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329章泰山府君祭，穢土轉生
泰山府君祭。
泰山府君是中土非常古老的神祇，甚至在道教形成，佛教傳入之前的先秦就存在，但是在唐宋之後逐漸式微，鮮為人知。
但是牆內開花牆外香，在一衣帶水的日本，泰山府君反而因為大陰陽師安倍晴明而聲名赫奕。
陰陽道的說法是，泰山府君信仰是經由遣唐使阿倍仲麻呂帶回日本，作為自家的家主神供奉。
據《尊卑分脈》《安倍系圖》等圖譜記載，安倍晴明就是阿倍仲麻呂的八世孫，泰山府君信仰也在安倍晴明手裡發揚光大。
日本最早關於泰山府君祭的文獻，出自平安時代的日記《小右記》，安倍晴明說服圓融法王，為遭受夢魘的兒子一條天皇，祛病消災，舉辦了第一次泰山府君祭。
之後泰山府君祭在貴族公卿之間大行其道，祈願身體康健，患者祛病，甚至是想要官路亨通都會舉辦泰山府君祭。
最後連天皇也多次藉由泰山府君祭，來祈求國家安泰，長治久安。
泰山府君祭在官方史籍里是為了祈福攘災舉辦的儀式，而在神秘學傳說中，泰山府君祭是陰陽道中的至高秘術，能夠逆天改命，延長壽元，甚至令死者還陽！
平安時代末期的《今昔物語集》記錄，三井寺的一位高僧身患重病即將不治，請安倍晴明來舉辦泰山府君祭，安倍晴明從高僧的弟子裡挑出一人，一命抵一命救回高僧。
隨著安倍晴明經由後世文學創作的不斷神化，和現代花樣繁多的影視創作，泰山府君祭也越來越神秘，也越來越出名。
「你想要令死者還陽？」
當宇智波仙門脫口而出『泰山府君祭』一詞，自來也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本有些吊兒郎當的自來也，眼神凌厲盯著宇智波仙門。
「自來也大人，你的意思……難不成泰山府君祭，真的能夠令死者起死回生嗎？」宇智波仙門不驚反喜的問道。
泰山府君祭能夠令死者復活，也只是民間傳說而已。
「嘖。」
自來也這才驚覺不小心說漏了嘴，咂了一聲。
「自來也大人，請您指點迷津。」
宇智波仙門對著自來也深深鞠了一躬，見自來也無動於衷，毫不遲疑的就要跪下去，土下座請求。
「本仙人本來還很欣賞你，怎麼能夠輕易的對人下跪。」
自來也眼疾手快，攙扶住宇智波仙門的手臂，才沒有讓他膝蓋落地。
「這是我畢生的請求！」
宇智波仙門眼神堅毅，誠懇無比的低頭道。
「伱可真是執拗。死者復活，在現世還未和里世界分割的神代，也是一項極為忌諱的事情。」
自來也撇了撇嘴，表情有些無奈，躊躇了好一會才緩緩道：
「你剛剛也見到泰山府君了，感覺如何？」
「天下無敵。」宇智波仙門當即說道。
「還有呢？」
自來也對這個回答似乎不滿意。
宇智波仙門沉吟了好一會，回憶著黑色大日從羅生門脫出，沖天而起的一幕。
大日巡天，皇皇霸道。
一招秒殺阿飛，第一印象自然是強勢無敵。
但是略一思量，泰山府君這位神祇給人的印象，與迄今為止遇到的所有影級強者甚至是神靈都截然不同。
輝夜姬、木花開耶姬亦是神靈，或是殘忍暴虐，或者溫和可親，但都是人格化的神靈。
而泰山府君卻仿佛是太陽、月亮這樣的天體，即便人世間滄海桑田，也依舊漠然立於天上。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紂亡。
宇智波仙門腦海里閃過這句漢文，然後斟酌著措辭，說道：
「神威如獄。」
「算你及格吧。」
自來也摸了摸下巴，開口說道：
「天地無私，神明鑑察，不為享祭而降福，不為失禮而降禍。像泰山府君這種最高位格的神靈，怎麼可能因為區區人間祭祀就徇私枉法。」
「可是，安倍晴明的泰山府君祭不是……」宇智波仙門心裡一沉。
「安倍晴明確實驚才絕艷，他開發的泰山府君祭混淆天機，為將死之人竊取一部分壽命自然不在話下。」
