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佛
天空，一片灰濛濛的織錦，細雨如織，連綿不絕地輕撫著大地，將塵世的喧囂與浮躁緩緩洗滌。
吉良吉光披著帶土的馬甲在路上，腳踏著這細膩的雨幕，雨水沿著他緊裹身體的黑袍滑落，如同時間的細流，黑袍的衣袂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咣！咣！
突然，一陣清脆而有力的木魚聲穿透了雨幕，如同晨鐘暮鼓，喚醒了吉良吉光心中的某種共鳴。
他不由自主地循聲望去，只見一座古樸莊嚴的寺廟靜靜佇立於路旁，飛雲寺三個大字在牌匾上熠熠生輝。
穿過莊嚴的山門，吉良吉光的目光與一位正於玄關打坐的老和尚相遇。
老和尚並沒有停止敲打木魚，只是用深邃的目光迎接著吉良吉光。
「年輕人，雨勢如此，何不進來避一避這風雨？」
「大師我有聽說過，踏過山門的一刻就意味著放下世俗的煩惱和憂慮。要有對佛祖的敬意和虔誠，是這個道理嗎？」
老和尚聽到這話，睜開眼睛，緩緩開口道。
「施主莫不是認為只有對佛心懷敬意才能踏入此處嗎？」
「難道不是嗎？」
「人人皆有佛性，人人皆是佛。」
「入寺參拜，自是隨心隨性，有何不可入之說？」
聽到這話吉良吉光，他不再猶豫，踏過山門，來到老和尚身邊，坐下問道。
「大師，請問這寺中供奉的是哪位？」
「兩面宿儺！」
「可以詳細說說嗎？」
「兩面宿儺，民間傳說中的觀音化身。」老和尚緩緩道來。
「他擁有兩面四手四足。在傳說中他曾經親手消滅作惡的欺騙鬼神，但最終被天皇下令討伐……」
聽到寺廟的故事使吉良吉光思緒萬千，雨點滴落在寺廟的石板上，吉良吉光的心變得極其平靜，不由自主的閉上雙眼和老和尚共同的坐在上面玄關靜靜等待。
「施主雨已經停了。」
吉良吉光睜開眼睛，看著仿佛將人神隔絕的山門，對著大師問道。
「剛剛進入的時候您曾經說過，人人都是佛。」
「什麼是佛？」
「您就是佛。」
「我怎麼沒感覺？「
「佛在睡覺。「
「佛有睡與醒嗎？「
「眾生有迷跟悟嗎？「
「成佛該如何修行？「
「不需要方法。」
「為何不需要？」
「沒有方法，就是好的方法。」
「何謂沒有方法？」
「順應自然，一切自在。」
聽到這裡吉良吉光緩緩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戴在臉上的漩渦面具，對照老和尚說道。
「大師，感謝您今天的收留，」
「但是我只相信自己。」
在吉良吉光起身即將走出山門的那一刻，老和尚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那麼施主相信自己便可。」
吉良吉光腳步停住轉過身來對著老和尚說道。
「大師向您借用一物。」
「施主如果想要那麼取走便是。」
聽到答覆吉良吉光點了點頭，一個跨步踏出山門。
看著已然雨過天晴的天空，吉良吉光喃喃低語。
「看來天照大神已經走出天岩戶了。」
「真是任性的神明啊！」
「真是讓人心生羨慕……」
東京一處隱秘的監獄內一名赤裸身體的男人正在地板上不斷起起伏伏，正是山上徹也。
其正以一種近乎自虐的方式挑戰著自己的極限，汗水如細雨般灑落。
78……105……
將今天的目標完成，山上徹也躺在地面上，看著周圍封閉著的監獄，門口鐵欄將自己封閉於此，宛如兩個世界一般。
雖然這鐵欄完全無法將其阻攔，他只需要將手握於其上，使用火焰便可將其輕鬆熔斷。
但是此時的山上哲也被關在監獄裡，反而有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就是，不知道外面現在是什麼狀況！」
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打破了監獄的沉寂，如同夜風中的低語，「那為什麼不去自己問一下呢？」
山上哲也突然聽到旁邊一聲沙啞的聲音，條件反射般猛地坐起，警惕地環顧四周，最終將視線鎖定在監獄的一角，將手指向了聲音來源方向。
「誰在那裡？」
緊接著山上哲也將視線轉移到了監獄內聲音來源處。
只見一名穿著紅雲黑袍的男人正在站在陰影處，他面部帶著漩渦狀的面具，無法看清其真實的面貌。
「裝神弄鬼的傢伙！」
看到來者，山上哲也經歷了臨時的條件反射後，一股無欲無求的感覺湧上心尖，畢竟在此時的他看來，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都已經無所謂了。
想到這裡緊接著重新躺在了地面上。
「真是淡定，山上。」
面具男順著從陰影中走出，看著地上滿是無所謂的山上哲也。
「你難道不好奇現在外面對你的討論如何嗎？還有你現在的家庭是什麼情況，難道你不好奇嗎？」
山上哲也瞥了一眼面具男，最起碼他的理解能力還是在線，在已知現實確實存在超凡存在的情況下，那麼如果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監獄裡，大概率是同為超凡的角色。
「說吧，你是來暗殺我的還是來拉攏我的？」
面具男搖了搖頭，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從懷中掏出一張報紙，緩緩的將其展開放到山上哲也的面前。
山上這也湊了過去，新聞標題映入其眼帘。
拍攝的首頁畫面正是山上的母親在攝像機面前下跪道歉的圖片。
【我有罪】
山上哲也的心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但隨即他用力搖了搖頭，仿佛要將那些紛擾的思緒甩出腦海，緩緩開口道。
「家裡人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再干涉了。」
面具男搖了搖頭，看著面前的男人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報紙示意對方繼續看下去。
山上哲也順著對方的手指，看過去突然眼瞪大了眼睛。
「我有罪！是我疏忽了，造成了這樣的情況發生，我將會更加虔誠信奉統一教會，我會將我的餘生的一切奉獻給教會，以此來洗清我的罪孽！」
看著母親仍舊不願意退出教會，反而執迷不悟，山上哲也拳頭緩緩握緊。
為什麼？
發生這種事情後，還會執迷不悟的沉浸在教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