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山顯然是這支隊伍當中的最強者。
他一死,剩下的人瞬間崩潰,各自散開,匆匆逃命。
被埋伏在周圍的李家義士包圍起來,戰場很快變成一邊倒的情況,蘇恆再度出手,將裡面剩下的幾個刺頭給一一拔掉,剩下的事情便不再多管。
砰!
一輛破舊的馬車被蘇恆一巴掌破開。
這輛馬車的車廂裡面,塞滿了各式各樣風乾好的藥材。
蘇恆伸出大手,在車廂裡面摸索一陣,很快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是一方棗紅色的木盒。
木盒裡面,塞著六顆晶瑩剔透的血精。
這些血精每一顆都有雞蛋大小,質地宛若琉璃,散發著甜美的腥香,只是太過濃郁,反倒是讓人感到有些不適。
「這是!?」
蘇恆臉上泛出驚喜的神色,「這次倒是意外收穫,居然是第三階段毒王品質的血精。」
啪!
蘇恆當即將盒子扣好,放入懷中。
仔細想來,嚴山的實力比當日鬼哭子還要更加強悍一些。
若非蘇恆這些天將逐日訣修行到小成地步,想要解決掉此人恐怕還需要花費一些額外的手腳。
小成境界的逐日訣。
便能夠在短時間內提升蘇恆的力量、勁力強度達到五成。
而且還附帶一定程度上的精神衝擊,在面對血屍這樣的邪物時,還附帶明顯的破邪效果。很顯然,這門古老秘法比蘇恆最開始想像當中的還要神秘強大。
而且…
蘇恆也並不知道自己修行的逐日訣,是否偏離了這副秘法的本意。
畢竟,蘇恆手裡只有一副臨摹後的畫面。
既沒有明確的文字描述,也沒有具體的信息。他能夠修行到現在的效果,意境圖的效果只是一部分,更關鍵的還是在於蘇恆愈發變態強橫的資質。
砰!
隨著最後一個邪教徒倒下。
手中拿著斷裂鐵棒的彭大興沖沖的來到蘇恆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傢伙倒是一副自來熟的性格,大咧咧的朝著蘇恆笑道:「這次多虧你了出手,要不然俺老彭怕是要被剛才那妖人給活生生的打死了。算我欠你一條命,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酒?」
彭大受傷不輕。
額頭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滲出鮮血。
可他本人卻毫不在意,笑聲爽朗,震的四周雪花都在微微發顫。
「受傷後還是少喝點酒比較好。」蘇恆的思緒被彭大拉回到現實當中,他微微搖頭,謝絕了彭大的邀請。
「既然事情結束,那我也不多做打擾了,日後有需要的話再見。」蘇恆朝著彭大抱拳。
「日後再見。👻💥 🐼🐠」
彭大也趕忙抬手回禮。
唰!
話音未落。
蘇恆腳下地面炸裂,雪花捲起,漫天飛舞,身披黑袍的高大身影便自其中消失不見。
……
回到柸縣,獨居的小院當中。
咕咚!
蘇恆將懷裡的木盒掏出,把裡面的血精係數吞下。
他喉嚨起伏,隨著一顆顆血精下肚,大量的養分宛若海嘯般席捲全身。蘇恆的體溫迅速升高,體表一片赤紅,肌肉緊繃,骨骼中傳來脆響。
這是一個月的時間中,蘇恆第三次出擊劫掠拜月邪教的隊伍。
收穫不菲。
大量血精的注入吸收,蘇恆的體型再度增長。
最終定格在接近4.2米的程度。
呼!
蘇恆睜開眼,長舒一口氣。
隨著肺部的舒張,一口熾熱白氣直接將房屋大門撞開,把庭院中的積雪捲起、蒸發、升華,半空中一片白霧朦朧,看上去頗為壯觀。
他活動了下筋骨。
在一陣接連不斷的咔嚓聲中,因為身軀增長而帶來的不協調感迅速消除。
「繼續修行逐日訣。」蘇恆從廚房裡取來一大盆慢慢陰乾的山藥。
這種草藥形如土豆,表面漆黑,生長著密密麻麻的細膩卷絲,是一種名為甘淵的珍惜異種,十分難得。
蘇恆搜集這些草藥,也著實是花費了一番功夫。
咔嚓!
蘇恆大手抓起一片,塞入嘴中。
仔細的咀嚼後,仰頭咽下。
他閉上眼睛,繼續觀想著腦海中的黑色太陽,逐日訣的進度在蘇恆不懈的努力下日益增進。
「還是差了點。」
半晌後,蘇恆睜開眼,自語道:「陽屬性的藥草對我修行逐日訣的確能發揮幫助,但想要將逐日訣修行到大成境界的話,僅僅是甘淵還不夠。」
得搜集到更高品質的陽屬性藥物才行!
