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歸來
齊家在古時候也是大家族,幫人分陰陽,定乾坤,白天算八字,選陰宅,尋龍脈,鎖屍棺,晚上則是觀山點星,做盜墓的行當。
不過,大約在清朝的時候,齊家的一個先輩挖了一個禁忌古墳,犯了風水,家族中陰煞,死傷慘重,僥倖逃出來的人更是難產子嗣。
齊家在這一代便分崩離析,一部分外出打拼,一部分留在長沙本地。
到了齊九爺這一脈,齊家自古傳下來的本事丟了大半,就連齊九爺也時常自嘲,他只學到了父親的一點皮毛,勉強能擺個地攤占卜,混口飯吃罷了,到了齊鐵嘴更是如此。
齊九爺逝世前,曾握著齊鐵嘴的手,讓他一定不要再犯險,無論如何也要留個男丁傳宗接代,不然,齊家很可能在他這裡絕了後。
眼下,齊鐵嘴和張啟山來到火車頭上,看到一面古鏡,其右下角的隱晦處刻著一個「齊」字。
鏡子是青銅製,上面沾滿了綠色的銅鏽,雖然殘破不堪,但看年代和紋路似乎是新物。
「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了吧,這個「齊」字是你們家族的打器手法,長沙只此一家。」張啟山指著青銅古鏡道。
齊鐵嘴面色凝重道:「佛爺,確實是我們家的東西,不過你也知道,我們家老爺子走後,我只做占卜算命的活,這鏡子不是我們的做的。」
齊鐵嘴又道:「不過,我們家族曾經在清朝時候分裂過一支出去,或許這鏡子是他們那一支打造的。」
張啟山輕輕撫摸鏡子上的紋路,緩緩道:「我不關心是誰放這裡的,我關心的是這鏡子單獨放在火車頭上,難道只是為了鎮邪?有沒有特殊的含義?」
「佛爺,頭懸青銅鏡,是有典故的,除了提示此處有大凶,也是想報信。」
不知張啟文什麼時候湊到兩人身邊,問道:「報什麼信?」
齊鐵嘴看了他一眼道:「都說了是大凶,當然是讓我們快走了。」
張啟山微微皺眉,順手把青銅古鏡摘了。
「走什麼走,我倒要看看這火車上還有沒有比我凶的東西!」
齊鐵嘴見此場景,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連忙哭道:「我的張大佛爺呀,下墓不是你這樣玩的,我和三爺下墓的時候,他可是穩重的很。」
張啟山把古鏡遞給張啟文,讓其好好放置,又笑著問道:「三爺?你和我說說他是怎麼下墓的?」
齊鐵嘴道:「三爺雖然也百無禁忌,但他從不莽撞,要是剛才三爺在這裡,他一定不會冒然摘下青銅古鏡。」
「三爺是三爺,我是我,要是我們倆處事風格一樣,那長沙不是亂了套了,走吧,陪我去火車內看看。」
張啟山推著齊鐵嘴向前。
這輛火車全都被鐵皮焊了起來,也不知當時火車中的人遇到了什麼麻煩,用鐵皮做防禦。
他們來到第一節車廂前,幾個張家親兵已經在割鐵皮了。
齊鐵嘴閒來無事,找了塊空地,進行占卜。
卦象出來後,齊鐵嘴沉著臉,表情僵硬。
見齊鐵嘴這死驢臉模樣,張啟山懶得開口問,免得壞了心情。
等了片刻,車廂的鐵皮終於被割開,鐵皮掉了下來,哐當巨響砸在月台上,露出一個大洞。
張啟山微微揮手,邊上的親兵已經全部舉起了衝鋒鎗。
空氣中瀰漫著氣割的煙霧,因為車廂所有窗口和縫隙都被封住,裡面一片漆黑,看不真切。
齊鐵嘴捂住嘴鼻,想伸頭看看卻直接被張啟山拉了出來。
「讓他們先進去。」
