須找到遠勝於真靈大乘的『外劫』才行。
可是哪怕以萬軒現如今的知識儲備，他也無法想像，在所有的中千、小千界的虛空之中，還有什麼東西擁有威脅自己的力量？
想來想去，他也就只能想到那些偶爾因為各種原因『下界』的真仙、真魔了。
可是那等仙魔，實力受限，許多記載中，都有強大真靈叫板下界真仙、真魔的記錄，而且很保真。
這些記錄證明了真靈的強悍，尤其是身為頂級真靈種族的真龍天鳳，『歷史上』硬捍下界真仙、真魔的記錄可不是一兩次了。
但是也從另一個方向反證了，下界之後的仙魔力量，其上限不會過於超出『真靈』這一級數的極限值。
可就算是傳聞中最強的真龍、天鳳，不是萬軒看不起它們，在虛空中碰到頂級真靈他可能還是會有點棘手的，但是在他這個世界主的世界內，那可真不是個兒……
「到底是什麼呢？」
萬軒眉頭緊皺，心中的心悸感絕對不是作假的，到了他這個級數，『心血來潮』四個字，可不是拿來看的。
既然他會心悸到這個程度，也就意味著——來者絕對有逆轉他跟天道意識權柄之爭勝負的能力！
……………………………
「嗝～」
虛空中，體型龐大的山嶽魔猿，如同閒庭散步般，慢悠悠的晃蕩著。
幾乎是只花了極短的時間，就能邁過無盡虛空，越過一方方世界。
偶爾還會從某個世界『抓一把』，撈出不知多少倒霉生靈，囫圇著一口吞下。
在石棍頂端，次元界所化的圓珠中，青龍正瑟瑟發抖。
他很猶豫，自己要不要跟族中長輩求救。
真龍一族，畢竟是最強真靈種族，其實雖說真龍天鳳並稱已久，然而龍族的實力比之鳳族，還是略占優勢的，只是不是很明顯而已。
在無盡虛空中所向無敵的真龍一族，但凡成年個體，都是真靈級中上等戰力，包括青龍自己。
這種『求援』作為真龍一族的秘法，其實主要是給『未成年』的龍族準備的。
不過對於成年真龍而言，真的遇到難以應對的敵人，還是可以使用。
一經使用，所有接到『信號』的真龍，除非在閉死關，不然都會趕來支援。
屆時，對方將要面對的，將是最強真靈種族——真龍一族的正義圍毆！！！
複數以上真龍圍攻，真仙都撐不了多久！
這種情況怎麼輸？根本無敵好嘛！！！
嗯，至少曾經的青龍也是這麼以為的。。。
但是山嶽魔猿的出現，改變了青龍的想法……
隨手捏爆九頭鳥，幾乎無視世界阻力任意撈取各界生靈飽腹。。。
天鳳、游天鯤鵬這等真靈，論起對空間之力的掌控絕對勝過他們龍族。
但是就青龍印象中，自己所見過的最強天鳳、最強鯤鵬，也絕對沒有這個能耐做到這種程度！
哪怕就連青龍都沒見過幾次的，真靈羅睺，它能在小千世界活動也不是完全沒有限制的！
一界之力何等浩瀚，哪怕真靈，也不過只是個體，如何能與世界抗衡？
而山嶽魔猿，真的是青龍見到的第一個，視世界壁障如無物的存在。
他甚至不由得思考起來，如果真的召喚族人，他們圍攻之下，真的就能擊敗這頭不知何等恐怖的魔猿嗎？
青龍不是白痴，他身為真靈，歷經無數歲月，閱歷與智慧不弱任何人。
所以思考對比過後，青龍頗為悲哀的發現，哪怕真的有大量族人，甚至隱居的長輩來援，給對方當『麵條』的概率，也要遠勝他們獲得勝利的概率。。。
實力層級一旦差距超過一定的界限，那麼所謂的數量，也就只是空談了。。。
更何況，整個虛空中，真龍的數量雖然沒有大多數種族想像中那麼稀少，但也遠遠沒有達到可以『拼數量』的程度。
打是不可能打得過，但是呼喚族人來援的話，青龍的確是有那麼一兩成可能逃走的。。。
真龍可不是九頭鳥那等無腦之輩，哪怕魔猿實力再強，正常的成年真龍，依靠秘法保命一小會的問題也不會很大。
但是青龍猶豫的是，自己真的要以族人的性命，來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嗎？
要知道，真龍族的求援信號，因為從來沒有遇見魔猿這樣他們基本不可能力敵的存在，那可是無法添加『多餘』消息的。
一旦接收到信號，對於鄰近的真龍而言，他們也就只能感知到青龍所在的位置而已。
面對山嶽魔猿這等強者，在進入它的視線之前對它一無所知？
這種何等可怕的噩夢啊啊啊，哪怕是強大的真龍，也絕逃不過被生啖的下場。
而且只是一兩條真龍，是無法給青龍創造逃走的機會的……
要不要用許多同族的生命，以及真龍一族實力的一落千丈來給自己換取一線生機？
這對於青龍來說，實在是太難太難抉擇了……
若是有『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情操，他不會猶豫，寧死也不會讓族人送死；
若是絕對的冷酷無情，那麼他也不會猶豫，會直接喚來族人，替自己擋災。
反正對於真龍而言，哪怕沒有了龍族，一樣能活得很滋潤。
可是青龍，偏偏兩種各占一點——
簡而言之就是，他即有那麼一點點種族情懷，家國大義，但是他又不想死。。。
這其中的掙扎之處，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直待在這個次元界是很蠢的行為哪怕是真龍，在這樣與外界徹底隔絕的次空間，能存活的時間……
也就那樣吧，反正老死在裡面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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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