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422章穢土之身不會流淚
翌日，神奈川縣，橫須賀港。
在百鬼夜行當晚，一整隊武裝直升機駕臨，整個橫須賀港就已經進入了戰時狀態，持續戒嚴，武裝到牙齒的大兵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天空中無處不在的無人機群確保沒有任何死角。
在超凡元年，主要實驗項目轉移到本土之後，橫須賀港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日本政府本來想要把被穢土轉生復活之後的絕無僅有的樣本，就近送到京都舞鶴灣自衛隊基地，但是米方態度堅決、蠻不講理，硬生生『橫刀奪愛』。
日方在心裡怒罵米國鬼畜，但是身體卻很老實的把高橋一雅交了出來。
但是米方也忌憚安倍晴明送來的是個包在禮品箱中的定時炸彈，所以先把人安置在日本的橫須賀港米軍基地。
「OMG！真的是死而復活，簡直就是主的神跡！」
「如此特殊的存在形態，沒有心跳、脈搏、血液，提取體表組織時一脫離本體就灰飛煙滅……詭異，太詭異了，我看是魔鬼的伎倆還差不多！」
「身體完全由塵土紙屑組成，X光檢測沒有臟器、骨骼，也沒有作為活祭的森永夫人的存在痕跡。」
「復活者他沒有痛感，也不會有饑渴感，但是五感卻幾乎與常人無異。」
一群上了年紀的科學家們，有黃皮膚的日本人也有深目高鼻的歐美人，其中甚至有諾獎級的大拿，正拿著檢查報告，交頭接耳。
雖然已經熬了一個通宵，但是這幫人類高級大腦，卻毫無倦意，亢奮狂熱無比。
「雖然超凡者已經不遵守能量守恆定律，但是也要大量攝入能量維持體力，否則他們那奇妙的超凡能力就用不出來。」
一位禿頂的德裔物理學家，興奮的推了推眼鏡，簡直要跳起來：
「而復活者就更進一步，連食水都不需要。這……簡直就是永動機！」
雖然時代變了，物理法則被超凡存在蹂躪得不成樣子，光是他們現在手上的課題和項目，就已經這幫科學家鑽之彌堅，抓破腦袋。
但是涉及死而復生、永動機的神秘領域，卻令他們無比著迷。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高橋本人？」
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更進一步，想要對高橋一雅進行研究。
而且他現在是塵土的不死之身，就算切片研究也應該不成問題吧。
「請諸位稍等一下，高橋先生現在正在和親朋好友會面。」實驗中心的工作人員說道。
與此同時，在基地的另外一邊被臨時改造成客房的實驗室內。
「呼哧呼哧。」
皮膚灰白，雙眼發黑的高橋一雅正坐在餐桌上，大口大口的吸溜著拉麵，然後將湯底一飲而盡。
「高橋先生，您需要再來一碗嗎？無論是怎麼樣的膳食，我們都能立刻為您準備。」
身旁穿著侍應生制服的官方公職人員，滿臉堆笑，殷勤道。
「不用了，已經堆到嗓子眼，再吃就要吐出來了。」
高橋一雅擺擺手，然後摸摸自己的肚子，砸吧砸吧嘴，一臉古怪：
「雖然嘗得出味道，但是不會飢餓也沒有飽腹感，不過是往肚子裡塞東西而已。」
說著說著，高橋一雅神色一黯，看著滿是裂縫的手掌，興致索然的低下頭，喃喃道：
「原來我是真的死了啊……」
高橋一雅是在超凡元年之前，就意外溺亡，眼睛一睜一閉就來到了四年之後。
日本政府告訴他，時代變了，你復活了，對高橋一雅而言簡直是山崩海嘯，換了人間。
就算漫畫家有著豐富想像力和樂觀心態，一時也接受不能。
不過在日本政府派出的心理學家和談判專家的極力撫慰之下，高橋一雅稍稍振作。
最重要的是，支撐高橋一雅的念頭，就是彌補生前對親朋好友不辭而別的遺憾。
