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佐伯剛雄
結論與事實,終究是沒能抵過午夜的睏倦和操心的現實。
「伽椰子,你說得對,或許我應該多想想……但明天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一一處理,我覺得我們應該早些休息了,」
吉崎川有些底氣不足,這是他第一次並未認真思考聆聽建議,也有部分原因是他覺得富江和伽椰子她們不懂自己的難點的原因。
哪怕自己明白又如何,真子的事情是能對你們說的麼?賭約、咒怨、世界的安危……說了,也只會增加風險,而自己承擔不起,這個世界,更承擔不起。
可惡!自己怎麼還是理解了她們……
但相較於兩個孩子對自己的理解,吉崎川甚至更希望她們「不那麼懂事」一點。
只有這樣,自己才會瞞的理直氣壯。
與此同時,伽椰子有些心疼老師,濃厚的黑眼圈讓她心底明白老師究竟為了自己操了多少的心,也明白他有自己不能說出口的原因;
也正是因為互相理解與將心比心,她也知道富江同學的心意——絕不是嬌寵想要得到愛情這種東西,而是想要承擔。
兩顆心隔著肚皮,都有著各自的理由——
但,要怎麼去做、又要怎麼去說?
老師是個大男子主義的人,也是個不願意溝通、更不會訴說自己難處的人。
富江同學是個焦躁的人,看在眼裡,藏在心底,也說不出口。
而自己——半斤八兩。
「準備明天的事情吧。」
在撂下這句話後,吉崎川揉了揉伽椰子的小腦袋,隨後便走回自己的房間。
看著老師遠去的背影,伽椰子知道,不能這樣……明明誰都沒有錯,都是為了對方考慮,但如果一直這樣的話,兩顆心會越來越遠的。
這種事情,明明只要互相知道對面的難處便能將心比心的去理解,為什麼不溝通呢?
明明富江同學和老師離心對於自己而言,是個非常不錯的結果。
甚至從某些陰暗面來想,此後的老師便獨屬於自己一人,這是多麼美好的未來。
但——
「伽椰子,這樣自私是不行的,就算是競爭,也要光明磊落才行。」
這是老師教會的做人道理,在當初那個車上,他將自己拉了出來,自己不能在踏足於那樣自私偏執的想法之中。
這,絕對不是老師渴望看見的東西。
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站在陽光裡面,這才是自己要做的事。
想到這裡,她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那麼,接下來就展開——疏導老師和富江同學計劃!」
而在看不見的角落,原本環繞於伽椰子身邊看不見、摸不著的詛咒和怨恨,微微消散了些許;
但位於大洋彼岸的日記上,詛咒愈發濃郁。
人生亦如選擇題,或是一次不經意間的思考、念頭,都驅使著做出選擇,不同的道路有著不同的結局,這是早已經列好的標準答案,而一次次的選擇,便是在選擇這些標準答案。
只是,在詛咒的引導下,道路崎嶇到讓人難以做出選擇。
……
第二天,因為忙碌的原因,就連葬禮也變得不那麼誠懇起來——即使這本就不存在所謂的誠懇。
吉崎川提前聯繫了殯葬公司,佐伯桃太郎聽聞此事,也決定將原本打算拆遷改造的房屋免費讓伽椰子舉行一場葬禮,並親自贈予了花圈。
當然,這也是看在吉崎川的面子上,畢竟一名十分年輕的大學校長,誰也不知道他的未來究竟會走到哪一步。
商畏於權,這是共通的規則。
況且,作為這邊唯一一所大學的校長,以後指不定有求到他的時候,所以這麼一點小事就能換來人情,何樂而不為之呢?
而對于吉崎川而言,這些事情,也已經算得上只是一件小事。
對於佐伯桃太郎的奉承,他所做的,也無非是對其報以一個微笑,拍了拍肩膀。
但這便足夠讓其激動萬分,地位迎來了對換,曾經的倨傲也變成謙卑。
先據而後恭,令人思之而發笑。
但吉崎川笑不出來,在葬禮上,他也不知道該做什麼,無論算上前世亦或者今生,這也是他第一次正式參加這樣的場合。
至於原身的父母,在記憶中已模糊,況且那也不是自己的經歷。
葬禮上,花團錦簇,笙歌樂舞,這是他們生前都未曾享受到的待遇。
在這一刻,就連生與死的界限,好像都變得模糊。
而吉崎川回想過去的種種,在時間的沖刷下,對於這對夫婦的惡行,好像也沒有了那麼多的恨,最後只是化作一聲淺淺的嘆息,便塵歸塵,土歸土了。
伽椰子更不像是這件事的主人,反而更像是個旁觀者,默不作聲看著父母的骨灰盒被捧起,交到自己手上,又移交司儀,在眾目睽睽下,放入墳墓,一捧黃土落下,震得旁邊哀悼的花朵落了幾片葉……
「吉崎川先生,伽椰子這孩子能有幸被您領養,真是件幸事。」
佐伯桃太郎說到做到,穿著整潔的西裝,親自帶著孩子佐伯剛雄來到葬禮,踽僂著腰,看向那正在靈堂捧花的少女,蒼老的面容帶著一絲笑意;
對此,吉崎川不可置否,他並不想說什麼話,但人家畢竟來了,也得給些薄面。
與此同時,在他旁邊的佐伯剛雄目光也好奇的打量前面那少女,只一眼,那陰鬱且夾雜著某種淡淡疏遠孤獨的女孩便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
好漂亮——
他又將目光看向面前這男人,這便是那女孩的養父?
「剛雄,還不過來跟你吉崎川叔叔問個好。」
但佐伯剛雄可不願意叫面前這看起來不比自己大多少的人叔叔,但想到是剛才那女孩的養父,他心中一動,立即裝作乖巧的模樣:「叔叔!」
吉崎川微微皺眉,作為一個成年人,他又怎麼看不出佐伯剛雄心中的想法,於是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隨後便將其打發。
等到吉崎川走後,佐伯剛雄問道:「爸,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
但這句話被佐伯桃太郎聽見,心中卻是警鈴大響:「我警告你,不要對那個女孩起心思。」
「她不是一般的人,你看她在葬禮上,有過哪怕片刻的傷感麼?」
……
「吉崎川,或許我們應該談談。」
與此同時,直到葬禮末尾,富江才姍姍來遲,對著吉崎川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