「嗯?」
他敏銳察覺到了外面似乎是有人正在安靜等候。
砰!
蘇恆來到玄關,推開門。
看到趙林的身影。
他穿著一身灰白棉襖,整個人的身體蜷縮在一起,腦袋上肩膀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積雪,略顯消瘦的身軀不住發抖。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蘇恆估摸著外面的溫度差不多得有零下二十來度左右的樣子。
趙林只是普通武者,身體素質和普通人相比強的也有限。看樣子他已經在冰天雪地里呆了很長一段時間,被凍的臉色蒼白,渾身發顫。
「你怎麼不敲門?」蘇恆無語。
「我剛才敲門了但沒有聲音,害怕打擾到您修行…」趙林臉上勉強露出笑容。
「也罷。」
蘇恆伸手,將一縷赤火真勁渡入到趙林體內。
趙林長舒一口氣,恢復過來,面頰也慢慢變得紅潤有血色。
他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拿出用牛皮紙包裹好的藥材遞給蘇恆,「這是過去幾天時間中,按照您的要求搜集到的藥物。除此之外,玄陽草的下落也有眉目了。」
玄陽草。
典籍記載中,最頂級的陽屬性藥物。
蘇恆原本只是隨口提了一句,沒想到當真能找到下落。
他頓時有些興奮起來,詢問道:「在什麼地方?」
「在東北方向的阿難山中。」趙林回答道,「阿難山距離柸縣大概三百多里地,已經派人專門去探索過。玄陽草的確生長在山中,只不過被一頭名為赤火鹿的異獸所看守,那些武師並非其對手,只能匆匆離開。」
赤火鹿相當於烘爐境界的武師。
是頂級的異獸之一,實力強橫,但對此事的蘇恆而言並不算什麼威脅。
若是情況屬實的話他親自前去探索一番,倒也很是值得。
「做的不錯。」
蘇恆拍了拍趙林的肩膀,「接下來我會親自動身一趟,柸縣這裡的事情交給伱來處理。」
「沒問題。」趙林趕忙點頭。
……
「呼!」
天虎山莊,後院竹林當中。
極寒的天氣,使得四季常青的竹林都開始枯萎。
冷風吹過枯黃的葉片隨著鵝毛大雪,紛紛灑灑的從天空中落下,顯得格外蕭瑟。
竹林正中。
褚鋒上身赤裸,盤膝坐在地上。
古銅色的肌膚稜角分明,就這樣沐浴在冷冽的冰雪當中。
「大叔!」
眼前一個十二三歲模樣的小男孩。
面頰通紅,還帶著鼻涕,可臉上卻滿是堅強神情,「大叔,我要是走了,你怎麼辦呢?」
褚鋒伸出大手,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溫柔笑道:「不用管我,等過段時間,春天到了,我自然會去中州找你。」
小男孩溫言鬆了一口氣,清亮的眼睛轉動,又有些警惕的問道:「可大叔你不來的話怎麼辦?」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褚鋒歪了歪腦袋,臉上笑容微微收斂,嘆息道:「你母親是為了救我而死,我怎麼會拋棄你不管。」
小男孩這才將信將疑的點點頭。
「那我們拉鉤。」
褚鋒卻是一下將小男孩抱起,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腦,開口道:「快些走吧,若是晚了,天就黑了…」
小男孩抬起頭,有些不明白。
現在才剛過清晨,天怎麼會黑呢。
可看著褚鋒這副嚴肅的模樣,他沒有多問,只是咬了咬牙,朝著褚鋒揮揮手,便匆匆離開。
走到竹林盡頭。
小男孩朝著褚鋒大聲說了些什麼,不過稚嫩的聲音卻被淹沒在冰雪冷風當中。
唰唰!
隨著小男孩的身影漸漸消失。
褚鋒面色變冷,同一時間,兩道帶著鬼臉面具的人影出現在他身後。
「褚公子,做好準備了嗎?」其中一人陰陽怪氣的開口道。
「我答應的事情,自然不會拖延。」褚鋒冰冷道,而後大步朝著身後古老而腐朽的漆黑塔樓走去。
穿過竹林,進入塔樓,走過點燃蠟燭的漆黑甬道,在恍若來自地獄中的濃鬱血腥味里一路向下,推開鐵鑄的大門,進入到血色的廳堂。
重重鎖鏈,懸掛在半空。
一具具半死不活的身軀,被穿刺在尖銳的鐵器上。
血液從中滲透而出,匯聚在鐵黑色的地面上,沿著特定的紋路,注入到最中央的血色池塘當中。
血池之上。
褚天虎一席黑色大氅,臉上的笑容熟悉而陌生。
滴答!