蛤蟆仙人嗤笑一聲，大大咧咧的說道。
「但是要令死者真正復活，就算安倍晴明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陰陽師，也萬萬做不到。」
宇智波仙門頓時手腳發冷，心情跌落谷底，之前升騰起的微渺希望一下子被掐滅。
誰知道自來也接下來的話，竟然峰迴路轉。
「安倍晴明就算親自主持泰山府君祭，也只能將死者的靈魂召喚到人世，寄宿在之前準備好的祭品上，暫時停留。」
借屍還魂？
宇智波仙門一聽，眉頭緊皺。
泰山府君祭原來是這麼邪惡的術式嗎，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可以說是復活了。
但是，如果只是見上一面，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小子，不會是真的想要打泰山府君祭的主意吧？」
自來也敏銳的察覺到宇智波仙門神色的微妙變化，當即警告道：
「泰山府君祭的基礎是一命換一命，有傷天和，而且對死者來說，也是一種極大的褻瀆。」
「自來也大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宇智波仙門立刻追問道。
「安倍晴明之後，也不是沒有人想使用泰山府君祭召回親友的靈魂，但絕大多數都是玩火自焚。」
自來也冷冷笑道：「如果是徹底失敗也就罷了，學藝不精的半吊子的蠢貨，舉行泰山府君祭成功了一半，才是最恐怖的。」
他的眼眸深處仿佛在回憶著什麼。
「死者的三魂七魄只喚回一部分，那麼就會化作六親不認的惡靈，連至親之人都會殺死，無法成佛，直至魂飛魄散。」
宇智波仙門聞言，心裡頓時咯噔一下，然後就湧起了強烈的即視感。
自來也大人所說的，不就是平成十九年以來出現的惡靈類型B嗎?
惡靈沒有理智，沒有感情，無法溝通。
類型B的三大鐵則，還是宇智波仙門從多份案宗的細節，並結合實地考察總結出來的。
日本出現的那些類型B，是因為魂魄不全才不能成佛的嗎……
「自來也大人，我也只是問問而已。」
宇智波仙門說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眼神晦暗道。
也不知道自來也，有沒有把宇智波仙門的話當真。
「最好是這樣。不過好言難勸找死鬼，本仙人看見木花開耶姬的面子上，才給你說這麼多，你要是自尋死路，也不關本仙人的事。」
自來也撇了撇嘴，有些百無聊賴說道。
「而且泰山府君祭的術式早就已經失傳了，你就算是想學也無處可尋。」
如果泰山府君祭真的像自來也大人所言，有如此大的弊端，那麼真的是不可觸碰的禁忌。
但這也是最後的一絲希望，哪怕是如同煉獄裡蛛絲一樣細小的希望，他也要盡全部能力來爭取。
宇智波仙門在心裡暗暗想。
不過，自來也大人竟然對泰山府君祭，這種陰陽道的最高秘術了如指掌，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簡直就像是自來也大人親眼所見一般……
不過關於泰山府君祭的情報，還是不要透露給警視廳和政府知道為佳。
宇智波仙門深諳人性的貪婪與黑暗，就算不能借屍還魂，能夠通過泰山府君祭延續陽壽，對於很多人來說也是不能抗拒的誘惑。
為了避免滋生不必要的野心和麻煩，應當守口如瓶。
說完這麼一大通話之後，自來也對宇智波仙門顯得有些愛搭不理。
他來到阿飛倒下的方位，搖了搖頭，神色有些複雜。
宇智波仙門見狀，也暫且拋開了千頭萬緒的雜念，跟在自來也的身後，低頭看著阿飛的屍體。
阿飛的面具已經脫落下來，左臉完好無損，右臉卻滿是恐怖的褶皺，毀了容。
但是從另外半張臉來看，竟然意外的年輕，恐怕也才二十歲左右。
