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底層超凡

  「修羅先生，這邊請。」

  帶著頭上纏滿繃帶的孝穿過長長的走廊，一股熱浪迎面衝來。

  「打得好啊！」

  「好香甜的血腥氣」

  「就這樣壓制住，一口氣打死他！！」

  夾雜著熱浪而來的，是一波又一波嗜血的高呼。眼前一亮，出現在孝面前的，是一個四方形的『競技場』。

  競技場外圍，是由低到高的看台上，坐著一群衣冠楚楚的中年人：從他們身上的高定西裝，揮拳中露出的名表，以及那些市儈中夾雜著幾分兇狠的臉來看，都是社會上的『成功人士』。

  或是大商社的骨幹，或是小商社的社長，屬於『精英階級』，卻又夠不上權貴的層次。

  他們揮舞著拳頭，聲嘶力竭的吼叫著；一個個臉色扭曲，仿佛要吃人。

  而在這上千觀眾中央，是一個大型八角籠。

  面積比UFC的封閉擂台大了一倍，兩名選手正在激鬥.不，已經不是激鬥了。因為其中一人已經將另一人按在身下，手肘猛砸對方後腦，完全就是一副準備打死人的姿態！

  在八角籠上方，巨大的屏幕上播放著兩人的戰鬥，保證任何一個觀眾都能『親眼目睹』戰鬥過程。

  汗水從輪廓分明的肌肉上滑落，揚起的手肘帶起鮮血灑落擂台之上。

  肌肉、汗水、鮮血，都在刺激著觀眾的神經！

  ？？？

  「這是一場『押注賽』。」

  帶路的女僕裝女人，耐心的給孝解釋。

  「客人們購買我們提供的特殊手牌，押注在兩名選手身上。」

  「在酒店對面的『古董店』，可以將這些『手牌』兌換成金錢」

  如此一來，理論上就不構成『賭博』了。

  當然，這種方法和飛田新地的『料理』一樣，屬於法律的灰色地帶：以『拳願會』的體量，讓警視廳睜一眼閉一眼很容易。其實也不用靠賭博來斂財，而是如果沒有賭博，怎麼調動觀眾情緒？

  就算是『正規』的UFC，那些頭頂一塊白布的富商們，當真只是來看格鬥？

  不灑下大筆資金賭一賭，如何彰顯他們『人上人』的身份。

  「勝者，查猜！」

  八角籠中的裁判開始介入，將瘋狂補刀的人拉開，大聲宣布。

  隨著滿手是血的勝利者舉起雙臂，觀眾席上爆發出一陣歡呼和怒罵混合的聲音，不少輸了錢的人，將手中的『手牌』向八角籠丟去，仿佛為勝利者灑下的『花瓣』。

  至於失敗者？

  幾名醫護人員快速進場，將躺在血泊中的人抬上擔架，然後送下去治療。

  在勝利者高舉雙臂享受歡呼的同時，又有幾名清潔人員進場，開始拖洗地上的血污。

  殘酷、高效、充斥著理所當然的暴力和金錢，看得孝這個『鄉下』少年五味雜陳，不斷顛覆著他的認知。

  「修羅先生，」

  「這裡是E級比賽區域，」

  「您的『首秀』安排在下一場，可以嗎？」

  「可以，」

  下意識的回答，孝又想了想。

  「有什麼犯規動作.」

  「沒有哦，」

  女僕裝女人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

  「你只要戰勝對手就行，不管是攻擊什麼地方，用什麼能力。」

  這是真正的『無限制格鬥』賽場，插眼、踢襠、打後腦勺.如果雙方同意，甚至攜帶冷兵器都可以！

  「當然，不同的比賽，對於武器有不同的限制：否則直接穿一套D級別的『外骨骼動力裝甲』，橫掃E級賽區肯定毫無壓力。」

  說到這裡，女僕看向孝背在身後的劍袋。

  「如果是普通竹劍的話，」

  肯定沒有問題。

  所謂的E級賽區，對應的是『犬』級。

  但大部分時候，踏上擂台的這些『武術家』僅僅只是接近弱犬級別。

  「各位先生們、女士們！」

  半個小時之後，主持人再次上台開始炒熱氣氛。

  「查猜先生已經連贏三場，買他贏的人，今晚狠賺了一大筆；他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在『非超凡』中絕對是最頂尖的一批！」

  抬手介紹過剛才的勝利者之後，主持人又抬手示意另一邊：

  「接下來，他將迎戰神秘挑戰者：修——羅！」

  太尷尬了，

  走入八角籠的孝有些茫然，

  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啊？明明一開始是調查毒島的問題，結果兜兜轉轉，就站在了地下擂台上。

