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無話可說

  有些事情,根本由不得人。記住本站域名

  鄭經無奈的嘆了口氣,正欲起身去書房,突見兩名黑衣衛帶著一人進來,他的目光落到那人身上,瞳孔驟縮,蒼白無血的老臉上瞬時呈現死灰之色。

  來人叫鄭重,他的七弟,一直負責打理鄭氏的田莊產業,從未入仕,所以默默無聞。

  鄭重的才華或許比不上幾個哥哥,但絕對不是無能之輩,憑鄭經的官職名望,隨便給他弄個官職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象鄭氏這樣的百年老字號世族,家大業大,各種開銷也大,必須得有一定的財力才能支撐住,因此,得有一個可靠的人打理生意與田莊的產業,長輩的安排下,鄭重不得不犧牲自已的前途,默默的打理族中的產業。

  長輩如此安排,鄭重心裡要沒有怨言那才怪,只是無奈而已。隨著大哥鄭經的官職越升越高,幾位哥哥和年青一輩的子弟都跟著沾光,先後晉升,鄭重仍舊是默默無聞的打理族中的產業,但心裡的怨念也越來越重。

  李氏強勢入主長安,鄭氏內部也因此產生了分岐,鄭重認為依附李氏,至少能夠保住現在的榮光,而以家主鄭經為首的絕大半人則認為這是一個能讓鄭氏的聲望勢力達到巔峰的絕好機會,鄭重的建議幾乎無人認同。

  無奈之下,鄭重繼續打理族中產業,他一邊忙著打理族中產業,一邊暗中關注朝中局勢,局勢的發展讓他越發堅信自已的選擇沒有錯,眼看著大哥仍舊執迷不悟,繼續與統掌大權的李氏作對,極有可能給鄭氏帶來滅頂之災,鄭重既擔心又無奈。

  鄭經是一家之主,又是秦廷的第三號人物,在族中的影響力無人能撼動,加之近期李剛的連續退讓妥協迷惑住了所有人的眼睛,也讓保王黨,包括鄭氏族人在內,都異常的興奮,全然不知危險正在悄然降臨。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鄭重身為旁觀者,頭腦十明清醒,眼前鄭氏一族隨時遭受滅頂之災卻無能為力,他心中十分痛苦,只能借酒消愁。

  十幾日前,他在一家偏辟的小酒店裡借酒消愁,以前的一位舊友不請而至,與他長談了一番。這位舊友是近兩年才入仕,屬李氏一系,代表李剛前來充當說客。

  鄭重權衡一番,為保全鄭氏一族,不得不做出痛苦的選擇,是以才有今日的這一齣戲。

  這一齣好戲由巫悠策劃,黑衣衛負責執行,李剛身為李氏掌舵人,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眯著眼睛,打量正站在圓桌旁低頭開鎖,臉上表情淡漠如石雕的鄭重,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感概。

  單從這事上就可以看出鄭重非同常人的睿智和洞察力,還有壯士斷腕的果決,可看出能力不俗,入仕的話,就算沒有鄭經的成就,但至少也比其他的鄭氏族人強多了。

  鄭氏的長輩可能是被豬油蒙住眼睛,這樣的人才不重點栽培,竟然安排他去打理族中的產業,產業固然重要,但官場對世家大族來說更為重要,這標誌世家大族勢力的強弱。

  本來,鄭重的投效雖是有條件,李剛也沒有要把鄭經整死,滅掉鄭氏一族的想法,畢竟,鄭經也算是當世極有名氣的大儒,幹掉他會引發諸多不利因素,他只是想把鄭經從尚書右僕射的位子擼下來,軟禁在牢中就達到目的,對於鄭重所提的條件自然是順水推舟的應承下來。

  他原本也沒想把鄭重推到台前,但巫悠等一眾心腹謀士卻認為,把鄭重推出來,好處多多,而且還要重用他,不僅可以離間保王黨一眾,更能彰顯出李剛容人的度量,可謂一舉數得。

  鄭經表情複雜的看著七弟鄭重,心中思緒萬千,先前的憤怒慢慢減淡,轉而變成哀傷與無奈,甚至生出一種連他覺得奇怪的感感覺,他竟然在這時候感覺有種卸掉了千斤擔子般的輕鬆。

  看來還是七弟看得准啊,回想自已之前的所做所為,其實,之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或許是被利益蒙蔽了心智,才落得如此下場,當初若是放低一點姿態,事情的結果完全不是這樣了。

  好吧,世族的生存法則,大房二房三房等幾支算是全軍覆沒,但鄭氏七房至少保存了下來,只是,九泉之下,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列祖列宗了,唉……

  打開的小鐵箱裡裝的正是械監署失竊的幾份重要圖紙,算是人髒俱獲,鄭經此時神遊天外,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自然被所有人認為是無話可說。

  默認等於是伏法。

  所有保王黨臉上的表情極為豐富,心中百味雜陳,大多數人兇狠的瞪著鄭重,把他當成是出賣親人的無恥小人。

  鄭經神情複雜的看了鄭重一眼,然後轉到李剛的臉上,淡然道:「老夫……無話可說。」

  他心裡清楚,李剛如此大動干戈,那是鐵了心要把他往死整,現在「人髒俱獲,」他又無法證明自已的清白,何況人家也不會給他翻盤的機會,他唯有沉默以對。

  丁喜道:「來人,請鄭大人到衛里喝茶。」

  卟

  田策剛入口的茶水全噴了出來,這話是少爺「發明創造」的,跟少爺混的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他只是沒想到在這種場合,有活閻羅之稱的丁喜會突然這麼有喜感。

  事情很快就傳遍整個長安城,鄭經在百姓的眼裡成了賣國賊,被唾罵得體無完膚,檢舉揭發的鄭重則被贊成了大義滅親的英雄,這是民間的反應。

  上層社會的的反應則不一,在大多數人的眼裡,鄭重是出賣親人,背叛家族的無恥叛徒。也有人贊他在關鍵時刻當機立斷,至少保住了鄭氏一脈不至於斷絕。總之,眾說紛紜,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此次事件,李剛完全展現出獨攬朝權的強權本質與手段,尚書右僕射鄭經被打入死牢,整個鄭氏一族除了鄭重的七房之外,全受到牽連,皆被貶為庶民,田產充公。

  據傳,太后武惠妃為保全鄭經,不得不妥協讓步,再加上驃騎將軍府右軍師祭酒巫悠被誣陷的案子,好幾個身居要職的保王黨老臣都被擼了下來,由李氏一系的人頂替其位。

  此次事件,保王黨可謂元氣大傷,又失去了鄭經這個主心骨,餘下的人都六神無主,惶惶不安,至少一段時間內會老老實實的夾起尾巴做人。

  李剛把保王黨狠狠的收拾了一通,然後派巫悠與唐使孫仲元進行談判,巫悠胡攪蠻纏,各種耍賴扯皮,雙方根本談不出個結果來,孫仲元無奈下只好起程回國。

  似乎在同一時間,一支五百人的秦使團奉命出使晉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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