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5章 三族祭祀

  與三處戰場如火如荼所對應的，便是三條日夜不息的運輸隊伍。

  畢竟，赤牙三族敗得太快，各地的物資根本來不及轉運，最後全都便宜了夏靈族。

  即便只是分了一杯羹的飛靈族，這些日子也是搶到手軟，可謂是大發橫財！

  在這一片大好的形勢中，洛虹卻始終沒有離開至陽峰半步，一邊等待消息，一邊感悟修煉。

  沒錯，在大戰開始後，洛虹又隱隱感應到了惡屍的存在。

  對此，洛虹倒是並不意外，畢竟他此番完全可以說是因怒興兵，而且擺明了要大搞株連，雞犬不留。

  屠滅三族的命令，絕不是說說而已！

  只是伴隨這次對惡屍感應的加深，洛虹的靈覺卻沒有任何異常。

  這說明，他雖在為惡，卻並未提升惡屍的力量。

  「原來如此，彼之英雄，吾之仇寇，這才是正確的感應惡屍之法。

  這般看來，人族能在仙界興盛至此，其中我等大羅修士定然出力不少。」

  洛虹緩緩開口，心中頓時生出諸多明悟。

  「夫君。」

  石門開啟，元瑤神色凝重地走了進來。

  「可是有消息了？」

  洛虹睜眼問道。

  開戰至今已有五年，三路大軍已經攻陷赤牙三族諸多要地，抓捕了無數重要人物。

  要是再無消息，那只怕這三族真是被冤枉的了。

  「虞姐姐那邊傳來消息，綠竹的失蹤很可能與三族共同舉行的一場祭祀有關，相關的人證和物證都已收攏到至陽天星堡，夫君可要親自去看看。」

  元瑤手握一塊玉符說道。

  「這是自然。」

  洛虹直接起身，說罷便凝聚雷陣。

  只見雷光一閃，他和元瑤就出現在了一處海域上空。

  不遠處，一個巨大的金色球堡懸浮在空中，無數戰船和修士圍繞著它進進出出，熱鬧無比。

  沒有驚動任何人，洛虹瞬間就感應到了虞若曦的氣息，神念一動，就將自己和元瑤挪移了過去。

  「師姐，人在何處？」

  洛虹看向伏案忙碌的虞若曦，直接問道。

  似是知道洛虹會來，虞若曦沒有絲毫詫異地朝旁邊一指，道：

  「就在那裡。」

  洛虹轉頭看去，卻見那裡只有三顆被冰封的異族腦袋，看長相分別是屬於赤牙、星雷和青浪三族。

  令人驚奇的是，這雖只是三顆腦袋，還被冰晶所封，但他們的眼珠卻能自如轉動，嘴巴也能緩緩開合。

  「這是為了預防禁制？」

  儘管眼前的東西十分怪異，但洛虹還是很快猜出了虞若曦這般處理的緣由。

  「的確是禁制，而且極為厲害。」

  虞若曦飛速將手頭的事務處理完，打出了一張傳音符，便起身來到洛虹身旁，解釋道：

  「海族重視血脈，其內部多用貴族那一套治理，他們三個就是三族之中的高階貴族，不過修為卻是煉虛合體都有。

  根據妾身調查所得，三族的高階貴族基本全都參與過一場祭祀，那邊的一堆東西就是那場祭祀的遺留之物。

  只是妾身一旦問及有關那場祭祀的詳情，這些異族便會好似觸髮禁制一樣，肉身連同元神一塊飛速消融！

  所以直到今日，妾身所知依舊不多，僅僅是將那場祭祀舉行的時間和地點調查了出來。

  對照之後，妾身發現綠竹失蹤當日，應該就是剛好趕路到那片海域附近。」

  「如此說來，綠竹完全就是運氣不好，被裹挾入祭祀之中，受了無妄之災了？」

  洛虹眉頭一皺，得出一個結論。

  「多半就是如此，夫君要想繼續追查，只怕就得弄清那場祭祀的原委才行。

  妾身對此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虞若曦有些喪氣，明明真相就在眼前了，卻被一道禁制給攔了下來。

