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紅舞鞋全跳舞（4）

  沐秋懶的再偽裝，說話恢復了本色。

  她是真沒有想到，自己的姐姐死了，直到現在，她對這件事都沒有一個真實的實感。

  怎麼會這樣呢？

  那一天，她躲在洗浴室里哭，出來以後發現，姐姐穿走了她的衣服和鞋子離開了。

  她以為，姐姐是在討厭她，嫉妒她，要把她的衣服鞋子穿走當作報復。

  姐姐怎麼會死了呢？

  警部說道：「我們在你家附近，發現了這一個存款單，裡面有五十萬存款。」

  「我可以很合理的懷疑，你和姐姐互換了名字之後，被沐春長期敲詐，你忍受不了，失手殺了她。」

  沐秋聽到這話，她先是一呆，她心口一揪，心臟就像被啄木鳥揪住了不鬆口。

  五十萬存款？

  她給姐姐的匯款姐姐沒有花掉，都存著？

  那一刻，沐秋立馬明白了姐姐的用意，這錢是為了自己積攢的。

  她低聲喃喃道：「姐姐…」

  沐秋深吸一口氣，而後吐出一口廢氣，她說道：「我沒有，我沒有殺害我的姐姐。」

  「是，我是嫉妒她，我是恨她。」

  「我已經把沐春這個名字發揚光大了，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像穿著人體彩繪去上班，我害怕有一天有人發現，我根本沒有穿衣服。」

  「我恨！」

  「恨我不能用我的本名，恨她那麼清高，恨我自己嫉妒她。」

  「但是…」

  「但是我沒有殺她，我真的沒有殺她，我怎麼會做如此愚蠢之事？」

  沐秋連珠帶炮的吐出一大段話。

  她抿了抿唇，眼眶一紅，別過臉去，而後淚水滾出眼眶。

  她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姐姐不在了這個事實，警部的問詢把這個她不願意面對的問題赤裸裸的擺到眼前，讓她正視這個問題，親手解刨這個問題，把自己的傷口扒出來給大家看。

  她受不了。

  這時候，一位小警察走進門來，他說道：「警部，上原先生，沐春女士的屍體鑑定結果出來了。」

  「她先是被菸灰缸打中後腦勺，而後腳腕上被綁上石頭，投入湖水中。」

  「死亡原因是窒息死亡。」

  說到這，小警察頓了頓讓大家緩了緩接受接受信息。

  警察神情不變，這種惡性事件他見得多了，上原徹野早就在記憶片段里看過死亡影像也不意外，沐秋止住了哭聲，整個人僵住了，她眼眶紅紅的，抬起頭，看向小警察。

  小警察繼續說道：「根據我們的排查發現，屍體的第一死亡現場是漢江。」

  「在昨晚9點，沐春女士穿戴著沐秋女士的衣服出去，在晚上9點20分，到達首爾酒吧。」

  說到這，小警察再次頓住，他念出一段名單：「當天在酒吧包廂里的有如下幾人。」

  警部聽著那一串名單眼皮直跳，這其中有兩個鼎鼎大名的人物，其中一位是樂地集團的董事長，朴失德，另一位是…

  「在11點，祁偉副部長開著車來到漢江口。」

  「現在，我們的人正在去祁偉副部長家裡，去抓捕他。」

  警部揉了揉眉心，祁偉是他的手下，這事情鬧的，這裡面的水可真深。

  沐秋眼裡失去光彩，她的眼珠子宛如一顆死魚目，她陷入了死寂中。

  因為她突然明白了，明白了姐姐沐春的死亡原因。

  姐姐穿上她的衣服不是嫉妒的發泄，而是替自己去赴宴的。

  她的傻姐姐啊，她早就，早就…

  她早就出賣了自己身體換取富貴。

  上原徹野觀看夠了大戲，現在，是時候讓劇情發展至高潮了。

  他放出怪談紅舞鞋。

  很快。

  『噠噠噠』

  一陣輕快的高跟鞋聲音響起，眾人下意識看去，只見不知何時，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出現在房間內。

  那是一雙女士高跟，紅面，黑底，紅的仿佛在往外滲血。

  紅高跟的鞋碼是38碼。

  它在無人自動著。

  眾人皆是一驚，警察拔出槍來，上原徹野趕忙說道：「都別動！」

  「不要驚動它！」

  他看著紅色高跟，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上原徹野是對付怪談的專家，幾人當然聽他的，他們把槍收起。