齊鐵嘴心頭一暖,心想佛爺還是關心照顧他的,誰知張啟山又來了一句:「你要是死了,後面不好搞了。」
齊鐵嘴臉色一黑。
一旁的張啟文也沒準備進去,而且指揮了幾個親兵進去探路。
對這個拿槍威脅過自己的人,齊鐵嘴沒有好感,忍不住激諷道:「果然是張家主脈的人,有危險就讓自己的族人上。」
張啟文面無表情看了齊鐵嘴一眼:「張家人,都要有這個覺悟,要是佛爺出了事,我也會不要命了上。」
「佛爺又不是張家主脈的人?」
「佛爺比主脈的人更重要!」
兩人爭吵的時候,張啟山只是目光凝視在黑暗車廂內,沒有插話。
這時,車廂內的親兵傳來沒有危險的信號,張啟山拿了三隻風燈和防毒面罩遞給兩人後,率先鑽了進去。
「啟文,你保護好八爺,出了事,我拿你是問。」車廂里傳來張啟山的聲音。
「是。」
張啟文無奈的看了齊鐵嘴一眼。
齊鐵嘴洋洋得意的帶上面罩後,又取出一個小噴霧,精打細算的在自己身上噴了一圈,然後又把懷中的符籙掛在胸前。
張啟文嗅了嗅鼻子,微微皺眉:「你這裡面什麼東西?」
「哼,你管得著嗎?」
說完,齊鐵嘴一頭鑽進了車廂內。
張啟文搖頭嘆氣,他還沒見過這種小肚雞腸的人。
車廂里非常黑暗,但未完全密封,光線從各處細小的焊接疏忽的縫隙中透進來,把空氣中的粉塵顆粒照得非常清楚。
但光線照不到的地方,顯得更加黑暗。
最先進來的親兵們每隔一段距離就擺放一個風燈,在風燈的照耀下,這個車廂才算明亮起來。
齊鐵嘴注意到,車廂兩邊都是巨大鐵架子,一具一具的棺槨和棺材被固定在其中。
這些棺槨棺材基本上都有纏著樹根的干泥,大多腐爛開裂,把鐵架子都壓得變形了。
張啟山揭開面罩,雙指捏了一把泥土在鼻尖嗅了嗅。
「腥味不重,但有種臭水溝的味道,這些棺槨應該是從有水的地方挖出來的。」
「佛爺,最近的長沙下雨可多了,我從外面隨便挖個土都有你說的味道。」齊鐵嘴湊上來,忍不住懟了一句。
張啟山沒辯解,因為齊鐵嘴說得是事實,靠聞土味定墓穴,只有卸嶺最為精通,但若碰到雨水天,就是卸嶺來了都沒用,根本聞不出什麼東西。
說到卸嶺,張啟山便想到了陳玉樓,聽說此人帶著一批卸嶺精銳加入果黨軍隊,成為了他同僚,只是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處。
張啟山思緒發散時,突然聽到齊鐵嘴驚呼道:「佛爺,我有發現了。」
「你們看,所有的棺槨上都有紅漆寫著的漢文數,數字雖然並不規則,寫得很隨意,但其中最大的數字是四十七,也就是說這裡最少有四十七口棺。」
「什麼意思?」張啟文沒太懂。
「佛爺,你這親兵腦子不行啊,我傢伙計都比他聰明。」齊鐵嘴趁機嘴碎道。
「別鬧,繼續分析。」
「好嘞,這節火車一共有七節車廂,後面幾節如果都是這些東西,那棺槨的總數會超過一百來口,如今咱們九門,只有吳家下墓下得多,但他們幾年下來的總數也沒有這一車的棺槨多吧。」
「而且,你看,這裡寫著「甲四東室段二道」,據我所知,除了卸嶺那麼一大家子,很少有盜墓賊會記錄盜出的墓室和區域,並進行標號和注釋。」
聽齊鐵嘴說完,張啟山微微皺起了眉頭,長沙這邊屬於南派盜墓,雜亂無章,從不會記錄貨是從哪裡盜出來的。
畢竟對他們來說,冥器的區別只有價錢。
難道這火車真和卸嶺盜眾有關?
正這時,車廂口傳來葉白的聲音:「這些棺槨和卸嶺沒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