雖然生機已經徹底從阿飛的臉上逝去，但是他右眼睜開的猩紅寫輪眼，卻滿是不甘和悲慟。
對於這個同樣擁有寫輪眼的宇智波，宇智波仙門的心情五味雜陳，難以言喻的複雜之情。
兔死狐悲有之，更多的是如釋重負。
「如果不是泄露了風聲，本仙人占了先機集結人手布下了四赤陽陣，要困住你簡直不可能。」
自來也伸出手拂過阿飛的臉，闔上他的右眼，嘆息道。
「雖然是曉組織的敵人，但也必須承認你可真是一個強敵！到最後就讓本仙人來替你收屍吧。」
自來也對著宇智波仙門招了招手，毫不客氣的下令道。
「小子，用你的木遁造出一個棺材出來。」
啊？
宇智波仙門臉色有些微妙，搜肚刮腸的回想著木花開耶姬饋贈給他的術式。
木遁·四柱家之術？
呃，這個術雖然能在一瞬間製造出木屋，可是也造不出棺材。
還有，能夠形成木質牢房的四柱牢之術。
這個就比較接近了。
在這基礎上，稍微調整一下。
「明白了，自來也大人。」
宇智波仙門點點頭，精細操作體內的查克拉，結了一個巳印。
「轟。」
一個木質棺材，頂端突出地表，拔地而起。
「自來也大人，您看看這個棺材怎麼樣？」
宇智波仙門指著立在身邊，兩米高大小合適的棺材說道。
誰知道自來也回過頭，第一眼看過來，當即臉色大變！
「這！」
宇智波仙門也被自來也大人的反應嚇了一跳，略微退了兩步。
垂直地面的木棺棺蓋就掉了下來，露出裡面空蕩蕩的棺柩。
虛驚一場！
「你小子！為什麼要把棺材立著放？」
緩過神來的自來也，旋即飛起一腳踹過來，把棺材踢倒，臉色依然有些難看，然後開始發火。
「都怪你，讓本仙人想起糟糕透頂的回憶！」
宇智波仙門只感覺莫名其妙。
就在這時，天空中直升機螺旋槳轉動的聲音轟鳴，只見三架直升機飛快的朝著這個方向過來。
「自來也大人！」
直升機落地還沒平穩，第一架直升機上的人就迫不及待的跳下來，看架勢就好像生怕下一秒自來也就不告而別。
這架直升機里的都是政界的名流顯貴，之前露過面的警視總監、東京都知事等人都在其中，帶隊的赫然是副首相。
「自來也大人，您真是神威蓋世，勞苦功高！」
「沒有自來也大人您，東京這一次真的過不了這一劫。」
他們圍攏過來，卑躬屈膝，對著自來也各種不要錢的馬屁一個接一個。
「宇智波前輩！」
結城峰子從第二架直升飛機里下來，神采飛揚的揮舞手臂手臂招呼了一聲，就想大步跑過來。
然後想起了什麼，抿起嘴唇，擺出一副端莊的姿態慢步靠近。
在同一架直升機，竟然是日本政府手上的新晉超凡者和與超凡有關的人士。
當然直升機里，還有隨行的護衛，全副武裝的米國大兵。
除了結城峰子之外，還有鳥棲先生，神原警部和……
里見醫生！
宇智波仙門目光一凝。
具有治療系超凡能力的里見醫生，一直以來被米方死死握在手中，在橫須賀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米方這一次怎麼會允許他出來？
「真聒噪。」
自來也大人對阿諛奉承的權貴們滾滾而來的馬屁，不屑一顧，沒有什麼好臉色給他們看。
他自顧自的從身後掏出了一個捲軸，攤開後放在地上，將阿飛的屍體放進了棺材之中。
人群中有幾人，眼神中不自覺露出一絲異樣。
影級強者的屍體，價值之大，難以計量，特別是阿飛還有著令他們非常感興趣的寫輪眼。
不過這是蛤蟆仙人的戰利品，他們也沒有膽大包天到請自來也送給人類解剖研究。
「自來也大人，不知道絕地天通……」
熱臉貼了冷屁股的副首相頗有唾沫自乾的氣度，他腆著臉，點頭哈腰，一臉狗腿子樣的問道。
自來也揮了揮手裡泰山府君賜下的敕令，臉上似笑非笑：
「本仙人有一個好消息，也有一個壞消息，你們想要先聽哪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