  「師姐已經做得很好了，接下來交給為夫便可。」

  洛虹微笑著朝虞若曦點了點頭，而後便走向了那三顆腦袋。

  神識探出，洛虹發現這三顆腦袋中只有些許殘魂，所以看著才會有些渾渾噩噩，顯然是失去了多數的記憶。

  不過，虞若曦設法保存下這三顆腦袋也不是為了問話，畢竟抓到的高階貴族還有一些。

  眼下的關鍵是破了他們身上的禁制，這三顆腦袋其實一直在受禁制之力的作用，只是因為封印，速度放緩了許多。

  並不意外的，洛虹很快便感應到了三道細微的法則之力。

  虞若曦的實力不說是靈界第一，但也絕對是第一梯隊的，而她卻拿這種禁制一點辦法沒有，其中難免會有些超出靈界層次的力量。

  然而令洛虹意外的是，他竟然無法分辨出這是何種法則之力。

  這與見識無關，而是這種法則的力量波動扭曲且混亂，明明是規則本身，卻毫無規則可言。

  如此矛盾之物，洛虹別說見過了，此前那是聞所未聞！

  好在不管其如何特別，力量卻並不強大，洛虹完全可以一力降十會地將其擊潰。

  想到這裡，洛虹當即伸出劍指，指尖泛起銀光，使得周圍空間陣陣波動。

  沒有遲疑，洛虹直接無視外層的冰晶，一指點在了一顆腦袋的眉心上。

  銀光瞬間沒入那腦袋之中，可下一刻，只聽「砰」的一聲，整顆腦袋便炸成了一團血霧，原地只留下了一個葡萄大小的銀色光球。

  原來，洛虹是打算以空間法則之力，直接收攝掉腦袋中的禁制之力。

  在絕對的力量壓制下，這一過程並沒有出現意外，此刻的銀色光球之中就囚禁著那一股禁制之力。

  可問題是，在兩股法則之力接觸的瞬間，衝突激盪出的力量竟掙脫了銀色光球的束縛，散溢到了外頭一部分，這才導致腦袋爆碎成為血霧。

  「這怎麼可能！」

  銀仙子頓時大叫起來。

  她當然會感到驚訝，空間法則作為三大至尊法則之一，力量上又占據絕對優勢，卻未能徹底壓制住這股怪異的法則之力。

  從理論上來講，這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

  「果然有古怪。」

  說著，洛虹散去了銀色光球，那股禁制之力沒了載體，卻沒有自行消散，反而一下就虛空消失了。

  「竟敢在本仙子面前回收力量，看本仙子將你找出來！

  咦？怎麼會有那麼多？這.」

  禁制之力消失時有一道極其微弱的空間波動，銀仙子本想順藤摸瓜，挖出禁制之力的源頭，挽回她自覺丟失的顏面。

  可遺憾的是，其留下的空間路徑同樣扭曲又混亂，仿佛是要將自己散落在天地間。

  「越來越有意思了，既然如此，便試試這個！」

  洛虹心中冷笑一聲，再度伸出劍指，但這次他催動的卻是太初法則。

  白色的光芒沒入另一顆腦袋，那禁制之力終於是沒再作妖，當即似雪片一般飛速消融！

  而沒了禁制之力的制約，外層冰晶的寒氣當即侵入了這顆腦袋，使其失去了那種詭異的生機。

  「師姐，命人將一個高階異族帶來，為夫倒要看看他們在搞什麼鬼！」

  眼見太初之力有用，洛虹立刻吩咐道。

  「好！」

  虞若曦應承一聲，便催動了所在房間的禁制。

  當即金色靈光一閃，一個赤牙族的合體修士就被傳送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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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異族雖有四肢，可卻長著一個斗大的腦袋，下巴突出，獠牙橫生，看著極為兇惡。