  位於地下五層的八角籠，光明正大的賭博真正物理意義上的『地下』擂台。

  這東京，藥丸。

  抬頭掃了一眼觀眾席上那些有錢人，

  再聯想到自己之前的遭遇，少年忍不住嘆了口氣。

  「修羅先生非常神秘，」

  「我們也不知道他的姓名、年齡、流派——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修羅先生是超凡者！」

  哦？

  觀眾席上的有錢人來了精神，

  即便是『拳願會』麾下的賽場，也不是天天都有超凡者對戰。

  大財閥麾下的『武術家』也不會輕易就露面：因為那些頂尖武術家，同時也是頂尖的殺手。

  能看到超凡者戰鬥，值回票價了~~

  一方面，超凡者的戰鬥更具備『觀賞性』；

  另一方面，這些有錢人心中，未嘗沒有『就算是超凡者，也要在我們的金錢下起舞』的想法。

  這個代號『修羅』的少年，頭上纏繞著繃帶，看起來呆呆的；但既然是超凡者，即便只是最低的『弱犬』級，也值得他們投注——

  「我壓一千萬，修羅贏！」

  「我壓五百萬」

  「壓修羅贏！」

  一個個的數字在觀眾席上響起，

  「我壓三百萬，查猜。」

  「好歹也是個泰拳拳王，我也壓他兩百萬」

  兔女郎打扮的服務員來回穿梭，不斷的為這些人送上精美的『手牌』，看得孝無語。

  他以前只是個普通警察家庭的獨子，幾百萬、甚至上千萬什麼的，都只是在電視上聽過，現實中哪裡見過這麼多錢？

  「修羅先生，準備好了嗎？」

  裁判的聲音讓孝回過神來，握緊手中的竹劍，對準了對面已經目露凶光的泰拳手。

  「好了，」

  「比賽開始！」

  隨著裁判一聲令下，

  對方立刻發起搶攻，一記又凶又快的直拳直奔孝面門。

  同時左腳微不可察的一滯，腳下的膝撞已經蓄勢待發。這是泰拳里較為常見的攻擊套路，以直拳作為佯攻，用膝撞打開局面，一旦占到便宜，就是暴風驟雨般的肘擊和膝擊！

  「.查猜先生從小開始，苦練泰拳二十年，一雙腿踢斷不知多少顆酸柑樹。」

  在主持人的介紹的同時，孝手中的竹劍一刺，後發先至捅向對方的脖頸，逼得他不得不歪頭閃身。

  「普通竹劍在他面前，並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刷——

  既然不能近身，名為查猜的泰拳手立刻改變戰術，抬腿低掃：以他反覆鍛鍊的腿部力量，掃斷普通人的腿骨完全沒有問題。

  對方手中的竹劍，他也有信心一掃而斷！

  但就在他提腿橫掃的同時，孝已經一劍刺下，瞄準了對方的膝關節。

  啪，

  一聲輕響，

  之前還連勝三場的查猜腳下一軟，

  整個人險些當場跪倒，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滑落。

  「賠了！」

  「差距太大.」

  「查猜，你好歹也是泰拳拳王，就這點水平？！」

  觀眾席上的嘆息，失望，謾罵讓泰拳手臉色更加難看，對方是超凡者，本就超越了人類的極限。而且——

  這個呆頭呆腦的繃帶人，竟然還是個劍道高手？

  該死的！

  難道自己苦練二十年.

  在查猜咬牙切齒中，收斂心神的孝，已經主動持劍沖了上來。

  雖然他一身繃帶纏頭的造型，仿佛什麼垃圾雜魚。但島國第三的劍術卻是實打實的。

  「恭喜，修羅先生，贏下了這場比賽。」

  「這是您的花紅——」

  看著遞到面前厚厚的一迭鈔票，囊中羞澀的少年還是伸手接下了。

  這個東京，和他記憶中的生活仿佛兩個世界。

  「這種押注的方式」

  猶豫了一下，少年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怎麼說他也是警察的兒子，跑來打黑拳什麼的

  「修羅先生，我們『拳願會』可是正規組織：不管是拳賽還是押注，都是合法的生意：您不知道嗎？島國賭博法馬上就要大修，草案已經提交到了內閣。」

  啊這——

  以後這種地方都是『合法』的嗎？

  不過，比起那些販賣器官，隨意殺人的超凡者，已經無足輕重了吧？

  見識過東京的『黑暗』之後，孝的底線也在飛速下降，這種雙方同意的比賽，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熱場結束！」

