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縊王的真相

  關於縊王,張珏所知不多,只記得他曾經是一位暴君,貪圖享樂,剝削自己的人民,使得民不聊生,在被憤怒的國民們絞死後,他復活生成為了神明,毀掉了自己的城邦,並且通過SCP-701在現實中具現化,繼續殺戮。

  而他統治的地方,叫做阿拉卡達城。

  張珏不知道,這位被縊死的國王,為什麼要將他帶到這裡。

  張珏漂浮在空中,無法說話,更無法移動自己的身體,只有思維可以活動。

  就好像一架攝像機,被動地記錄著看到的一切。

  時間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阿拉卡達城仍然繁榮。

  與他想像的不同,阿拉卡達迷城非但不是地獄,反而非常富饒,商人、政客包括農民都過著富足的生活。

  他看到生前的縊王在勤勤懇懇夜以繼日的工作,將阿拉卡達治理得井井有條。

  怎麼回事?

  張珏的腦子裡打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和他所知的故事並不一樣。

  但他馬上就明白了——他之前了解到的資料不是真相!

  有人篡改了歷史!

  時間飛速前進,一幕幕場景在張珏眼前上演。

  最重要的一幕來臨,縊王的兒子謀反了。

  他買通了軍隊,收買了大臣、與自己的母后一起,將縊王囚禁。

  他們謊稱縊王得了一種病,被鬼神附身,需要被處死。

  那些腦殘的愚|民們竟然相信了他們的說辭。

  他們燒了他的宮殿,殺了所有忠於他的人。

  縊王被敲掉了下巴,帶上鎖鏈,遊覽於街市。

  他被迫在城市的街道上爬行,被他以前的臣民嘲笑,他們踢他,用骯髒的東西砸他,大聲歡呼著。

  似乎這是屬於所有人的節日。

  最終,縊王在城外的一座荒山上被吊死。

  直到死前,他一直喃喃自語,他無法原諒他的兒子,更無法原諒那些愚蠢的臣民。

  他死了,但又未完全死去。

  一個看不清的模樣的人——或許不是人?那不重要——與他做了一筆交易。

  縊王獻出了自己的靈魂,換來了強大的力量,換來了永生。

  他回到了他的宮殿。

  第二天,飛過城市的河流變紅了,開始聞起來像人的鮮血,許多市民生病了,開始流血顫抖。

  那些參與謀反的人遭受了最大的痛苦,他們的力量逐漸衰竭,變得越來越虛弱,最終死亡。

  到了第三天,疾病解除,但是人們開始自殺,他們的臉被割破了,喉嚨被割破了,他們的血在城市中流進了紅河,瘋狂蔓延,除了烏鴉以外的大多數動物都逃離了城市。

  整個阿拉加達城變成了人間地獄。

  但即便這樣,也不能平復縊王心頭的洶洶之火。

  他要復仇。

  他放走了那些學者和藝術家,讓他們每天都做噩夢。

  他讓他們看到阿拉加達城的慘像,並逼迫他們以此創作戲劇或者文學作品。

  只要這些場景被具現化,他就可以藉此顯形,向那些他認為愚蠢的人復仇!

  ……

  原來是這樣。

  竟然是這樣。

  張珏不由苦笑。

  歷史永遠由勝利者書寫,不知道多少真相被埋葬。

  在舞台之上,他為了讓劇情繼續進行下去所說的台詞,竟然是最接近事實的。

  大概這就是縊王將他帶來這裡的原因。

  眼前的景物逐漸模糊,等張珏清醒過來,他仍舊站在舞台之上,而對面,縊王早已消失不見。

  在這一剎那,包括楊雪和樂山在內,在場觀看演出的所有觀眾,都覺得大腦一片混|沌。

  他們的記憶忽然變得模糊,只依稀記得自己看到了一場十分精彩的演出。

  劇情進行到最後,張珏扮演的人物出場,打敗了最大的反派。

  除此之外,演出的其他細節,他們一概都記不清楚了。

  ……

  「嘩——」

  掌聲雷動。

  全場觀眾對張珏的精彩「表演」報以熱烈的掌聲。

  張珏的腦袋飛速旋轉,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

  似乎,因為他的所作所為,縊王放棄了復仇。

  他用手裡的遙控器將大幕落下,然後將那些演員從他的異空間內放了出來。

  果然,雖然他們的記憶都已經模糊,不知自己表演了什麼,但精神已經全都恢復了正常。

  張珏再次將大幕打開,讓他們接受觀眾的掌聲。

  「這……發生了什麼?」

  楊雪捂著自己的額頭。

  SCP基金會的工作人員大多接受過相關訓練,這種記憶刪除的手段,對普通人或許有效,但他們總能感覺出來。

  樂山比她更早恢復正常:「我們應該是受到了SCP701的影響,不過看起來,張顧問好像圓滿地完成了任務。」

  楊雪望向舞台上的張珏:「看他那個得意的樣子,應該是吧。」

  樂山身邊的MTF負責人道:「樂先生,要不要向總部申請一下輔助恢復記憶的藥劑。」

  「你們可以申請幾份,將整件事整理後做成報告,回傳給總部,我就不用了。」樂山說著,隨後笑了笑,「人生有一點留白,才會更美好。」

  ……

  整個文藝匯演在掌聲中圓滿結束,水準之高,獲得了領導和觀眾的一致肯定。

  話劇結束,張珏從後台走回觀眾席,楊雪趕緊迎了上去。

  「你沒事吧?」她問道。

  「開玩笑,我能有什麼事?」張珏擺擺手,臭屁道:「也不看看我是誰。」

  看他的樣子,似乎真的沒事,楊雪一顆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裡。

  張珏轉向樂山:「下面沒出什麼亂子吧?」

  樂山道:「觀眾們倒沒什麼,除了他——」

  樂山看向張仕嘉所在的方向,張珏隨著他望去,只見張仕嘉以手掩面,淚流不止。

  張珏聳了聳肩:「誰讓他抄別人劇本來著,實在不能恢復的話,你們就受累給他做個記憶刪除吧。」

  樂山點點頭:「放心,不只是他,基金會會對今天所有參加表演、觀看演出的人做精神評估,對外會宣稱是公益體檢。」

  不愧是O5人員的秘書,想的就是周到。

  張珏對他豎起大拇指。

  「既然你都想到了,那我就放心了。」

  張珏說著話,身體忽然晃動了起來,不由自主向後倒去。

  「你怎麼了?」楊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張珏靠在楊雪的懷裡,感覺有些柔軟,他蹭了蹭。

  迎著楊雪擔憂的眼神,艱難地扯起嘴角:「別擔心,我就是……有點……累……了……」

  張珏話還沒說完便閉上眼睛,打起了微鼾,竟是睡著了。

  頻繁的使用能力,尤其最後與實體化的縊王正面硬剛,消耗了他很大的精力。

  確認事件完結,大家都安全了之後,他的精神驟然放鬆,最終在楊雪的懷裡睡死過去。

  楊雪輕輕撫摸他的頭髮,眼裡滿是心疼。

  樂山看著張珏,搖頭笑道:「這個張顧問,真是個有趣的人。」

  楊雪嘆了口氣。

  「無聊的人。」