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張頓一愣,他倒是夠實誠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長孫無忌繼續說道:「木已成舟,說這麼多也無用,今日老夫在吏部等你,其一是為你來吏部報到之事,其二,是為了萬年令的那個案子。」

  張頓皺了皺眉,「長孫尚書也知道萬年縣的殺人案?」

  長孫無忌臉龐上露出一抹微笑,道:「老夫給你一個建議,此案你可以將罪過全部推給殺人者劉雀。」

  「如此一來,你既可以不得罪長平郡公,又可以給朝廷一個交代。」

  張頓看著他,問道:「長孫尚書的意思,是要下官草草結案?」

  「老夫可沒這麼說。」長孫無忌笑了笑,道:「此案其實已經明了,劉雀不是已經認罪了嗎?還有什麼可查的,再追查下去,就不是你能承受的結果。」

  張頓反問道:「若是如此結案,御史台參奏下官,該當如何?」

  「參奏……」

  長孫無忌語氣淡淡道:「那就讓他們參。」

  「參你一本,無非就是讓你丟官罷職。」

  「你不也是想著不做官嗎?如此做法,對誰都好。」

  「這個誰,指的是誰?」張頓盯視著長孫無忌問道。

  「一個是你,一個是老夫。」長孫無忌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吐字道。

  張頓目光古井無波,望著他道:「長孫尚書,下官其實一直以來也有一個困惑。」

  「從科舉開始,長孫尚書就一直針對下官,下官屬實想不明白。」

  「長孫尚書這樣做,是要為令郎出一口惡氣?」

  「可是在下官的印象中,下官並未得罪過令郎。」

  「若是因為別的事,要讓長孫尚書拿下官出一口氣,下官就更不明白了,下官何時得罪過長孫尚書?竟讓長孫尚書如此針對下官?」

  看著張頓一口氣說出心中困惑,長孫無忌面無表情的拿起案牘上的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涼的!

  呸!

  長孫無忌心中本就不爽,喝到涼茶更感覺心裡膈應。

  「老夫沒針對你。」

  長孫無忌語氣淡淡說道:「老夫就是想把你趕出朝堂!至於為什麼,沒有理由!」

  有理由也不能說!

  橫不能告訴你,本該是我長孫家的兒媳婦,被你搶走了!?

  張頓能不能聽明白這句話不說,要是被陛下知道了,還不得罵他個狗血淋頭?

  甚至可能犯了帝怒,而丟了吏部尚書之職。

  長孫無忌盯視著張頓,一字一板說道:「老夫還是那句話,叫你直接結案,你答應不答應?」

  「如果你答應,你結案以後,老夫會讓御史大夫參你一本。」

  「之後,老夫會親自去一趟長平郡公府邸,讓他們出一個人來認罪,你的萬年令,就算是當到頭了。」

  「以後你在長安城,可以繼續當你的廚子,豈不美哉?」

  張頓沉默了幾秒,抬頭凝視著他,問道:「死者舒蝶家裡怎麼交代?」

  「交代什麼?」長孫無忌眉頭一挑,道:「死了一個良家女而已,能掀起什麼大浪?」

  「你不會真打算為了一個尋常百姓,得罪長平郡公?」

  「你吃飽了撐的?」

  「還是你瘋了?」

  「長平郡公你知道是誰嗎?張亮!」

  長孫無忌放下手中茶杯,冷聲道:「得罪了他,他要讓你在朝堂上寸步難行,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張頓再次沉默,許久站起身,淡然說道:「那就讓他來吧。」

  「有骨氣。」長孫無忌哂笑了一聲,道:「你當真不打算按照老夫的建議來做?」

  張頓面色平靜看著他,沉聲道:「長孫尚書,你送下官一個建議,下官也送長孫尚書幾句話。」

  「爾俸爾祿,民脂民膏。」

  「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說罷,張頓一邊轉身朝著吏部府衙外走去,一邊開口說道:

  「下官是有心不做官,但絕不會如此離開。」

  「下官既然當了萬年令,就會做好本分之事。」

  「此案疑點重重,種種跡象已表明舒蝶之死,牽扯到長平郡公府邸。」

  「若是不查明真相,如何給萬年縣的百姓一個交代?如何給死者家屬一個交代?」

  「人命關天,非同兒戲。」

  「劉雀確是人犯無疑,但背後有沒有幕後主使,還需要調查清楚。」

  「如果沒有,下官自會將其繩之以法,以告百姓。」

  「如果背後當真有幕後主使,那此人也必須付出代價!」

  「告辭!」

  說罷,張頓拱了拱手,腳步不再放緩,快步離開。

  「好小子。」

  長孫無忌看著他的離去的背影,咧嘴一笑。

  剛才那番話,是他故意激怒張頓。

  他相信以張頓的為人,絕對不會聽從他的建議。

  長孫無忌也不想讓他聽自己的,只想他將矛頭對準長平郡公府邸的人!

  若是他草草結案,確實能讓他丟官罷職。

  可是丟官罷職以後呢?

  長樂公主就跟他沒有干係了?

  最後他還是能當駙馬!

  還能做帝婿!

  但若是他得罪了長平郡公呢?

  長孫無忌手指輕輕蘸了蘸茶杯中的水,在案牘上寫著字,臉上滿是笑容。

  長平郡公,可是瘋狗啊。

  若是被他盯上,可比丟官罷職難受多了!

  ————

  「先生,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朱雀門外,胡渠荷乖巧的站在馬車下等著,看到張頓出來後,趕忙迎了上去。

  見他神色有異,胡渠荷困惑道。

  張頓深吸了口氣,將和長孫無忌的對話告訴她。

  胡渠荷聽得俏臉薄怒,不忿道:「長孫尚書怎能說出這話,這可是一條人命!」

  「而且,那個舒蝶也不是為了錢財,是被騙去的!」

  張頓沉默了幾秒,問道:「你覺得是長孫無忌的問題?」

  看到胡渠荷重重點頭,張頓嘆了口氣,「可像他這樣想的人,天底下何其之多啊。」

  如果只是一個長孫無忌,那最多是個例。

  可偏偏,像長孫無忌這樣想的人,天下太多了。

  張頓忽然感覺到,縣令之職肩膀上擔得擔子,比他想的要重。

  就比如上一任萬年令王洵,他為了賣長平郡公一個面子,已經做好草草結案的打算。

  甚至,放了人犯也不是不可能!

  胡渠荷望著張頓,問道:「先生,你是打算將此案徹查到底?」

  張頓沒有吭聲,而是抬頭望向萬年縣的方向,輕聲說道:

  「冤有頭債有主,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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