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三十石!」
秦用鄭重其事的點頭,沉聲說道。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這話說完,不僅嬴政被這個數字驚呆了,就連殿後那位老人也一時間沒認出,臉色大變,劇烈咳嗽起來。
秦用心中一驚,凝神朝著大殿後方看去。
「是誰?」
秦用低聲喝道。
嬴政此刻也才想起來,這殿後還有一位老人呢。
這才發現,自己和秦用一番談話,不知不覺有些入迷,竟然把老人都給忘記了。
不過此刻想起來,他心中反而振奮了。
那位不是想知道,自己憑什麼如此這般對待面前這位嗎。
今日,他總該見到了吧?
多的不說,就秦用這番話便足以驚世駭俗,一旦成真,誰還敢說自己一個君王對他的寵幸過頭了?
為了這樣一個人,別說殺一個宗親,哪怕是殺十個,百個,這天下都沒人敢說什麼。
「賢弟請稍等!」
嬴政趕忙起身,對秦用說了一聲,隨後親自來到殿後。
只見床榻上,老人劇烈的咳嗽著,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聽到什麼石破天驚的大謊言一般。
他眼中並沒有振奮,更多的反而是憤怒。
見狀,嬴政不禁一愣。
什麼意思?聽到這麼好的消息,你不高興就算了,還如此憤怒?
這是恨不得這麼好的種子不要出現,讓這圍繞大秦,圍繞天下的困境永遠持續下去?
心中這般一想,嬴政也不由有些憤怒了。
不過很快,他又忍不住搖了搖頭,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什麼。
這事似乎也怪不得老人。
無論是誰,在不了解自己那位賢弟的情況下,驟然聽到這番話,怕是都得當做一個謊言,一個彌天大謊,想不憤怒都難。
或許也只有自己這樣,親眼見證那位賢弟造宣紙,定書冊,利用天地神通,困雷電為己用,創造無上光明的人,才會把這番話當真吧!
想著,嬴政苦笑一聲,朝著老人走了過去。
「老太爺,沒事的,沒事的!」
在床榻前,少女嬴霜拱墅輕輕安撫著老人的胸口,柔聲安慰道。
嬴政來到前面,也在床榻上坐了下來,伸手攙扶起老人,輕輕拍著老人的後輩,柔聲道:「老太爺何必如此激動?深吸一口氣,緩緩神!」
老人閉上眼睛,一陣陣強烈呼吸,卻依舊顯得虛弱。
許久後,終於緩過神來,老人猛地一把豬豬嬴政的手臂,喝道:「大王,你就是因為如此,方才寵幸這等不盡不實之弄臣?」
「糊塗,糊塗啊!」
「我大秦的王,什麼時候開始,竟然這般糊塗了。難道就連真話假話都聽不出來嗎?」
「誇誇其談,紙上談兵,說得熱鬧,實則不盡不實!」
「殺了他,大王,立刻殺了他!」
說話間,老人眼睛又是一陣凸起。
或許是喊得有些太大聲了,喉嚨受不了,忍不住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在外面大殿中,秦用吧老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心中一震。
殺了誰?
自己嗎?
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話就成了不盡不實了?
秦用不由看向那桌案上的大米,那是華夏兩千年後,一代偉人,一代聖賢的結晶。
在秦用的前世,要說歷史上最後一位聖人是誰,或許只能說是王陽明。
自明朝之後,華夏出國的偉人無數,開國偉人,強國偉人很多。但那些人都只能稱之為大英雄,大豪傑,偉大的人物,卻算不上聖人。
只有一個人,可與古之聖賢相媲美。
他便是這大米的創造者,這大米有個名字,雜交……
經後世千般驗證,此米最高畝產九百多斤,換算成石,三十三斤一石,已然相當於三十石。
如今,他所處的時代不同,他不可能說是從後世帶來的,只能說從遙遠的西方。
可自己拿出這樣一代聖賢的心血,卻被人說成不盡不實?
秦用笑了,隱隱間,他已經猜出那幕後老人的身份。
大秦老太爺,能擔得起這個稱呼的,除了那位輩分最大,資歷最老的老人,還能有誰?
殿後,嬴政被老人這突如其來的憤怒嘶吼吼得眼神一冷。
這老人口口聲聲斥責自己倒也罷了,雖然自己是一個王,但他畢竟是老人,可以忍讓。
但你一個守靈的老人,可過問族中之事,卻不能決定朝中之事。如今,不擺好自己的身份地位,口口聲聲便要殺人。
人家一個早就要走的人,自己好不容易才留下來,你一句話就殺了,豈有此理。
深吸一口氣,嬴政強行壓制心中怒氣,正要說些什麼,卻在這時,只聽外面傳來秦用的聲音:「殿後老太爺,該是關內侯老侯爺吧!」
「有什麼話是不能好好說的,今日秦用為這天下,獻上救濟天下之神物,竟能說成不盡不實。豈不知,在老侯爺看來,什麼才是又盡又實?」
「莫非如老侯爺那般,拿出一塊令牌,卻要後世子孫拒不相認,自身則躲避在雍城王宮,出爾反爾,這才叫又盡又實?」
嬴政心中一驚,不由抬頭看向外面。
他看不到秦用,但卻能想像得到此刻秦用心中的憤怒。
敢於當初梅山一事,嬴政其實早就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猜出一個大概,並且對秦用講了不少。
秦用也大概明白了,說到底,這一切都是關內侯的心機惹的禍。
這位老人,身為宗室族長,他的心裡從來都沒有大秦的利益,有的僅僅只是宗室的利益。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讓嬴政動用宗室的領土,因為此例一開,今日一塊,明日一塊,遲早一天,宗室的領地必將全部被霸占。
可是有些事又不能一點面子都不給嬴政這個秦王,於是,也就有了那塊令牌,還有那對老夫婦的交代。
說什麼梅山那塊地乃是秦王的領地,嬴政想要,隨時可以拿回去。
實際上,那就是一塊遮羞布,一塊既能掩飾自身私慾,又保住秦王顏面的遮羞布。
說簡單一點,就是當那啥還想立牌坊。
結果秦用不明所以,不知好歹,竟然把那塊遮羞布扯了下來,那遮羞布前的笑臉,自然瞬間化作瘋狂。
這也是整件事情的經過!
只是嬴政沒有想到,當初的一番解釋,如今反倒是成了秦用用來回懟關內侯的最有利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