「高橋先生，請您打起精神來，你看是誰來了。」
侍應生立刻就把餐具收拾下去，打開房門，一對神色緊張不安帶著期待的母子被迎了進來。
他們看見高橋一雅的第一眼，眼圈發紅，顫抖著嘴唇，終於忍不住驚呼出聲：
「一雅！」
「爸爸！」
聽到聲音的一瞬間，高橋一雅如遭雷殛，眼淚奪眶而出，然後飛奔向前，和妻子兒子一起抱頭痛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嗚嗚嗚，一雅，我再也不抱怨你和朋友去打牌了，嗚嗚嗚。」
「爸爸，爸爸啊！」
生離死別之後再次相聚的一家人，抱成一團，嚎啕大哭。
但即便是如此感人的一幕，也動搖不了厚厚的玻璃幕牆之後一雙雙冰冷帶著審視的眼睛。
和在另外一個房間等待的理科系的大科學家們不同，這裡的都是和超自然警務部有合作的心理學家、精神分析師、側寫師等人文社會領域的專家學者。
「明明不會流血，但是卻能流淚嗎？」
穢土轉生復活的死者，身體已經不是血肉之軀，就算四分五裂，也不會流血流淚。
但是在特殊情況下，也能流出血淚。
比如穢土鼬在使用天照之時，眼睛冒血；穢土四代風影、火影，見證兒子的生長之後，眼睛閃爍著淚光。
「高橋一雅畢竟是從黃泉歸來的亡者，塵土捏成的身體，和他同處一室會不會有什麼隱患？」問出這個問題的心理學家已經算是有人情味的了。
「應當沒有問題，不過保險起見，之前押運高橋一雅的自衛隊士兵被隔離了。」
有人沉聲道：「別談論這些有的沒的了，別忘了我們的工作，確認這個死者到底是不是真的高橋一雅。」
一位在警視廳鑑識課工作積年的老手，翻閱著高橋一雅生前的檔案，在本子上圈圈畫畫，點點頭：
「從飲食喜好、口癖、生活上的小習慣和行走步態，都和生前一致。不過還需要更進一步的考證。」
除了高橋一雅的妻兒，他從小到大的同學朋友、集英社的編輯，甚至是溺亡前救的人，只要是出現在高橋一雅生前人際關係網絡上的，都已經被日本政府搜羅出來。
日本政府連高橋一雅本人的骨灰，都已經悄悄的從墳墓里挖了出來。
之後按照計劃，會不斷安排他們和復活後的高橋一雅見面。
美名其曰讓高橋一雅了結生前的遺憾，實際上是驗明真身。
如果復活的高橋一雅只是徒有其表，或者是頂著高橋一雅外形的孤魂野鬼，在這樣人際往來的狂轟濫炸之下，絕對會露出破綻。
「高橋一雅生前還有一個漫畫的新企劃做到一半，是不是讓他動筆補完？如果是冒牌貨不可能畫得出來吧。」
「死了還要更新，伱也太鬼畜了！不過這也是個可行之策。」
一群專家沒心沒肺，嘻嘻哈哈的說笑著。
——
與此同時，東京，千代田區。
首相官邸會議室已經陰雲密布，氣氛凝重得幾乎要令人無法呼吸。
出現在這裡的每一個男人，跺一跺腳，都能讓日本政壇震動三分。
如此高規格的會議，在安倍晴明出現之後，卻接連召開。
雖然在外面都是風光無限，手握大權的大人物，但是現在卻一個個愁眉苦臉，如喪考妣。
「首相大人，各國都通過大使館發來會晤，想要了解百鬼夜行之後的更詳細內情。而且……」
外務省大臣苦著臉，咽了口唾沫，開口說話打破僵局。
昨夜安倍晴明發動完百鬼夜行，實現她在京都以百鬼之血沐浴令靈魂墮落的第一階段目的，宣告完名為救世實則滅絕人類的瘋狂計劃，就無視所有人，翩然而去。
日本政府當然不可能說他們被安倍晴明放了一馬，官方口徑是超自然警務部的十二神將擊退了安倍晴明。
但是在直播中斷之前，十二神將被安倍晴明壓著打，岌岌可危，這種說法完全不能服眾。
「還有各國也在施壓，對於被泰山府君祭復活的高橋一雅非常好奇，希望能夠派出專家團隊到日本一起研究。」外務省大臣揉著太陽穴，長長的吐了口氣道。
