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如人說食，終不得飽
「這……這是……」
面對加藤純子突如其來的變招，安倍寺瞳孔震盪、如臨大敵，全身釋放出刮臉生疼的劍意。
「噗嘰……嘶……噗呲……」
濁浪濤濤聲陣陣，佛經哀婉淚聲聲。
一道道腥甜刺鼻的劍芒，狠狠衝擊在安倍寺的劍心之上，帶出一道道裂痕。
「可惡！這种放在最前面的熱身環節，明明我已經修煉過無數遍，早就該應對自如了才對……」
頂著色香味俱全的近距離五感衝擊，安倍寺呼吸隨之顫抖，原本淡定的面容，也開始微微抽搐。
「一定……是這邪門的佛光……」
加藤純子周身擴散的佛光，早已悄然覆蓋了安倍寺所在的位置，化作一道道虛無的倩影，在他周身上下左右前後飛速環繞。
「嗚嗚嗚嗚……」
面對這攪海翻江、浪潮洶湧的佛光衝擊，聽著加藤純子仿佛能腐蝕人心的佛經，安倍寺的呼吸越發粗重，身體也崩得越來越緊……
自三月初至今，半年來每日近八小時不間斷修行所累積的無數學習資料留下的「暗傷」，正如同即將噴發的富士山一般，在他心底蠢蠢欲動。
「不……我不能輸在這裡……」
他伸手搭上腰間「月耀」，一股徹骨的冰寒沿著手臂傳至心中，將那原本一點就燃的燥熱凍結。
「嗯……這還沒開始，就要假借外物了嗎？」
加藤純子微微顫抖，意味深長地抽回玉指……
她整個人仿佛慵懶的貓一般俯下身體，帶著攝魂奪魄的洶湧氣勢，一步、一步地朝著安倍寺接近……
「安倍君，其實從一開始，你就註定了，無法在這場比試中勝過我，知道為什麼嗎……」
「為……為什麼？」
面對昏暗燈光下，越來越近的俏臉，和粉光透膚、婀娜多姿、若隱若現的身姿……
安倍寺只覺身子骨越發硬朗，一種恨不得拔刀出鞘、將對方斬於馬下的衝動，在心中不斷迴蕩。
「如果沒看錯的話，你還在室吧？」
「你……你憑什麼……」
「佛曰，雖有多聞，若不修行，與不聞等，如人說食，終不得飽！」
「無論何種修行，應遵「解行相應」和「信解行證」，要依大善知識、聽經聞法、慧解教義，還必須精進用功，實修實證。」
「你那些自以為是、閉門造車、紙上談兵的『修行『，和我這捨身入無間煉獄、踏破眾生欲望巔峰、歷經無數悲喜所領悟出的佛法，豈能相提並論！」
「原來如此，實踐與空想之間竟有如此天塹……我這些日子，晝夜不綴苦修的，竟然是如此浮淺、華而不實的東西嗎？」
在加藤純子的接連詰問之下，安倍寺仿若置身茫茫大海中的一葉扁舟，被無數粉色人形組成的滔天海嘯追逐，無處可逃。
『所以，按你這說法，荒木宗介那傢伙，已經不是了嗎……』
「咔擦。」
某種事物碎裂的聲音響起，安倍寺眼中那抹寧靜與淡漠，竟然開始消退……
在對於「道」的自我質疑之下，他的劍心通明，竟然就此分崩離析！
「怎麼，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嗎？」
分明是令人熱血沸騰的場面，加藤純子臉上的笑意卻由始至終都顯得明媚輕快。
「既然，你都已經搭好了……」
兩人距離緩緩貼近，她吐氣如蘭地在安倍寺耳旁，發起了致命的一擊:「不如，由我引領你，來一次實戰修行……」
「……不管是這樣、那樣還是那樣，都可以喲。」
「實……實戰修行？！」
『這樣、那樣和哪樣？！』
聽見她的話，安倍寺只覺自己的牙關都在顫抖，說話也帶上了破音。
「嗡……」
就連腰間的日月雙刀，也瘋狂地鳴叫起來。
「如果說……荒木宗介可以……那我也……」
就在他即將放下最後的心防，任憑那粉色海嘯將自己和腳下的小舟一同吞噬時……
某年某月某日，觀摩某次重要比試之前，曾經驚鴻一瞥、被他封印在心底最深處的一幅幅畫面，突然狂野地衝出海面，如繁花般四散開來……
那赫然，是一名名布料稀疏、配色鮮艷、神情大方、敬而遠之的成熟女性！
「這……」
在安倍寺身後，依舊是那心底壓抑的念想組成、連接天地的滔天海嘯。
「這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究竟是……」
但在那木舟前方原本無盡的海平面上，卻出現了一片蜿蜒如蛇的白沙灘。
順著洶湧的海浪，木舟載著安倍寺，飛速地著陸在沙灘之上。
身後，那無數妖嬈身影組成的遮天巨浪衝上沙灘，隨即無力地擱淺為一具具森森白骨，被吞噬、掩埋於砂礫之中，掀不起一絲波瀾。
「原來如此……」
安倍寺如夢初醒般回首望去，只見自己所在這沙灘延綿所向，竟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昏黃沙漠。
「抱歉……我拒絕。」
「什麼？！」
兩人側臉幾乎貼在一起，安倍寺的聲音忽然變得無比死寂，冷靜地給出了讓加藤純子瞠目結舌的答案。
「不可能……你明明劍心已破，又何苦執迷……」
她驚訝地後退半步，對上的卻是安倍寺在燈火之下，無比冷峻的俏臉。
「我真是白痴……荒木宗介那傢伙，明明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故作不經意地將最重要的『秘密修行』內容透露給了我……」
「可是，無能的我卻一直因為心底的恐懼而遲遲不能參悟，辜負了他希望早日公平一戰的期待……」
『不，從一開始，他就在毫無保留地暗中將自己的一項項『修行內容』與我分享，這是何等的用心良苦、無私無畏……他獨自一人在『道』的那一頭等待，一定很寂寞吧！』
「若不是剛才突然頓悟，恐怕今日真的會敗給你，從此陷入無盡的欲望之海無法自拔……」
「荒木宗介的……秘密修行？！」
聽見安倍寺的話，加藤純子額頭布滿細汗，臉色為之一肅：「……還望安倍君，細細道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