  警部問道：「上原先生，這是？」

  上原徹野一副驚恐的樣子，他聲音打顫道：「接下來，棒子國大概要死上幾萬人了。」

  在場的幾位警察呆若木雞。

  這時，紅高跟動了。

  『噠噠噠』

  它邁著輕快的腳步來到鐵欄杆前，而後直接穿越了它，來到沐秋身邊。

  沐秋認了出來，這雙紅高跟，是昨天被姐姐穿走的那一雙。

  不知為何，明明是如此恐怖，詭異的場景，沐秋卻感覺到了一股安心感。

  她問道：「姐姐，是你嗎？」

  「是你來見我了嗎？」

  『噠噠噠』

  紅色高跟鞋一步步走進，沐秋一點也不害怕，她微笑著面對自己的死亡，如果是這樣死去，也不賴。

  高跟鞋在她面前停住，沐秋閉上了眼睛。

  一種奇異的感覺在沐秋身上體現，她的精神仿若有了實體，她清晰的感知到，她被一個靈體給抱住了。

  那是熟悉而溫柔的感覺，就像回到了那個夏天，姐姐在樹上抓知了，她在下面撿知了。

  她的情緒被揉作了一團，想哭而又哭不出來。

  她張開雙手，回以擁抱，她的肉體和姐姐的靈魂抱在一起。

  沐秋露出微笑道：「姐姐，我愛你。」

  紅高跟離開了沐秋，它輕點兩次地面，消失不見。

  ……

  公寓內。

  大廳中瀰漫著酒氣，地面上滿是酒瓶子，一位中年男人頭髮半白，他躺在沙發上。

  『滴滴滴』

  他手機響了。

  祁偉迷迷糊糊拿起手機一看，手機上是一條簡訊。

  【都安排好了】

  祁偉愣了愣，他終於想起，自己昨天都幹了些什麼，他完全沒有意料到，事情的後果會這麼嚴重，不過是一位電視台主持人而已，居然會和上原徹野扯上關係。

  他來到衛生間，扣了扣嗓子眼，嘔吐出來，讓自己醒醒酒。

  在簡單清理了一番後，他來到鞋櫃前，打開鞋櫃，鞋櫃裡有運動鞋和皮鞋，現在這關頭，肯定不能穿皮鞋，他從鞋柜上方拿下一雙運動鞋，而後，他愣住。

  他看到了鞋柜上一雙泥點斑斑的運動鞋，他不由得陷入回憶。

  曾經，他是警察學院優秀畢業生，以年段第一的成績畢業，在畢業的那一天，他被一位女孩告白，那一位女孩在學校里名氣很大，她很愛玩，爸爸是警察副部長。

  按理來說，他只要接受女孩的告白，他就可以青雲直上，但，那時的他還不明白，他不屑一顧。

  後來，他進了緝毒部門，他和他的師傅，一位師兄一起稽查一起毒品案件，在追查過程中，師兄中槍犧牲了，師兄的功勞被一位權貴子弟搶走。

  那一天師兄死了，死的不是一個人，是兩個。

  他的世界崩塌了。

  這時候，他再次找到了那一位女孩，去求婚，女孩問他，曾經我向你告白你不同意，現在想要我同意，看你表現。

  他一次又一次踐踏自己的尊嚴哄女孩開心，終於哄好了女孩，他們在一起了。

  在岳父的幫助下，很快，他當上了副部長。

  前段時間一個機會擺在他面前，因為怪物的出現，和上原徹野的預言，棒子國要成立異常廳，他所在的利益群體要把他推舉為廳長。

  昨天，利益集團中一位重要錢袋子，樂地集團董事打電話給他，要他幫助處理一件小事，他到了現場才知道，是一位女人被不小心玩死了。

  這種事情他處理了也不是一次兩次，為了廳長之位，他順手處理了。

  然而…

  祁偉回過神來，事情到了如此糟糕的地步，他要失去一切了，就在短短一天內，原因僅僅是，那一位女孩是上原徹野朋友的朋友。

  祁偉苦笑，多麼的權勢滔天啊。

  祁偉就要穿上運動鞋跑路時，他看著鞋櫃裡那雙鞋，那是曾經自己還是一位小緝毒警察穿的鞋子，自己一直沒有把他清理掉嗎？忽的，他幻聽到一聲爆喝聲。

  『祁偉，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

  祁偉陡然間驚醒。

  他還要犯錯到什麼時候？

  難道，他真的能跑出去嗎？

  上原徹野在看著這個事，世界上哪個政府，哪個國家敢收留他。

  而且…

  祁偉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那是流滿鮮血的雙手，他曾經是一位緝毒警啊！

  祁偉揉了揉臉。

  去自首吧，是時候讓一切結束了。

  就在祁偉大徹大悟時。

  『噠噠噠』

  一雙紅色的高跟鞋憑空出現在門前。

  祁偉鄒眉一看，不明所以。

  忽的，他整個人被拔高，他的腳上被套上了38碼的紅色高跟鞋，他的腳是40碼的，套在38碼的鞋子內不合腳。

