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火樹銀花

  瘦金體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頗有文人風骨，一經出現，非常受文人喜歡。

  如果瘦金體放在魏晉時期，根本不會有人喜歡，依據審美魏晉時期會更喜歡飄逸俊秀的字體，瘦金體不符合當時審美。

  但是在唐朝卻不同，實際上瘦金體算是宋徽宗完善的，不能說是他單獨一個人創造的。

  瘦金體應該是唐朝書法家薛曜創造的，只是並沒有成型。

  而宋徽宗學習唐朝多位書法大家的字，並雜糅各家，取眾人所長且獨出己意，最終創造出別具一格的「瘦金書」體。

  瘦金體可以說非常符合唐朝人的審美，因此臨摹的人非常多。

  只不過瘦金體出現尚短，許多人還未習得精髓。

  而太極殿左右和門頭上掛著的牌匾，上面所刻便是用瘦金體寫的，許多人一看就知道出自林軒之手。

  他們不知道李世民為何將其掛在大殿門口，不過此時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進入大殿，按照位置站好，等李世民到了以後，參拜完，便開始了今日的早朝。

  一個時辰後，早朝進入了尾聲，李世民開口道：「諸卿進殿時可曾見到殿門口的春聯？」

  眾人一愣，突然想到門口的牌匾。

  「陛下說的可是殿外的對子？」房玄齡問道。

  「那不是對子，而是春聯，也叫對聯……」李世民開始賣弄了起來。

  眾人聽完，都有些疑惑，不知道李世民到底想幹嘛。

  李世民沉聲道：「春聯不僅寓意吉祥，其又和寫詩有些類似，經過隋末戰亂，天下文風不盛，朕甚是憂心，今年過年諸卿也不用給朕準備禮物了，每人進獻一副春聯便可。」

  「這…」

  百官都愣住了，他們很想說禮物都準備好了，再說了春聯他們也不會啊。

  文官還好，畢竟春聯只要知道格式，對他們來說並不算難。

  但是武將們就抓瞎了，武將雖說不是目不識丁，但是讓他們寫什麼對聯，真的是難為他們了。

  「臣等遵旨。」

  李世民都這麼說了，他們能怎麼辦。

  散朝後，程咬金出了宮門眼睛一轉，從等候在宮門口的隨從手裡牽過馬，翻身騎了上去。

  「走，去周莊！」

  程咬金騎著馬，一路來到周莊，看著熱鬧非常的周莊，愣了愣，要不是遠處可以看到林軒的宅子，他還以為來錯了地方。

  來到林家門口，程咬金下了馬，將馬丟給隨從，對門口的家丁說道：「老夫要見林小子，快去通報！」

  程咬金也不是第一次來林家，家丁認出了他，不敢耽擱，連忙跑進去通報。

  林軒得到消息，微微一愣，這還有兩天就過年了，而且還是大早上，程咬金怎麼過來了？

  來不及多想，連忙前去迎接。

  「見過程伯伯！」

  林軒來到門口的時候，見程咬金正在打量著大門上貼著的春聯，行了一禮，對家丁訓斥道：「為何不請程伯伯直接進去？」

  家丁委屈道：「侯爺，小的請宿國公進去，但是他不去啊。」

  程咬金擺了擺手，說道：「不怪他，老夫見你門上這個春聯不錯，就看了看。」

  林軒笑道：「外面天冷，程伯伯先進去喝杯熱茶吧。」

  他心裡有些疑惑，春聯這種稱呼唐朝可沒有，程咬金怎麼知道的，不過他也沒多想，只當是家丁告訴他的。

  程咬金點了點頭，跟著林軒進入了林家。

  來到前廳，林軒讓人送上茶水，才問道：「程伯伯有什麼吩咐派人說一聲便是，何必勞你親自泡一趟。」

  「你還好意思說，沒事弄出什麼春聯來，今日早朝陛下說百官今年不用送禮，每人進獻一副對聯即可，老夫哪裡會寫這玩意。」程咬金沒好氣道。

  林軒一愣，李世民竟然提出了這種要求，以後李世民不會被稱為春聯皇帝吧？

  「我給程伯伯寫一副便是。」林軒笑道。

  程咬金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老夫家裡也需要一些，也麻煩伱了。」

  林軒苦笑道：「程伯伯也喜歡春聯？」

  程咬金搖了搖頭：「老夫都看不懂，喜歡什麼？」

  林軒無語，不喜歡你要我給你寫，寫字很累的好不好。

  「嘿嘿，你是不是覺得老夫不喜歡，為何還要要？」程咬金問道。

  還沒等林軒回答，程咬金自顧自的說道：「有句話不是說麼，上有所好，下必效焉麼，既然陛下喜歡，老夫喜不喜歡不也得跟著掛麼。再說了，老夫剛剛在你門口一看，覺得在門口掛春聯，頗有幾分書香門第的氣質，倒也不錯。」