一點血滴,順著腳踝滴入到血池當中,掀起漣漪。
褚鋒抬起頭,看著自己的父親,冷聲開口道,「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奪舍了我的父親,堂堂天虎山莊,為何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短短一個月時間中發生的事情,即便是對現在的褚鋒而言,依舊如同深沉的噩夢。
父親的皮囊下,隱藏著殘忍而詭異的陌生人。
朝夕相處的宗族同伴、長老,在大雪紛飛的黑夜當中化作走肉行屍…
褚鋒無力反抗。
也沒辦法進行反抗,只能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讓宗族中少部分的年輕人遠離這場噩夢。
火光搖曳,褚天虎臉上帶著一抹殘忍血色。
他語氣陰柔的開口道,「即便是到現在為止,你還是不肯接受現實嗎?想要悄無聲息的幹掉一位宗師高手尚有可能,可將其完美的替換而且數十年間不被任何人發現,則是很難很難。」
「答案和你猜想的一模一樣。」
褚天虎笑道,「我一直是你的父親,同樣,也一直是拜月邪教的百面魔君,僅此而已。」
「你!」
褚鋒目眥欲裂,長髮根根豎起!
「你為了你的一己之私,殺害了族中的所有人!」
「你說的不錯。」褚天虎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語氣變得冰冷,「但是,我做這一切的原因並非是私慾,而是為了芸芸蒼生。」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褚天虎雙目通紅,雙臂高舉,狀若瘋狂:「王朝更替,兵戈禍亂,背後皆有仙佛高高在上,冷眼旁觀。我等眾生,不過盤中棋子。而如今,從棋盤中一躍而出的希望就在眼前,些許的犧牲,在這樣的大義面前又能算得了什麼。」
「瘋子!」褚鋒破口大罵。
「或許吧。」褚天虎冷聲道,「在我看到世界的真相那一剎那,我便已經徹底瘋了。」
滴答!
又是一滴鮮血落入池中。
血色的池塘開始沸騰,冒出大量氣泡。
「時辰已到,準備開始。」褚天虎冷聲開口。
身後兩個帶著鬼臉面具的邪教長老壓住褚鋒臂膀,將其死死摁入到血池當中。隨即,身披血色輕紗的貌美屍姬成排從身後暗房當中邁步走出。
將手中木盤上擺放著的血精倒入其中。
隨著大量血精的注入,池水中的血液變得格外粘稠、熾熱,仿若活物般盤覆著褚鋒的肌膚順著穴竅毛孔湧入到其體內。
「吼!!!」
褚鋒抬起頭,雙目猩紅,嘴巴撐開,發出不似人聲的痛苦嚎叫聲。
隨著儀式的進行。
他的軀體開始不斷撕裂、重組,大量黑色毛髮迅速生長,化作巨繭將其完整包裹在內。
「可惜了。」
褚天虎微微搖頭,「終究是被亂了計劃,否則的話,第四階段的猿魔應該還要更強一些。不過,現在的猿魔,應該也足以應付眼前的局面了。」
「為什麼不埋伏一手,直接將那些跳蚤給拍死?」
劍九州懷裡抱著一把長劍,出現在褚天虎身後。他抬頭看向懸掛在半空中的一具具乾屍,心中也為褚天虎此人的狠辣而感到咋舌。
一言不發,直接將整個家族上千口人全部屠戮獻祭。
如此的決心和狠辣,讓同為宗師的劍九州,都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跳蚤終究只是跳蚤,上不了台面的東西。若是為了這些小事而大動肝火,反倒是容易被抓住破綻。」褚天虎笑道:「越是瀕死的獵物,就越是拼命掙扎。越是到這個時候,我們越是要保持耐心。」
「隨你怎麼樣吧。」
劍九州撓撓頭,不願意在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上多想。
「純陽子還要去邀請嗎?」劍九州似乎想到什麼,語氣中略帶驚詫,「那傢伙可是一百多年前的老不死了。想當年我縱橫江湖的時候,純陽子便已經是遠近聞名的宗師高手…你確定他現在還活著?」
「是死是活,一見便知。」
褚天虎看著眼前被黑色大繭所包裹的巨猿,輕聲開口回答道。
他目光幽幽,似乎是回憶起了往日的一些溫馨歲月。
「終究是過眼雲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