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道連月大旱,出了數以萬計的災民,讓他們吃飽穿暖,朝廷還有這個能力。記住本站域名」
張頓嘆了口氣,一副憂心之色道:「但是,有些人,借著災情,來兼併百姓的田地,百姓沒了土地,成了災民,朝廷出錢能賑濟災民一時,卻不能長久。」
「所以,本官幫助災民,用當地特有的竹子,編織出竹具,再由大總管府負責販賣。」
「賣出去的錢,交給災民,由災民用錢財贖回自己的土地和屋宅。」
「這樣一來,災民們有了耕種之田地,能安身之屋宅,河東道的災情就徹底解決了。」
聞言,靜法方丈、柳五子道長不由神色一肅,對張頓的印象大為改觀。
「張少尹為國為民,貧僧佩服。」
靜法方丈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後盯視著張頓,道:「只是貧僧不明白,張少尹為何要貧僧和這位道長來此?」
張頓沉聲道:「因為本官在販賣竹具之時,遭遇了一些問題。」
「按照本官開始的想法,我們三個欽差,帶著竹具來到沒有受災的河北道,將東西賣給豪商,帶回錢回去給災民。」
「可是!」張頓抬起手掌,指向了河東道的方向,說道:
「河東道治所的晉陽縣,有一個陳家,和當地的豪紳們,卻憑藉著人脈,說服了此地的豪商,讓他們不要買我們手裡的竹具。」
柳五子皺眉道:「張少尹口中的陳家,和那些豪紳,不願意讓災民們將手中的田地全部贖回去?」
張頓點頭道:「對。」
柳五子困惑道:「讓災民們用原價將田地和屋宅贖回去,他們也不虧啊,他們為何要這樣做?」
「看似不虧,實則大虧。」
張頓耐心解釋道:「他們借著河東道的災情,兼併百姓的土地,才用了多少錢?」
「若是按照豐年的價格,至少是他們收買百姓田地的數倍不止。」
「豐年收買一塊田地的價格,可是能在災年買下四五塊地啊。」
聞言,靜法方丈和柳五子道長神色微變。
他們是出家人,聽聞這些事,沒有往深里想,聽完張頓抽絲剝繭般的解釋,二人心裡不由有些憤怒。
柳五子罵道:「這些人,不是東西!」
「道長心慈啊,本官這是這麼覺得。」
張頓欽佩的看著柳五子的,嗷:「但是,問題偏偏卡在這裡,河東道治所的陳家,和那些豪紳現在從中作梗,所以本官不得不另闢蹊徑,來找道長和方丈幫忙。」
柳五子義正言辭道:「能為河北道災民做一些事,是貧道的福氣。」
說完,他看了一眼靜法方丈。
靜法方丈雙手合十,語氣淡淡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大功德,張少尹願意將此大功德分貧僧一份,貧僧安敢推脫?」
「張少尹,你要貧僧做什麼?」
「道長和方丈這句話,本官心裡甚慰啊。」
張頓感動的看著二人,然後從石桌上拿起竹梳子,說道:「這是竹梳子,我想讓你們寺廟進點貨。」
靜法:「……」
柳五子目光古怪的看著竹梳子,又看了看靜法方丈鋥光瓦亮的腦門,怪異的感覺,浮上心頭。
靜法方丈嘴角抽搐了幾下,道:「張少尹,你是在和貧僧開玩笑?」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不留片發的頭頂,「你看貧僧這頭頂,用得到竹梳麼?」
張頓搖了搖頭,「不是讓你們用,而是借你們之手,來賣!」
「我會令人將這些竹具,送到你們寺廟,你們幫著開開光。」
柳五子道長、靜法方丈面面相覷。
「這……」
二人遲疑了許久,靜法方丈方才開口說道:「二十萬件竹具,開光的話,得廢不少時間啊。」
張頓擺了擺手,耐心解釋道:「用不了這麼多久。」
「就是將貨物卸下來放在你們寺廟裡一天,第二天就拉走。」
靜法方丈吃驚道:「這不是騙人嗎?」
「此言差矣!」
張頓神色一肅,指著頭頂天空道:「佛門乃是清淨之地,更是供奉佛祖菩薩之所,竹具進了寺廟,無異於被佛祖菩薩接納,這和開光有什麼區別?」
「方丈只需要點一下頭,就能完成這個善舉,整個河東道的災民到時候都會感謝方丈你,相比佛祖菩薩,也能想得通。」
「……」
這是想得通想不通的事?
靜法方丈心裡腹誹著,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忍不住道:「這能行嗎?」
「事在人為。」
張頓一笑,看得出來靜法方丈對這件事並沒有多少牴觸,便看向了柳五子,問道:
「柳道長,你這邊一樣,你有意見嗎?」
柳五子道長毫不猶豫道:「沒有!」
再有意見,恐怕面前這位張少尹,能代替呂祖把自己給收了!
「既然如此,我在這裡,替河東道的災民,感謝你們了!」
張頓一本正經的後退幾步,衝著二人重重作揖到底。
旋即他直起身子,轉頭衝著站在不遠處的韓興和王奉,大聲道:
「韓副將,王副將,本官剛才的話你們也聽到了!」
「這件事要好好做,不能出現差池,明白嗎?」
「諾!」二人抱拳應諾。
靜法方丈雙手合十道:「張少尹,若是沒有別的事,貧僧告退。」
柳五子也行禮道:「貧道告退。」
「我送送你們。」
張頓一笑,將二人送到府門外,等回來時,就看到長孫無忌、杜淹正目光古怪的看著他。
張頓眉頭一挑,「杜公,長孫公,你們眼神有點不對勁啊。」
杜淹語氣幽幽道:「張少尹啊,像你這麼解釋開光的,老夫還是頭一次見。」
長孫無忌更直接道:「你就不怕被雷劈了?」
讓佛祖、呂祖來幫你辦事,這做法他還是頭一次,最關鍵的是,在長孫無忌看來,到底有些不敬啊。
張頓嘆了口氣,「救不了河東道的災民,我更怕啊。」
杜公、長孫無忌沉默了。
正如他所說,當務之急是趕緊解決河東道的災民。
他們看得出來,張頓現在只是用竹具來解決晉陽縣內外的災民。
一旦這件事能行得通,下一步,他一定會將這個辦法,推行下去。
若是不能妥善安置好災民,一旦除了民變,那他們現在做的,不僅會付之東流,恐怕也不能安然回到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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