  林軒：……

  給程咬金寫了一副交差的春聯，又給他寫了十幾副，才將其打發走。

  他不知道這是一個麻煩的開端。

  第二天一早，林軒就開始給各家送禮。

  長安勳爵眾多，而且身份達到一定程度，過年期間拜訪的人非常多，所以一般關係好的，都會在年前提前送些禮。

  林軒需要送禮的不多，一個上午就忙完了。

  回到家裡，才得知已經很多人在家裡等著他了。

  今日早朝，程咬金將春聯獻上，得到了李世民的誇讚。

  有人質疑說這副春聯不是程咬金寫的，但是程咬金振振有詞的說：「陛下只說獻一副春聯，沒有說要自己親手寫，俺老程的字丑，怕污了陛下眼，特意找別人寫的。」

  李世民聽完都沒說什麼，其他人也沒辦法多說。

  這就造成一個結果，許多武將下朝後，就跑到林家來，想求一副對聯。

  那些文官自然不會找林軒寫，他們丟不起那個人。

  這些人中有許多和林軒關係都不錯，他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只能答應了下來。

  寫了二十多副對聯才將眾人打發走。

  林軒沒有想到的是，因為李世民喜歡，許多文臣也覺得門口貼對聯頗具風雅，也寫了一些春聯貼上。

  春聯並不難寫，唐初的文臣還是有真才實學的，這難不倒他們。

  文武百官世家大族都貼春聯，百姓們看到也想效仿，只不過因為時間不足，加上外面也買不到，他們又不識字，根本弄不到。

  而第二年開始，出現許多寒門書生代寫春聯，一時間關中基本有條件的都張貼了春聯。

  沒幾年時間，過年貼春聯已經傳遍了整個大唐，形成了一種習俗。

  後來更是形成了壽聯、輓聯等各種分類，而林軒也被人尊稱為『聯聖』。

  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

  ……

  林家人口不多，今年還多了李麗質，明年還會多個孩子，這讓林東陽和張清非常開心。

  一家人熱鬧的吃了年夜飯後，林婉兮就催著林軒放煙花。

  為了過年時候熱鬧，林軒讓人做了大量的煙花，還做了一種特殊的煙花，後來不小心被林婉兮知道了，就一直纏著他想看煙花。

  別的煙花準備的多，林軒倒是沒有吝嗇，年前每天晚上基本都會放一些，周圍的百姓已經形成習慣了，每天到點抬頭看完煙花才睡覺。

  而新煙花因為數量不多，林軒一直沒有同意放。

  「爹娘，麗質，我們一起放煙花去吧。」林軒說道。

  張清搖了搖頭，說道：「那玩笑吵的耳朵疼，有什麼好看的？麗質有身孕在身，嚇到孩子怎麼辦？」

  前面幾天林軒放煙花就被她罵了，後面要求只能在宅院外面放，而李麗質只能留在家裡觀看。

  「娘，今天的不一樣，沒有那麼響！」

  張清根本不信，林軒一再保證，加上她看到李麗質有些期待，才答應下來。

  來到院外，林軒讓人將特製的煙花抬了出來。

  看著站的遠遠的家人，林軒笑道：「睜大眼睛看好了。」

  說完點燃引線，跑到李麗質跟前看著煙花的位置。

  「呲呲~」

  引線燃盡，煙花開始冒出一些火光，沒多久大量大量絢麗的煙花噴出。

  煙花的高度不高，只有一兩米的高度，非常絢麗，好似一顆火樹一樣。

  李麗質眼中露出一絲沉迷之色。

  大概一盞茶時間，火藥用盡，煙花停了下來。

  許久，林東陽率先回過神來，讚嘆道：「真好看。」

  林東陽的話讓眾人都回過神來，就連之前說煙花沒什麼好看的張清都難得的誇了幾句。

  「夫君，這個煙花就好像火樹一樣，真美！」李麗質笑道。

  「娘子喜歡就好，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火樹銀花。」林軒笑道。

  李麗質笑著說道：「倒是非常貼切。」

  「哥哥，我沒看夠，再放一個吧。」林婉兮可憐兮兮的看著林軒。

