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了……殺人了……」
這天中午,一陣急切的聲音在櫟陽府衙響起,很快便驚動了整個衙門。
「怎麼回事?」
這一大早趕去工地,剛回到櫟陽的櫟陽令,這屁股還沒坐熱呢,下面就已經傳來有人報案的事,瞬間驚得站起身來。
秦國自商鞅變法以來,雖然說不上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但嚴刑律法之下,人命案基本上已經杜絕。
可以說,在這片土地上,即便的貴族都不敢做這等行兇之事,更別說一般百姓了。
整個櫟陽城,少說也有五六年沒出現過命案了,此刻突然發生,著實嚇了櫟陽令一跳。
要知道,這殺人事件一旦發生,那可不像後世那些封建王朝一樣,隨便當地官府查一查,給個交待就能完事的。
在秦國,那是足以震驚整個朝堂的大事。
這個時代的秦國,不僅僅與列國之法不同,與後世那些封建王朝的也有所不同。
後世那些封建王朝,借鑑秦國的法律,卻沒有抓住精髓。在秦國,只要出現殺人命案,那是分分鐘驚動朝堂的大事。一個搞不好,就連他櫟陽令都得死。
別問為什麼,因為你管轄的地界出人命案了,你沒做好你自己的事,這是你的罪!
為何後世都說秦國嚴刑酷法?就因為這一點,這份嚴厲,根本不是一般士人能扛得下來的。
「啟稟大人,方才城南那邊有人前來報案……說……說尉陽君府出現殺人命案?」
櫟陽令跟前,衙役的臉色難看到極點,拱手說道。
「什麼,尉陽君府?」
聞言,本就臉色慘白下來的櫟陽令,這一刻更是臉色宛如金紙一般,整個人搖搖欲墜,差點當場摔倒。
這出現殺人命案,本就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如今更是牽扯到了宗室尉陽君的府邸,那還了得?
「快,快召集三班衙役,立刻展開調查!」
來不及多想,此刻的櫟陽令腦子一陣混亂,他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查,拼命的查。
這件事情,無論如何,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查出真相,或許他這裡還有開脫的機會。
否則一旦天庭震怒,誰也救不了他!
「諾!」
那衙役拱手應了一聲,趕忙小跑著離去。
很快,櫟陽令親自帶著三班衙役前來,因為人手不夠,甚至於直接調動城防軍隊前來,共計千人,直接將整個尉陽君府團團包圍,一點縫隙都不留。
櫟陽令走進尉陽君府中,只見院落打掃得還算乾淨,這秋季樹葉凋零的時候,地上竟然沒有什麼多餘的枯枝。
這讓比較破舊的尉陽君府,多了一些人煙的氣息。
可是此刻,那本來打掃得還算乾淨的院落中,卻滿是血跡。
在大門口的地板上,就有鮮血低落的痕跡。
而在前院的地板上,更到處都是鮮血,兩個老人,幾乎被人大卸八塊,斷手殘肢灑落一地,簡直慘不忍睹。
看到這一幕,櫟陽令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渾身汗毛直豎。
這不說是近百年來大秦最慘烈的殺人命案,但也絕對是近幾十年來,大秦最殘忍的殺人命案。
兩個年過古稀的老人,能得罪什麼人?竟然會被這般對待!
這殺了也就殺了,還落得如此屍體殘缺的地步。
古人云,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將人傷害到如此地步,那得何等深仇大恨?
「快,仔細給我檢查,任何一點痕跡都不要遺漏,看清楚了,倒地是怎麼殺的!」
「還有,宣文君此前來過尉陽君府,不是留下兩個士卒看守此地嗎?人呢,哪兒去了?」
「找,立刻給我找到,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櫟陽令手指顫抖著,指著當場,對周圍的衙役低聲喝道。
那些衙役看到這一幕,此刻也是一個個臉色慘白,雙腿發軟。
這一幕真的太殘忍了。
但在櫟陽令的命令下,還是紛紛上前檢查。
……
在這邊,尉陽君府發生命案之際,另一邊,梅山上,工程還在繼續。
「看清楚了,這邊,場地無論如何,只能往大了去擴展,決不能比規劃的小,明白嗎?
「以後此地就是天下學府的狀元閣,天下士子,唯有掛名狀元閣,方能如我天下學府,此地萬萬不可大意對待!」
在山腰一處空地上,秦用正對一群指點勞工幹活,安排建造規劃的匠人們吩咐道。
「放心吧,宣文君,此事我等記住了。就如宣文君所言,以後這狀元閣就是天下學府的門面,無論如何,我們也會往大了建!」
一眾匠人聞言,紛紛點頭。
「嗯,還有那邊,聽雨樓,不用建得太大,但必須精緻。這讀書人吶,毛病不少。有時候腦子靈不靈光,還得看環境。」
「這遇到好的環境,指不定學習起來,健步如飛,一日千里。環境不好,不喜歡也就罷了,還可能印象心情。咱們多照顧照顧!」
「不僅這聽雨樓,還有那觀書軒、望、論道殿等等,都務必按照我之前提的規則,決不能馬虎,明白嗎?」
秦用點頭,再度吩咐。
這天下學府,如今儼然成為秦用計劃中,推動秦國走向文聖之地的關鍵,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下面的人馬虎。
眾人紛紛應諾,一番吩咐後,秦用方才揮了揮手,再度讓大家前去忙活。
要知道,這些匠人可不僅僅只是指點下面的民夫工作那般簡單,他們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辦。
例如很多匠人才能做的技術活,那些民夫根本沒辦法,只能交給他們,他們也時分忙碌。
眼看眾人打發了,秦用說得一陣口渴,正吞咽著唾液,就在這時,一碗冰涼的山泉水遞到他的面前。
秦用回頭看去,笑道:「多謝張子!」
說著,伸手接過那一碗水,一口喝了下去。
「宣文君客氣了,如宣文君這般仗義有德之人,在下還真是少見。為了這些民夫,竟讓夫人親自前往後廚主持。本來有夫人照料著,沒在下什麼事。如今夫人也忙得脫不開身,在下就只能代勞了!」
張韜擺擺手,看了看四處忙活的場景,臉上洋溢著嚮往的笑容,似乎已經看到這座天下第一學府建造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