「特別是那幾個和泰山府君有淵源的亞洲國家，都理所當然的認為，我國有義務和他們分享泰山府君祭的恩惠。幾個大使已經明示，如果我國拒絕的話會聯手制裁，我們外務省承擔的壓力，非常大……」
泰山府君祭涉及到了生死之間的大秘密，生而復甦不再只是傳說和神話，由不得各國政要心動神馳。
甚至還有歐洲國家一本正經的考據，泰山府君是起源他們國家的神祇，想要分一杯羹。
「就這點小事啊。」
首相大人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不咸不淡的說道。
如果是在往常，日本附近幾個鄰國只要放出制裁的消息，足以攪得日本雞飛狗跳，焦頭爛額。
但是在生死存亡的滅國危機下，區區經濟制裁又算得了什麼？！
首相大人現在已經是債多了不愁，破罐子破摔啦！
安倍晴明那個蛇蠍心腸的瘋女人，竟然喪心病狂到要滅絕全人類，而且第一個還是要對日本下手。
這一波，比京都百鬼夜行的危害和範圍，要擴大了百倍。
「還好當機立斷掐斷直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財務省大臣重重一擂桌子，面露慶幸之色的說道。
安倍晴明的滅世計劃現在還是絕密。
如果當時公之於眾，無異於日本沉沒的重磅炸彈。
宛如百鬼夜行前的京都掀起的逃亡潮，無數國民會爭相出逃海外，日本政府更沒有這個能力安置一億兩千萬國民，日本經濟會瞬間崩潰。
「戰場附近的自衛隊員們也被控制住了，但是能夠保密多久，不得而知，畢竟人多口雜。」
人多口雜？
首相大人眉頭一擰，看向滿臉無辜的財務大臣。
我看是你們這幫蛀蟲口無遮攔，通風報信吧。
雖然日本政府已經單方面宣告百鬼夜行的勝利，但是今天日本股市開市之後，就一路下跌，首相大人聽到風聲，國內不少大財閥已經開始轉移資產。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事發之時只有內閣大臣這個級別的權貴知道，馬上就會擴散到次一級的權貴圈子裡，然後就不是秘密。
首相大人正要怒斥這幫蠹國害民的垃圾，但是手一抬起，就頹然無力的放下。
因為他自己也是這樣做的。
唉，沒想到自己乘著超凡時代的東風，大展宏圖，好不容易要將日本帶出了四十年的經濟下行，結果到頭來卻是一場空，反而成了亡國之君……不，亡國之首相。
這個燙手山芋丟給其他人算了，自己還是趁早逃亡到米國做個富家翁。
「有沒有可能，安倍晴明她只是虛張聲勢？」
有人自以為察覺到了真相，緊緊的握著拳頭，狀若瘋魔的奮力一揮：
「別說一億兩千萬國民了，就是一億兩千萬頭豬，安倍晴明她也不可能殺得完！」
安倍晴明的最終目的已經知曉，但是她的計劃實在是太瘋狂，涉及的人數太多。
無論權貴和專家們怎麼絞盡腦汁，也想像不出她要如何才能將一億日本人半數以泰山府君祭之術轉換。
「宇智波部長，您怎麼看？」
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的落在了宇智波仙門的身上。
作為超自然警務部部長的他，比起連超凡者都不是的普通人來說，無疑是現場最有發言權的人。
「既然安倍晴明膽敢如此宣告，那麼肯定不會無的放矢。」
宇智波仙門沉吟良久，才慎重的開口說道：
「她在北非德爾納市、京都神出鬼沒，十有八九就是她在籌備用泰山府君祭實現全人類長生不死的計劃。但是具體詳情，就只有鳥棲醒過來才知道。」
鳥棲英雄已經被安倍晴明種下咒術，宣告為參加第一場儀軌的選手。
想要破局，就只有入局，伺機而動，可是現在不得而入。
就在這時，大門被敲開，宇智波的助理興奮稟報導：
「首相大人、宇智波部長，鳥棲先生甦醒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