  這玩意總共之做了五個，倒不是林軒捨不得錢，而是著個製作非常複雜，失敗率非常高。

  不過李麗質也非常喜歡，林軒也沒拒絕，讓人又拿了一個出來。

  再次看完火樹銀花，林軒拒絕了林婉兮再放一個的要求。

  要是這樣放下去，五個估計今天全都要放完了，而且一直這麼盯著看，對眼睛也不好。

  讓下人繼續放普通的煙花，一家人回到屋內。

  一家人打麻將到半夜，李麗質和張清、林婉兮都回去睡覺了，而林東陽和林軒兩人則是要留下來守夜。

  「年後回去祭祖，我和你娘回去就行了，麗質有身孕不能舟車勞頓，你留下照顧她。」林東陽說道。

  「行，到時候我派些人保護你們。」林軒說道。

  對此林東陽倒是沒有拒絕，前年回去的時候遭遇刺殺得事情，還給他留下不小的陰影。

  「爹，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說？」林軒問道。

  剩下父子二人得時候，林軒就察覺到琳東陽有些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一樣。

  但是等了一會，也沒見他開口，乾脆主動提了出來。

  林東陽一怔，他確實有話要說，卻不知道怎麼開口，沒想到被林軒看出來了。

  「軒兒，林飛得事情是你做的吧？」林東陽問道。

  「林飛？」

  林軒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

  「就是當初害你落馬受傷的人。」林東陽提醒道。

  「爹你說的是他啊，是我做的。」林軒沒有隱瞞。

  當初林飛和他父親謀劃想要奪林東陽的家業，林飛跑到長安來，給林軒的馬做了手腳，讓林軒落馬。

  當初的林軒其實已經死了，才讓他有機會借屍還魂。

  林飛得知林軒沒死，擔心自己做的事情被察覺，連忙跑回了洛陽。

  林軒對林飛談不上恨，不過在知道這件事後，自然要為原來的林軒報仇。

  他倒是沒有做什麼，只是讓劉大暗中讓林飛經常去玩的賭坊，讓賭坊的人多借點錢給他。

  後面的事情就沒管了。

  這麼久了，他早就把林飛忘記了。

  對於一個賭鬼來說，只要有機會借到錢，自然會借著繼續賭。

  古代能開賭坊的都是有關係的，而且古代賭債一樣受法律保護，別人要錢，官府也管不了。

  要是還不了錢，拿人抵債都很正常。

  林東陽說道：「林飛這兩年一直賭，欠了許多錢，他爹為了幫他還債，不僅將他們家的田地都賣光了，還欠了許多債。前不久林飛又欠了許多債，別人上門要錢，林飛他爹實在沒能力幫他還，那些人就要將林飛抓走，林飛覺得他爹有錢不幫他還，就大聲把他和他爹謀劃咱家財產，想害死你的事情說了出來。」

  「林飛他爹當場氣暈了過去，族長得知後，將他們那一脈逐出了家族，然後派人送信告訴了我。」

  對於林飛的下場林軒並不奇怪，正是如此，他才沒有直接對林飛動手，有的時候活著比直接死了更折磨。

  「族長猜出是我做的了？」林軒疑惑道。

  他對古代宗族的一些規矩現在也了解很多了。

  對於宗族來說，團結是最重要的，絕對不允許私底下尋仇，一般有仇怨，都是族長和族中的一些長輩來調解處罰的。

  一般來說，宗族處理族中內部的人，就算打死了，官府也不會過問。

  像林軒這次暗示賭坊的人不斷借錢給林飛，其實就是暗中報復。

  不過以他現在的身份，宗族對他沒有絲毫約束力。

  「那倒沒有，這是我猜出來的。」林東陽說道。

  林軒有些驚訝，他還以為是宗族那邊知道了什麼，沒想到竟然是林東陽自己猜出來的。

  「臭小子，你這是什麼眼神，你爹能猜出來，很讓人驚訝麼？」林東陽沒好氣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