  『噠噠噠』

  紅色高跟鞋在地面上輕點兩下，就像一場舞蹈的開幕曲。

  而後——

  『噠噠噠』

  紅高跟歡快的在地面上舞動著繁雜的舞步，它如一隻蝴蝶起舞，又如落葉飄落。

  祁偉身上就好像被綁住一根根透明的絲線，他被操控著，生澀的起舞，他腿踢踏著，兩隻手像槳，腳尖點地，支撐起整個身體。

  『咔嚓』

  這是他腳腕斷裂的聲音。

  但他沒有摔倒，他被控制著，帶血的舞動。

  他40碼的腳在跳舞間，被一點點消去血肉，從40碼，一點點消成38碼，削足適履著。

  祁偉痛苦的慘叫出聲，他明白了，這是怪談，新的怪談，他撞見新的怪談了。

  多麼可笑，他已經打算去自首了，原主卻親自上門來復仇。

  明明很痛，祁偉卻痛快的笑了起來，這是他的報應啊，他活該。

  他想著去自首，心裡何嘗不是想著自己是在浪子回頭，可是他何曾想過，想過那些被他害死的人？

  他們再也不會有機會發出自己的聲音。

  真是活該啊。

  祁偉從腰帶上拔出手槍來，張開嘴巴，槍管塞進嘴巴里，他本以為，怪談會阻止他，但沒有。

  祁偉閉上了眼睛，他在心裡默念道：「死的是一條狗。」

  『砰』

  潔白的牆壁上染上一朵玫瑰。

  ……

  頂樓。

  豆大的汗水從朴失德臉上流下，他胖胖的臉遍布著汗水，好似一隻癩蛤蟆。

  他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打撈出來的，衣服被汗水打濕了。

  『咕嚕』

  朴失德喝了口白開水，潤了潤自己乾渴的喉嚨。

  他快要自我內耗死了。

  上原徹野那一邊到底有沒有查到真相？他到底可以不可以逃脫審判？

  他不想死，真不想死啊。

  『噠噠噠』

  地板上響起高跟鞋落地的聲音，那是兩道聲音，兩道高跟鞋在地板上走動的聲音。

  朴失德下意識轉頭，而後他呆住。

  只見家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兩雙紅高跟鞋，一雙無人自動著，一雙上面是一隻套著紅色裙子的人偶。

  這是？

  朴失德大腦失去運轉。

  『噠噠噠』

  無人的那雙紅高跟先動了，它在地板上輕點了兩下，朴失德感覺到，他被一根根透明的絲線纏住，他被從沙發上拔了起來。

  『啊————！！！』

  他慘叫出聲，他的腳被套上一雙紅色高跟鞋，他的腳很大，是42碼，腳肥，肉嘟嘟的，卻被塞入38碼的紅高跟中。

  他的身體動了起來。

  『噠噠噠』

  三雙紅舞鞋在跳動著，一雙上面空無一人，一雙上面是人偶，還有一雙上面是一位體重兩百斤的胖子。

  豆大的汗珠從朴失德臉上流下，砸落到地面上，流下點點汗跡。

  他痛苦出聲道：「放過我！放過我！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好痛！」

  「媽媽！」

  朴失德不知疲倦的舞動著，被迫的舞動著，他的腳骨隨著劇烈的跳舞裂成一段一段的，被拘束在38碼的紅舞鞋裡，鮮血流滿了腳面，從紅舞鞋裡溢了出來，流了滿地的血。

  他在求饒著，哭喊著，叫罵著，最後無力的高喊著自己的媽媽。

  朴失德流淚著，他的媽媽是一位妓女，他討厭自己的媽媽，恨自己的媽媽，她的媽媽也討厭他這個孽種，把他賣給人販子，當他功成名就了，他討厭極了那些出賣身體的妓女，他發自內心的看不起她們，虐待她們，鄙夷她們。

  那是他對母親的報復。

  可是，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刻，他還是會喊媽媽啊。

  朴失德用最後的力氣大喊道：「媽媽，好痛！」

  他死了，死在紅舞鞋上。

  地面上，滿是血跡，那是從朴失德身上流下的血。

  他變作了一隻胖胖的人偶，他被穿上了紅裙子。

  『噠噠噠』

  紅高跟來到那一灘血跡前，它跳入血跡中，身後兩具人偶跟著往血泊里跳。

  ……

  一條商業街上。

  剛剛下過了雨，地面上有一灘水，水面倒映天空的影子。

  『嘩啦』

  一雙紅高跟從水面跳了出來，隨後是兩具人偶，一具正常的，一具胖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