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陳然又驚又怒,其他豪紳更是惶恐不安。Google搜索
沒有了僕從保護,他們就像是一群羊看到七隻嘴角帶著鮮血的狼。
被狠狠的拿捏著!
七個「災民」同時咧嘴一笑,其中兩個人衝著呆若木雞的災民們大喊道:「趕緊『借』糧啊,你們等什麼呢!」
災民們回過神來,有些驚慌失措。
這是借糧該有的樣子嗎?
怎麼看著,像是跑來人家府邸搶啊!
這個府邸的家主,是太原郡的郡望!
若是搶了他家,以後萬一被報復怎麼辦?
正當災民們猶豫不決時,災民當中忽然有幾個中年男人,毫不猶豫的沖了出來。
他們跑到廳堂中,看到廳堂內案牘上擺放著的酒肉菜餚,眼睛冒著綠光,撲上去便拿著肉菜往嘴裡塞。
「好吃!」
「好久沒吃到肉了!」
「這個酒,味道也真好!」
「終於不用挨餓了!」
看到他們在廳堂中吃東西的樣子,災民們渾身一震,臉龐上露出貪婪之色,飛也似的沖了進去。
「給我留一口!」
「這個給我,我要裝起來帶走,我一家幾口人,好幾天沒吃飯了!」
「也給我留一點啊!」
一時間,整個陳家雞飛狗跳。
陳然臉色難看的看著災民們闖入廳堂大吃大喝的模樣,氣的臉都紫了,瞪視著那七個「災民」,怒聲道:「你們知道你們這樣做,是在幹什麼嗎?是在造反!」
七個「災民」中,有人不由嗤笑了一聲,「你當你這裡是朝廷還是官府?還扯上造反?」
「就是,有本事你們去大總管府告我們去啊。」
「告訴你,大總管府說了,讓我們來借糧,你們明明都說好了要借,為什麼突然改口不借了?錯也是你們有錯在先!」
陳然指著他吼道:「老夫什麼時候說過要借糧?」
「門口的牌匾就是證據!」
「如果你沒有答應大總管府要借糧給我們,為什麼要把牌匾掛在門口?」
七個人你言我語說完,便不再理會陳然,而是衝著廳堂中的災民大聲道:「能吃的能喝的都帶走,咱們去下一家!」
另一人大聲道:「就是啊,晉陽縣內有不少大戶家裡都掛著牌匾呢,我們去他們家裡借糧去!」
聽到這話,災民們眼眸發亮,趕忙將廳堂內能吃的能喝的全部帶走,便跟著七個「災民」,快步離開。
霎時,陳家頓時安靜了不少。
看著一片狼藉的廳堂,陳然蒼老的臉龐都浮現出猙獰之色,氣的渾身發抖,「強盜,簡直是一幫強盜!」
「沒用的東西!」
他瞪了一眼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來的魁梧僕從們,罵罵咧咧道:「連個家都看不住,老夫養你們幹什麼吃的!」
說完,他衝著其他人大喝道:「走,我們去并州大總管府,找那三個欽差要個說法!」
縱容災民入城,在城裡行強盜之事,他就不信沒有人管!
然而,十幾個豪紳杵在原地,惶恐不安的看著他。
「陳老,要去并州大總管府也行,能不能先容我回家一趟。」
「就是啊陳老,我家的門上還掛著牌匾呢,得趕緊回去,回去晚了,恐怕會……」
不等他們說完,陳然怒聲打斷他們的話茬道:「你們現在回去有什麼用?」
「老夫的家都被搶了,你們覺得,你們回去就能攔住那些災民?」
「等你們回去,還不是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看著那些災民搶掠?」
說著,陳然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了許多,說道:「事已至此,你們做什麼都於事無補,乾脆就讓他們搶吧。」
「災民們無非就是要吃的,給他們一口吃的,他們自然就會離開!」
看到有人慾言又止,陳然冷聲道:「老夫知道你們擔心什麼,無非就是擔心你們家裡人遭遇不測。」
「你們權且放心,災民們當中,混著大總管府的人,有那些人看著,最多你們家裡少點東西,不會出人命的!」
十幾個豪紳頓時鬆了口氣。
「陳老,我們跟你去并州大總管府要說法!」
有人大聲說道。
「走!」
陳然臉上帶著怒意,帶著他們大步朝著并州大總管府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陳然思索著這件事的始末,越想越氣。
常年打雁,沒想到有被雁啄傷眼睛的一天!
那個京兆府少尹張頓說什麼道謝,通通都是假的。
張頓幹的事,就是殺雞儆猴。
而他,還有這些豪紳們,通通都是被宰的雞!
陳然嘬著牙花子,難怪張頓這麼年輕就能被皇帝委以重任,以欽差大臣的身份,巡視河東道。
此人的手段,屬實夠狠!
經過張頓這一番殺雞儆猴,恐怕河東道周邊的那些郡縣,聽說晉陽縣出的事,一定會有所顧忌。
誰也不想在家裡好吃好喝的時候,忽然災民闖進來,搶走他們的吃食!
很快,眾人來到并州大總管府。
遠遠地,陳然和十幾個豪紳就看到并州大總管府門口,站著一道穿著官袍的年輕身影。
正是張頓!
這是在等他們?陳然氣笑了,憤怒的走了過去,大喝道:「張少尹,你究竟意欲何為?!」
張頓雙手背在身後,笑吟吟看著走過來的陳然和十幾個豪紳。
看著他們臉上的憤怒之色,張頓輕笑了一聲,問道:「陳老,還有諸位,看樣子你們很生氣啊?」
陳然盯視著他,冷聲道:「老夫在家中吃酒,忽然災民就闖了進來,對著家裡就是一頓搶鬧,換做是張少尹,你會生氣嗎?」
「本官當然會生氣。」
張頓微微頷首,隨即反問道:「陳老既然這麼說了,本官就也有一個問題。」
「換做你身為欽差大臣,下令讓總管府的人去你們家裡借糧,卻慘遭羞辱,你們會不會生氣?」
「你——」
陳然語氣一噎,臉色漲紅道:「一碼事歸一碼事!」
「不不不,」張頓搖了搖頭,道:「本官看這就是一回事,如果當初你們給大總管府借了糧,怎麼會有今天之事?今日之結果,全都是因為你們自找的!」
張頓面大微笑道:「本官這樣說,你明不明白?」
陳然臉色鐵青,其他十幾個豪紳更是怒不可遏。
「張少尹,你這是在顛倒黑白!」豪紳當中,頭戴幞頭的中年人駁斥道:
「大總管府的人來借糧,難道我們就非得借糧嗎?」
「你這話問得好。」
張頓收斂起笑容,盯視著說話的那名豪紳,聲音都冷了幾分,「本官覺得,你們應該借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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