  既已做過嘗試，洛虹沒有猶豫，一指就點在了這個合體異族的丹田處。

  可隨著他體內禁制之力的消失，他的雙眼竟突然變得血紅一片，肉身瞬間臌脹起來，用來禁錮其法力的鎖鏈也立刻崩斷四射。

  大吼一聲，這名合體異族便朝一旁的元瑤撲去！

  「砰！」

  一隻陰風大手突然壓下，將異變的合體異族死死壓在了地上。

  「夫君，他的修為竟然大有突破，是某種秘術嗎？」

  元瑤觀察了兩眼，神色平靜地問道。

  這異族原本的修為只有合體中期，異變之後，修為卻幾乎要突破大乘！

  但比起元瑤來，這點實力自然依舊不夠看。

  「不是臨時的秘術，他的修為確確實實地提升了，或者說，早就提升了。」

  洛虹用神識確認了一下合體異族的元嬰狀態，立刻得出了結論。

  「夫君的意思是，這些異族在那場祭祀之後就已經提升了修為，他們體內的禁制其實也有封禁修為的作用？」

  虞若曦聞言不由露出了驚疑之色。

  畢竟，現在三族都差不多一隻腳踏進棺材了，這種底牌怎麼可能還藏著不用。

  「不必驚訝，他們不用，只能說明這種手段並不是來自於他們自己。

  用或不用，不能由他們來決定。」

  洛虹一開始就在盯著三大海族，此刻自然是第一時間懷疑上了血神族。

  「夫君說的很對，這禁制太過狠辣，只要這些異族回憶起祭祀之事，就會發動取命，實在不像是會給自己布置的。」

  元瑤深以為然地點頭道。

  「倒也不用在此猜測，等為夫看過他的記憶，至少也能獲取半數真相。」

  說著，洛虹的雙瞳之中便亮起一抹金光，使得他眼前的畫面為之一變，開始以旁觀者的視角，瀏覽起這名合體異族的記憶。

  前面的記憶毫無營養，都是這傢伙奢靡的生活，不得不說有些海族女修長得真不錯。

  飛速跳過，洛虹很快來到了此人記憶中的一千年前。

  「忽科特，上族來人了，你知不知道？」

  「當然知道，聽說上族帶來了一場大機緣，能讓我們所有貴族受益！」

  「一定是我族的忠心被上族看在了眼裡！」

  「忽科特你那裡準備好了嗎？上族的使者大人可是說了，不能有一絲的偏差。」

  「放心，放好那些石板後，我檢查了三遍，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只是」

  「只是什麼？你千萬別處紕漏，不然這次貴族的身份也保不住你！」

  「別緊張，我只是覺得有些可惜，這皮蝦族還是很好吃的，祭祀過後可就吃不到了。」

  「祭祀終於開始了，族長說我們每個人都至少能提升一個小境界，當真是期待啊！

  呵呵，那些賤血種竟然也想分杯羹，實在是想得太美。」

  這是洛虹特別留意的三段記憶，第一段在忽科特，也就是記憶主人的洞府之中。

  這段記憶足以證明，祭祀乃是血神族賜下的手段。

  第二段在幽邃的海底，忽科特被派遣布置數量眾多的石板，也就是屋中堆放的那些符文板。

  它們被虞若曦稱為祭祀的殘留物，每一塊都十分殘破，上頭刻錄的符文也都已模糊不清，看著像是沒能承受住祭祀的力量。

  但忽科特記憶中的石板是完整的，洛虹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這套符文和星辰符文一樣，與正統符文分屬不同的體系。

  第三段記憶則是在祭祀開始前，忽科特盤坐在了一堆石板中央，遠處是世代被赤牙族奴役的皮蝦族族地。

  蔓延到視線盡頭的石板，將包括皮蝦族在內的五個小族的族地，都囊括了進去！

  下一刻，祭祀開始，無窮的血光從這些石板上射出，一團團扭曲的黑點於海水和天空中浮現。

  五處族地中傳來了慘絕人寰的悽厲喊叫，未知的絕望無情地籠罩了這五個小族的生靈。

  一炷香後，所有慘叫都平息了下來，那些膨脹到手指粗細的黑點，好似蟲豸一般扭曲蠕動著，飛射向了高空。

  最後於一處先是凝聚成了一個黑乎乎的大球，接著又扭曲化作了一個人形。

  然而不等洛虹細看，整個世界就被血色填滿。

  他知道這不是天地出現了異象，而是忽科特自己的雙眼流出了鮮血，蓋住了他的視線。

  所以，在其記憶之中，此刻的天地就是一片血紅，什麼也看不著。

  「不在這。」

  在「天地」化為一片漆黑之前，洛虹聽到了一聲怪異的呢喃。

  「不在這？他在找什麼？」

  洛虹的雙眼恢復正常，眉頭緊皺地低語道。

  「有沒有大乘俘虜？」

  沉默一陣後，洛虹突然問道。

  「目前還沒有，三族的大乘修士都有點寧死不屈。」

  虞若曦搖了搖頭，這也是比較奇怪的一點，但也能勉強用海陸仇恨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