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活在當下

  在來到裔華大學之前，陸舟對未來的大學生活是忐忑不安的。

  等來到裔華大學後，一年不到，他的不安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惶恐。

  有時候上學期還在授課的老師下學期就辭職不見了，甚至最誇張的是他大一下學期的時候，剛開學報導發現有三門課的老師都走了，最後還是讓其他院的老師來兼職才勉強把一學期過渡掉。

  學校的圖書館除了期末的一個月，往常是基本看不到人的影子；每次回宿舍的時候，路上的宿舍里傳出來的都是遊戲的聲音和同學的咒罵聲；還有一些奇葩的校園規定，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床上不能有人、桌子上不能有東西……

  那時候，他開始對自己的未來感覺絕望，或許來到裔華大學就是對他高中不好好學習的一個懲罰。

  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

  「肘子，你說校長喊你過去幹嘛？」舍友王建華眼睛盯著前方一個穿著白裙的妹紙，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後，這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看向陸舟。

  「我也不知道，昨天突然通知的我，說是有什麼天大的好事。」陸舟搖搖頭，同樣不解地說道。

  「天大的好事……」身旁一個高壯舍友突然「噢」地喊了一聲，眼睛直放光地說，「不會校長給肘子找了個女朋友吧？」

  「傻了吧你，什么女朋友，充氣的矽膠的？」

  「大郎是不是今天忘記吃藥了，這說的啥啊，我猜是啥比賽喊肘子去參加吧？」

  「哎，你們說會不會是明天咱們學校在國際會議中心舉辦的那個奉國論壇啊？」

  看著舍友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旁觀的陸舟將這一切都收入眼裡，默不作聲。

  教學樓到懷觀圖書館的路不遠，聊著就走到了圖書館旁的岔路口。

  「肘子，那我們先去圖書館啦，會給你占座的，等會結束了趕緊過來！」

  「老王這傢伙就是不要臉，一直問我舟哥，我舟哥不用複習的嗎？舟哥，你別管這廝了多教教我唄，嘿嘿~」

  「去你二大爺的，今天我就要大義滅親了！」

  幾個活寶打鬧一番朝陸舟揮揮手，背著書包有說有笑地走向圖書館。

  留在原地的肘子，看著五人的背影，笑容悄悄地爬上臉頰。

  過去只知道窩在宿舍里的舍友也開始天天泡圖書館了。

  再轉身往裔華樓走去，一路上他也在觀察著迎面走來的一個個少男少女們臉上的表情。

  如果說過去的裔華大學學生的狀態是一朵即將枯萎的花朵，那現在的他們。

  是一簇迎著朝陽搖曳不停的的花。

  給這一切帶來改變的……陸舟腦海中浮現那個男人的身影。

  學校的改變始於陳校長的上任。

  而他人生的改變則是那一場意外的數學建模競賽。

  「為明天而活的人，會被只在乎今天的人所殺。」

  陸舟仰頭，迎著朝陽對視而去，初冬的太陽光仍然有些強烈，他雙眼忍不住眯起。

  他不知道他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他也不想去了解。

  他只知道的是，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要做好當下的事情。

  把數學學好，不辜負校長的厚望……還有家裡的父母。

  雄偉的建築樓遮擋住部分陽光，殘餘的陽光下，是陸舟堅毅的面容和如磐石般的黝黑眼眸。

  一步一步，走進裔華樓。

  校長辦公室里。

  「陸同學，校長他們在路上了，你先在坐下稍等一會。」

  「好的，沒事。」

  聞言，陸舟便坐在椅子上，挺直著等待著。

  倒是對方的話讓陸舟注意到一個關鍵詞。

  他「們」？

  還有誰？

  只是等了幾分鐘後，陸舟坐立難耐，從背包里取出平板電腦。

  看文獻的話，平板電腦永遠是第一生產力！

  不光看得方便，做筆記也很方便。

  早已從蛛網上下載的pdf文件打開。

  蹦出來的界面最上方顯示著一排黑色粗體字。

  「有限域上一類代數簇ξ函數的計算。」

  視線再往下探去，是本篇文獻的摘要部分。

  摘要：對於有限域上給定代數簇的ξ函數，Weil提出了著名的系列猜想，其中「有理性」和「黎曼猜想的模擬」先後被Dwork和Deligne用p-adic分析和l-adic上同調等高深的代數幾何工具所解決。本文發現，若代數簇的增廣次數矩陣的Smith標準形滿足一定的條件，則可計算出其ξ函數……