  「接下來是今天的重頭戲——」

  「真正賭上公司資產的『拳願』之戰，一方是代表『渡邊重工』的武術家：『毒刺』黑狼！」

  主持人再次上台介紹，立刻換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震動。

  ？

  「接下來要上場的人，很有名？」

  這股歡呼是如此的劇烈，那些衣冠楚楚的有錢人紛紛起立，扯開領帶，漲紅著脖子怒吼。

  如此場景，就算是孝這個『新人』，也看得出來：

  接下來登場的重量級人物。

  一名穿著背心，白色武道褲，赤足、留著寸頭的男人踏入八角籠，抬手向觀眾微微招手，一副大將之風。

  「當然！」

  看著上場的男人，女僕一臉嚮往羨慕。

  「這位代號『毒刺』的黑狼大人。」

  「可是『強犬』級別的高手！」

  對於普通人來說，強犬已經是需要仰望的高手。

  而『弱犬』、『犬』級別的超凡者，是最尷尬的：他們雖然超越了普通人，卻沒辦法無視現代化的熱武器，面對槍械圍攻，依然容易當場飲恨。

  偏偏他們的血肉又非常寶貴，受到許多勢力的覬覦。

  與其花大代價拉攏，不如做一錘子買賣。

  針對低階超凡者的『狩獵』，

  在東京地下世界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超凡之間，亦有差距。比如花開院家保護下的那幾位，就沒有人敢招惹，所有人都對她們客客氣氣，仿佛整個世界都如童話般：面對那位能夠封印黃泉裂縫的『當代最強陰陽師』悠君，誰敢去找死？

  落在那位手中，怕是靈魂都要被折磨幾十年！

  連做鬼的機會都沒有。

  而低階超凡嘛

  「今天的挑戰者，是『千葉海運』麾下，代號『大小姐』的新人！」

  踏踏踏、

  另一邊，一名身穿禮服的高挑大小姐，踏入八角籠。

  這幅造型，讓眾人都是一愣。

  還真是『大小姐』啊？！

  「別誤會，」

  這位黑色長髮垂下的『大小姐』一登場，就抬手指向對面的男人。

  「你才是挑戰者。」

  ？

  「這位.大小姐。」

  名為『黑狼』的男人皮膚顏色比較深，明顯很喜歡曬太陽，加上寸頭背心，看似肌肉男莽夫，卻意外的脾氣不錯。

  「這裡不是晚宴，如果弄髒了您昂貴的禮服，未免太過煞風景。」

  「所以，可以請您認輸嗎？」

  和這樣的對手打？

  名為『黑狼』的男人忍不住搖頭。

  「那可不行，」

  「你必須要和我打，否則我讓你背後的公司立刻破產！」

  ？？？

  然而對面的大小姐一開口，連觀眾席上都是一靜。

  「千葉海運的老闆，從哪裡找來這麼個.」

  囂張的傢伙？

  開口就是要讓『渡邊重工』破產！

  可這名少女一舉一動的氣質，語氣，都不是普通人能夠模仿的。

  毫無疑問，就是個名門大小姐親自下場。

  這在搞什麼鬼？

  他們要看的是拳拳到肉、鮮血橫飛的激戰，之前那個繃帶頭劍士就算了，現在乾脆連禮服大小姐都跑出來了

  雖說高階超凡者裝扮都非常有.個性，可他們這裡是面向普通有錢人的E區。

  不應該有真正的強者才對？

  「裁判，快開始吧！」

  觀眾席上有人開始催促，而裁判在示意雙方準備完畢之後，抬手猛然揮落。

  「開始！」

  在裁判聲音還沒有落下之前，筆直長發的『大小姐』率先向『黑狼』衝去，雙手握拳呈抱架，毫不客氣的一拳打出。

  這是招『標準』的直拳，標準得猶如初學者：但是拳頭帶出的呼嘯，卻讓『黑狼』收起了輕視。

  雙臂謹慎的護住臉，結結實實的擋下這一拳。

  力量不錯，犬級起步.

  刷——

  下一刻，『大小姐』右腿彈踢，小腿踢向『黑狼』的褲襠。

  喂，

  這不是『防狼術』的標準套路嗎？

  哭笑不得的『黑狼』向後閃身撤了一步，抬手向下一壓，擋住對方的落空的大長腿。

  「這就是超凡戰鬥？」

  連觀眾通道中，觀戰的孝都忍不住開口。

  那位『黑狼』暫且不說，但是代號『大小姐』的人，真的是大小姐吧？攻防步伐都是一板一眼，雖然在超凡力量的加持下，打得虎虎生風，很是唬人，可面對同等級的武術家，這是來搞笑的嗎？

  「修羅先生，這就是犬級超凡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