  關鍵詞：ξ函數；黎曼猜想；次數矩陣……

  再下面就是一排排公式和推導論證過程。

  就在陸舟看得入迷的時候，審批材料的鄧慧活動脖子的時候，餘光往陸舟這裡好奇地一瞥。

  雖然看不清平板上的內容，但是那鬼畫符似的公式讓她嘴角一抽，果然學神的世界凡人是看不懂的。

  約莫十分鐘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率先走進來的是滿面春風的校長，跟在後面的則是一個發量稀少的中年男人。

  「校長。」

  「校長！」

  聽到鄧慧喊了一聲後，陸舟如夢驚醒，連忙站起來。

  陳灝對鄧慧頷首後，路過陸舟的時候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小陸，進來說。」

  打開內室的門，三人走進去。

  陳灝依舊坐在自己一校之長的寶座上，對面並排而坐著的是陸舟和許黎明。

  「小陸，知道坐你旁邊的這位先生是誰嗎？」陳灝含著笑問道。

  「呃，不知……是我們學校的新來的高數老師嗎？」陸舟臉上不太自然地說道。

  從對方進門後，視線就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好像是在打量他。

  「這位是許黎明許教授。」陳灝介紹道。

  「是、是剛獲得科爾代數學獎的許教授嗎？」一聽到許黎明三個字，陸舟如同打了雞血似的，說話都帶著顫聲。

  仿佛粉絲見到了偶像一般。

  陳灝笑著沒說話。

  「如果QIT沒有同名同姓的話，那應該就是我了。」說話的同時，許黎明仍然有些好奇地看著陸舟。

  這個就是陳校長口中能夠為奉國拿下第一塊茲克爾獎的種子？

  「以後許教授就是咱們裔華的新任數學學院院長，有什麼問題直接請教許教授就行，不用大老遠跑鷲大去找李勇教授。」陳灝笑著說道。

  許黎明眉頭皺起，有些不滿地說道：「陳校長，我還沒答應呢，你這話說得有些早了。」

  說完轉過頭望著陸舟，問道：「我聽陳校長說裔華目前還沒單獨開設數學專業，你都是跟李勇教授學的？」

  「對，這陣子都是李教授在教我。」陸舟如實答道。

  「李勇教授人品不錯。」許黎明點點頭，隨後非常直接地說道，「水平也還行，不過僅限於府內，在國際數學界上只能算二流。」

  白鷲島大學雖然在府內名列12名，但是鷲大的數院院長和上大的數院院長相差就大了。

  中間至少隔了一個好幾個北往數學系+誕生數學系。

  兩年前若沒有從上大離開，那現在也差不多成為兆城大學兆城國際數學研究中心的中心主任一職。

  陸舟撓撓頭，這要讓他怎麼回話？

  「現在學習到什麼程度了？」許黎明開始檢查陸舟的進度。

  「差不多都看完了。」陸舟答道。

  「數論、幾何、拓撲、分形幾何、博弈論、代數等都看完了？」許黎明眉頭一挑。

  陸舟沒有猶豫地點點頭。

  這下輪到許黎明詫異了，數學有眾多分支，上述的這些有些數學系的碩士生都不一定都系統化的學完，一個高科生都能做到這個程度？

  「陸同學，那我考考你？f」許黎明頓時來了興趣，翹著的二郎腿也放下。

  「沒問題。」陸舟直接爽快地回道。

  一個問，一個答。

  後面演變成了兩人的探討，從韋伊猜想到黎曼猜想，連中場休息時間都沒有。

  反倒是一旁的陳灝完成插不進嘴，坐在椅子上干看著。

  仿佛自己才是那個多雨的人，坐在這裡有些多餘的樣子。

  陳灝微嘆口氣，這些搞數學的只要一討論起來就沒完沒了。

  看了眼手錶，站起身。

  「許教授、陸同學，你們好好溝通，我去會議中心那裡看看現場工作籌備的怎麼樣了。」

  「這幾年在算子矩陣，尤其是22上三角算子矩陣的譜理論已經是國際研究熱點，陸同學我覺得你可以關注一下22上三角算子矩陣的譜填洞問題……」

  許黎明孜孜不倦地說著，一旁的陸舟則是聚精會神聽著，時不時打斷問幾句。

  站在辦公桌旁的陳灝看著自己完全被無視了，有些無語。

  「許教授？陸同學？」他不甘心又嘗試問了一遍。

  結果兩人看都沒看他一眼，完全把外界給屏蔽了。

  「MD，越出名的數學家越不正常！」

  陳灝內心吐槽一聲，直接打開門走出去。

  臨走前還囑咐了一下鄧慧，待會午休去食堂的時候別忘記喊一下辦公室里的一大一小兩瘋子。

  離開裔華樓後，停車場取好車直奔島內環島路的白鷲島國際會議中心。

  被譽為今年國際學術界最盛大的學術交流會議的1020自然奉國論壇，僅剩一天便要開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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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這麼拉跨都有打賞，實在是太感動了，謝謝大家的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